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彤的脸,同我母亲的脸完全不同。
我母亲是那种温婉之间,夹杂着几分凌厉和清冷。
但是方彤就是纯粹的温和如玉,清秀淡雅,身上有种令人安全的气息。
“是她的没错,她的脸变了,但是她的气质、气息都没变,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柳挚同我急眼了!
她的不悦扩散,“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吗明尘?”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完全不同!”
“百里巍都能换脸,宋铃怎么就不能换脸了?她要是大摇大摆回到江城,她会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
我哑口无言。
想起第一次同方彤见面的时候,她抱住我,然后落了一地的眼泪下来。
当时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久违的故人。
我并未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或许是粉丝看到偶像太开心了,所以才喜极而泣。
那么现在,会是如同柳挚说的那样吗?
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照顾我的经纪人方彤,是我的母亲?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现在再多的猜测也没有用,“我打个电话给我母亲!不不,我是说给彤姐!”
“你可以打打看,但我估计她已经不会接你的电话了。”
我不信。
方彤几乎就没有不接我电话的时候。
奈何,却如同柳挚所说,我的电话打过去,电话那端显示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经关机。
我又打电话给我的工作室,其中一个员工说方彤已经好久没来公司了。
“看到了吧,我就知道她会是这样。”
柳挚叹了口气。
“如同我已经发现她,她也能察觉到,我发现了她。怪不得前两次见面,她看到我就躲着我,不敢看我的眼睛,原来是这样,怕被我认出来。”
我抿了抿嘴角,看向说话时候眼角眉梢都染上温柔和甜蜜的柳挚。
“你还爱着我的母亲吗?”
她一愣。
然后就冲我笑。
“我爱她这么多年,成了习惯了,我不可能不爱她,不过——爱是一方面,我已经不奢求能够跟她在一起了,只要她平安健康,我就心满意足。”
……
幽静的别墅,现在是深夜,四下无人。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的中央,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头顶上方悬挂的钟摆。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很晚了。
周遭都是静悄悄的,我环顾一圈,察觉到这里的摆设和装潢有些熟悉。
想了想,反应过来,这是容季芳和容季青居住的别墅。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耳边是我聒噪的心跳声,紧张又焦急。
而头顶上方的二楼,隐隐约约传来暧昧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上了楼。
看到一扇房门是敞开的。
偌大的床榻上,男人和女人的身形纠缠在一起。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并不多。
光影相间处,我看清那个男人眼底的盘算,也看清那个女人眼底的温柔。
这个女人很爱这个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却不一定爱这个女人。
待我看清楚男人和女人的脸,赶忙捂住嘴巴,防止自己惊讶得叫出声来。
男人,是容季青。
女人,是容季芳。
可是怎么会?!
“亲爱的,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容季芳趴在容季青的胸前,纤纤玉手,抚摸着男人胸腔的肌理。
容季青只是淡淡扯唇,冷冷道,“容季深和明尘,迟早要死一个。”
什么?!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上下,恶寒连连。
这恶寒声还是被听到了,容季青迅速朝我这边看过来。
“谁在那里?!”
我吓傻了,掉头拼命地就跑。
然后脚下一个趔趄,冷不丁摔到了楼梯下面,磕得头破血流。
再然后,我就醒了。
额头、后背都是湿漉漉的汗,躺在我身旁的是正在熟睡的柳挚。
是了。
因为容季深不在,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不敢睡,所以就让柳挚陪着我。
看柳挚睡得这么安然,所以刚才那恐怖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对吧?
这个梦太逼真了,一点也不像是做梦,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梦中的场景,久久挥之不去。
该怎么办……
我好痛苦,好难受。
我下了床去,赤着双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玻璃镜面上映照出我苍白无血的脸色,还有很深的黑眼圈。
每次我做噩梦,我的黑眼圈就会很重,而且这些梦都非常的匪夷所思,有一些还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发生过。
等一下!
我骤然打了个激灵。
梦境,在现实中真实发生过?
我走出了洗手间,看到墙上挂的钟表。
凌晨两点。
同梦中的时间完全吻合。
这也太巧合了吧!
我赶忙走到落地窗前,颤抖着两只手,拨通了容季深的电话。
他现在在s国,是有时差的,s国那里应该是白天才对。
“尘尘?”
这人故意的。
他一这么叫我,我眼泪就吧嗒吧嗒落下来,断了线的珠子般,完全止不住。
“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说不出话来,直到哭声泄露,我赶忙捂住嘴巴。
那端的嗓音着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呼……
我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调整了一下思绪。
“没什么事情,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现在的情况。”
“那哭什么?”
“我、我才没哭!”
一边说着,我用力吸了吸鼻子。
该死的,我干嘛要做这个动作。
想要收回,奈何已经来不及了,那端失笑了一声,“想我想哭了?”
“你少自恋了,我是做噩梦了,然后被吓哭了。”
“嗯。”
除了调侃,他就是这么淡淡的语气。
我不指望这人会像别人家的老公那样说一句“乖宝贝儿没事,梦都是假的,老公在这呢”,这种腻歪的话,除了特殊情况,容季深不会说的。
我叹了口气,又吸了吸鼻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端哼了一声,“还说不想我。”
“好吧……我想你了还不行。”
他才走了一天,我就想他了。
以前也没这样连体婴儿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