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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第177节
    她眼中仿佛也是有他的。
    这就够了。
    陆绥进了院门。
    没再阻拦两人独处。
    “李裴。”竺玉看向李裴,说:“陆绥对我也很好。”
    不只是他一个人对她好。
    她也不是非要和对她好的人在一起。
    竺玉现在渐渐也习惯了陆绥。
    习惯了他夜里搂着她睡觉,习惯了做噩梦的时候往他怀里钻。
    一旦成了习惯。
    就很难摆脱。
    她也没有回头路走,更不可能说反悔就反悔。
    真当那种薄情寡义、三心二意的昏君。
    李裴咽了下喉咙,缓缓道:“当初是陆绥告诉我,你对严忌动了心,你想嫁给他,想同他做夫妻。”
    “他让我成全你们。”
    “我才知道严忌这个人。”
    李裴继续说:“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对他痛下杀手。”
    “是他先来挑拨我,再又许诺你好处。”
    “他害得我们生了嫌隙,你也满不在乎吗?”
    李裴边说边盯着她的眼睛看。
    老实说,竺玉听到这件事,心中还是诧异。
    她眼中渐渐多了几分惊愕,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甚至这只狡猾的黄雀。
    提前给蝉布好了诱饵。
    布置了陷阱,把每个人都算计了进去。
    过了会儿,竺玉声音轻缓:“即便没有他,你迟早也会知道我和严忌的事情,你还是会想要杀他。”
    话音落地。
    陆绥已经抱着孩子出来了。
    第136章
    风雨骤疾而来。
    陆绥撑着伞,另只手抱着孩子,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
    他神色平静,漆黑的眼瞳仿佛闪烁了两下。
    陆绥淡淡吩咐了下去:“再拿把伞来。”
    接着男人缓步走到两人面前,静静端详着她脸上的神情,倔强的小脸微微撇开,似乎有意躲闪他的目光,不愿意与他对视。
    鬓发零碎,冷风刮过。
    她莹白的小脸上沾了几分薄薄的水雾,犹如风雨中透着韧劲的荷杆。
    陆绥心中有数,却也不慌不忙。
    当初他手段的确不光彩,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即便没有他的挑拨离间。
    李裴也迟早会看出一切,他的推波助澜只是提早了一步。
    陆绥咽了咽喉咙,语气平静的对她说:“孩子瘦了。”
    她的睫毛颤动两下,忍不住往他怀里看了看,小孩儿安静睡着,窝在襁褓里,看不出瘦没瘦。
    李裴听见这四个字,扯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还不到一天,就瘦了。
    陆绥真能说得出口,厚颜无耻,一点儿脸面都不要。
    陆绥接着说:“奶娘说他不肯吃奶,扯着嗓子哭了大半个时辰,哭到没力气才睡了。”
    他抱着怀里的小孩儿,也觉得没什么重量。
    当然,至于瘦没瘦。
    都是陆绥在信口胡诌。
    当母亲的都心疼孩子。
    尤其是她,很宠这个不该来的孩子。
    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风声鹤唳般谨慎。
    陆绥将她脸上的不忍和心疼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软肋,又多一个。
    人但凡有了软肋。
    想要逃开牢笼就难了。
    陆绥继续装模作样的开了腔:“可怜这孩子刚才听着声儿都哑了,他一天没见着你,应该很想你。”
    竺玉没再躲他,伸手把孩子抱到怀里,瞧着小孩儿红扑扑的脸。
    七上八下的心脏才慢慢落地。
    李裴见她低着头,神色温柔望着怀里的孩子,心里烧得隐隐作痛。
    她抱着孩子,转过身就要走。
    李裴已经没有什么能对她说的了,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他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又变得言不由衷起来:“你会后悔的。”
    李裴实在不擅长哄人,也不擅长委曲求全自己说好听的话。
    陆绥是傲的。
    他又何尝不是。
    他甚至傲气更甚几分,只想等着她来哄自己。
    等她后悔,等她道歉。
    等她悔不当初说自己有眼无珠。
    所以他永远都学不会好好说话。
    如今就算想改也难了。
    竺玉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她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回宫的路上。
    竺玉一直沉默。
    外面的雨,来得匆忙,势头正猛。
    马车缓缓行进皇城,怀里的孩子睡的依旧正香,似乎是闻到了母亲的气息,小短手揪着她的衣袖不放。
    下马之前。
    陆绥轻轻扣住她的手腕,给她披了件外衫。
    天气凉,怕她受寒。
    竺玉望着陆绥,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了宝成殿,竺玉把孩子交给了奶嬷嬷。
    内殿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默契的退了出去。
    殿门才关上没一会儿。
    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破碎声。
    像是重重的砸下来泄愤的。
    竺玉望着陆绥,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疲惫不堪:“你骗我。”
    陆绥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叫人进来收拾干净了,免得她等会儿不小心被碎片伤了。
    “你设计了一切,又在我面前装好人,假惺惺的要帮我。陆绥,你真的…真的太可怕了。”
    她说这句话,语速很慢。
    说半句还要停下来片刻,缓一缓。
    陆绥装了许久的善解人意,这会儿没有继续装下去。
    他上前来,扣住她的十指。
    哪怕她不情愿,也还是蛮力挤进她的手掌,强迫她与自己交缠。
    陆绥认真地问她:“这样不好吗?”
    他的十指收拢的更紧,灼灼的呼吸把她逼得喘不过气,他看着她说:“你把爱给了严忌。”
    男人眼瞳深处看着都是淡漠的。
    这种极致的漠然,反而叫人心尖发颤般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了疯。
    “至于李裴,你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他。”
    “可我,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