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邦要是知道他的内心活动,肯定会举双手赞成。
此时,他被尤钱的霸气镇住了。
这声爸,喊的一点都不亏嘛。
“你,你们一群刁民,千万别落在我们手里。”舒老爷子没了往日的气定神闲,放了句狠话。
“你们也别落在我们手里。”余安邦看向舒梅,意有所指,“做坏事的时候,千万把屁股擦干净。”
“你,你放什么狗屁。”舒梅恼羞成怒,“谁做坏事,谁屁股没擦干净。”
“谁答应,我就说的是谁。谁做过,谁自己心里有数。”
“你——”
舒梅脸颊火辣辣的疼。
余安邦为什么会知道,余家所有人是不是都知道她丢工作的事。
那余秀莲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是不是在背后笑话她。
一定是这样。
舒梅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她不敢去看余秀莲的脸色,也不敢去看自家男人的脸色。
她将所有的气撒到了儿子身上。
“你这个畜生,我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联合外人欺负自家人,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当初生你下来,还不如直接扔到尿桶里淹死。我为什么要把你养这么大……”
她一声声控诉着,拳头一拳拳打在黎定国胸口。
黎定国被打了,躲也不躲。
只那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余安邦看得眉头直跳,周小满也很是无语。
这个舒梅,怕是疯婆子吧。
还是舒老爷子看不下去。
丢人丢到别人家,这算怎么回事。
他呵斥了舒梅两句,又狠狠瞪了余安邦一眼,这才领着全家人扬长而去。
堂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余秀莲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她以为要打起来。
人家人多势众,他们家可不是要吃亏吗。
“哎,这都算什么事啊。明明咱们是做好事,没想到雷锋没当成,反倒被人倒打一耙。这舒家人,也太不讲道理了。难怪舒梅是那个性子。只可怜定国——”
她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小满却道:“有些人,不管做什么,总是别人错,她对。咱们犯不着跟她生气,离她远远的就行。”
至于黎定国——
他是个成年人了,得学着自己处理问题。
谁也帮不了他。
黎定国回去之后面对的腥风血雨,周小满从邵东海嘴里听了一星半点。
据他妈王美丽在家说起,舒家爆发了家庭大战。
全家人指责黎定国不懂事,不知道怎么的,战火烧到了黎清河身上。
两口子大打出手,把家里的东西都砸光了。
两个老的拉都没拉住。
“……这样的环境,定国考试肯定会受影响。我昨天碰到他,还问他要不要上我家学习。他没答应。”
邵东海颇为感慨。
“舒家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谁料到——”
他说到这,话音戛然而止。
“我不是说你们家,咳,我这张嘴,”他尴尬极了,“我的意思是,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周小满很是体贴地为他圆场:“我知道你的意思。”
邵东海尴尬地笑笑,没再说话。
周小满回去后,不免跟余安邦他们说起。
余安邦一听,就腻歪的不行。
“这家人,真是没救了。也算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幸好妈再找了。他要还是我爸,我烦都烦死。”
余秀莲也颇为赞同地点头。
她年轻的时候,迷上了黎清河的皮囊和所谓的才华,过了大半辈子才发现,过日子就是要踏踏实实的,尤钱这种,就挺好。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尤钱身上。
两个人打了证之后,开始彼此有些尴尬,客客气气的,像客人一样,时间久了,也慢慢地自然了。现如今,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意味。
尤钱被余秀莲这么看着,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好在他面皮黑,看不出什么来。
周小满眼风刚好扫到两个老的的眉眼官司,忍不住捅了捅余安邦。
余安邦自然也瞧见了,不禁一阵牙酸。
等回了房间,忍不住向周小满吐槽。
“一大把年纪了,在咱们晚辈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可真是——”
“一大把年纪怎么了,”周小满横了他一眼,“等咱们年纪大了,你是不是就用年纪大为借口,对我不好了?好你个余安邦,我还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花花肠子。”
“我可没有这样说。”余安邦右手举在胸前,做出发誓的样子,“我余安邦要是敢有半点对你不好,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下辈子都不得超生。”
“什么天打五雷轰,破四旧的时候可是说了,神鬼之论是假的,也就是糊弄糊弄傻子。”周小满神色淡淡。
余安邦觉得自己百口莫辩,索性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周小满被扑到了。
屋里很快响起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舒家的情况,比周小满想象的还要糟糕。
黎定国回家之后,就被关在屋里,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不许出房间。
就是他上厕所的功夫,他妈也会在外头等着,生怕他一转眼就离家出走。
舒家两老原本想要把外孙带到舒家去,舒梅说什么都不答应。
她觉得,黎定国能在两个老的眼皮子底下离家出走一次,就能离家出走第二次。她非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可她实在是太闲了。一方面气恨儿子不成器,另一方面又怨恨上黎清河。
两口子三天两头在客厅吵架。
黎清河为了儿子能安心学习,每次都对她不搭理,舒梅就更生气了。
在家不是摔东西就是骂人,屋里的黎定国压根没法认真复习。
要不是答应了周小满两口子,好好准备高考,他几乎要扒窗户逃跑。
全家人就这么相互煎熬着。
直到这一天,舒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彻底打破了局面。
看着眼前来报信的人,舒梅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你说什么,我家珍珍被人欺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穿着星和机械厂的工作服,此时站在客厅里,显得十分局促。
“您就是舒珍珍同志的母亲吧,舒珍珍让您过去一趟,您再不去,怕是见不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