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见不着人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梅无理取闹了好几个月的脑子,突然感觉有些不够用。
工作人员却是急得跳脚。
“您过去一趟就知道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去晚了,您肯定后悔。”
舒梅哪里还顾得上问,拔腿就跟着人往外跑。
黎清河也急急忙忙跟在身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提脚转去了舒家。
他得去叫两个老的。
等舒梅慌慌张张跑到机械厂,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见到了舒珍珍。
她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头发散乱着,雪白的连衣裙脏兮兮的,肩膀处,豁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内衣肩带。
舒梅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双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珍珍,珍珍,你这是怎么了?”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舒珍珍身旁。
舒珍珍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上,仿佛没有听到身边有人跟她说话。
舒梅就更担心了。她一边叫着女儿的名字,一边用手去推她。
许久,舒珍珍才有了反应,她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肿得跟核桃大小似的眼睛。
然后,抱着舒梅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你怎么才来,我活不成了。”
舒梅吓得浑身发软,抱着女儿,整个人就开始打摆子。
怕是——
舒梅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一句多话也不敢再问。
他们舒家怎么这么倒霉,她女儿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
母子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有人走了进来。
舒梅微微抬头,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白安城。
后者逆着光站在门口,眉头微微皱着,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不屑。跟在他后面的,是他爸白向东。
“安城,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舒梅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口。
“你问你们家舒珍珍,我都没脸说。”
白安城神色冷淡,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发出来的。
舒梅转头去看女儿,却只能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
她突然不忍心问了。
女人家吃亏,不外乎就那么件事。
珍珍难道是——
舒梅只觉五雷轰顶,抱着舒珍珍,忍不住又要嚎啕大哭,却听一旁的白安城开口了。
“您先别急着哭,问问你家好女儿干了些什么事?”
“妈,我不活了,你让我死了吧。”
舒珍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舒梅,猫着腰,就朝墙角撞去。
舒梅大骇,尖叫一声,急急地去拉她。
险险将人拉住,舒珍珍的额头,蹭在墙上,掉了一大块皮。
舒梅又急又气,抱着女儿就是一顿捶打。
“你这个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急死你妈我,有什么话,你好好跟我们说,我们肯定帮你做主。你死了,伤心的只有我们这些当爹妈的,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你。”
舒珍珍听着她妈的怒骂声,却是牙关紧咬,一字不说。
舒梅就更急了。
她还要说什么,就听白安城道:“差不多就行了,这么寻死觅活的给谁看。现在也没有外人,你那一套就别装了。谁还不知道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梅一听,气得眼前发黑,“什么叫做装,我家珍珍在你们厂里出事,你作为一个亲戚,不闻不问就算了,居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你像话吗?”
又看向白向东。
“他姑父,你也是有孩子的,你说一句公道话。谁家孩子被这么欺负着,哪个做长辈的心里好受。我家珍珍是女孩子,她吃的都是大亏。到底在你们厂里出了什么事,你们到现在为止,一句准话都没有,这是欺负我们舒家没人吗。还是说,非要我拍电报,叫公婆过来主持公道。”
一直没说话的白向东闻言,眉头就皱成了个八字。
“舒同志,今天这件事,真是令爱自导自演,跟我们家安城没有半毛钱关系,跟我们机械厂就更加没关系了。你要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问问她做了什么。”
“她一个女孩子,吃了大亏,难道还好意思开口。”舒梅只觉得脑仁发胀,“你们这样把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就不怕天打雷劈。珍珍,”她转头看向女儿,“你别怕,有什么话直接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舒珍珍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依旧一言不发。
“算了,她不好意思说,我来帮她说。”白安城撇撇嘴,“今天一大早,她来找我,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也没多想,就留她在办公室。”
“可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她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突然把自己的头发弄乱,又把衣服扯开,就开始大喊救命。还死死地抱着我,我当时还以为她抽风呢。”
“后来的事情,”他讥讽地一笑,“你们想也想得到,有工友听到动静过来了,她就一口咬定,说是我欺负了她。哼,天地良心,就她这样,我还真瞧不上。”
“我没有——”
舒珍珍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叫起来。
“明明是你,是你动手的。你撒谎,我没有。你这个骗子,你们满嘴谎话……”
话听到这里,舒梅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看看女儿,又看看白安城,似乎是在判断谁在说谎。
“嫂子,”白向东轻咳一声,就道,“我来说句公道话。”他看了舒珍珍一眼,“我家安城不喜欢你家珍珍,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我家安城就是再不挑嘴,也不会向珍珍下手。而且,他前段时间才处了个对象,没道理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舒梅被他两句话说得又气又恼。
什么叫做不挑嘴,什么叫做处了个对象?
小姑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家话里话外,是想让珍珍做他们家的媳妇。
还说她儿子白安城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其实打心底里是喜欢珍珍的。
怎么到了这对父子嘴里,又完全是另外一番话。
“你们欺人太甚。”舒梅指着白安城,“你话里话外说我家珍珍赖上你,你有证据吗?而且,我家珍珍还是个大学生,毕业之后,前途无量,难道非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她豁出去自己的清白不要,就是为了诬赖你?!你以为你是谁。今天你们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