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刚落,下一秒便是男人闷沉的嗓音。
“别惹我生气,你乖一点,对你也好。”
他说着,把冰袋塞给我,自顾自就走了。
这人简直就是精神分裂。
给了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呵呵……
*
再次看见容季深是在晚上了。
他带来了可口的饭菜,端在我面前。
我只是瞄了那盘子一眼,就将盘子拂到了地上。
耳边是“噼里啪啦”尖锐的瓷器炸裂的声响。
曾几何时,我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声音,因为通常都是大人们生气吵架的时候,就会摔盘子摔碗。
以前在孤儿院,我只要看到有人吵架准备摔东西,我就怂了,只知道哭。
这次不一样,我绷紧了脸,想要同这个男人,抗衡到底。
“惯的你是吧,给你做了饭都不吃?!”
“我不饿!我要出去!!”
“出去不可能!”
“那就没话说了。”
我别过脸去,已经不想搭理他。
现在同他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劲难捱,什么时候开始,我俩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容季深忽而捏住我的下巴,上下打量我的脸。
“脸都不肿了,还生那巴掌的气?”
“……”
我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他干脆饿死我算了,何必还来关心我。
“不是都让你打回来了?要不你再打一下?!”
靠了。
他说话归说话,吼什么吼,真是讨厌。
随便他吧,他爱怎么样怎么样,不放我自由又不相信我,我再也不要理他!
但是下一秒他就忽然把我抱起来,压在对面的墙上。
厚实的墙,阴冷,潮湿。
冷意顺着我的脊背往里钻。
我火了冲他喊,“墙很凉!!”
他愣了一下。
其实我也愣了一下。
因为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喊得那么大声。
容季深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外套脱了垫着我的后背,然后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前戏。
我用力咬住了他的肩头。
“我恨死你了!你不相信我!!”
“全天下,我就信你。”
什么?
还没等我来得及消化他这句话,就被蓦地攫住了唇。
所有的气息都被吞没。
来势汹涌,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
也不知过去多久,我整个人都虚脱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如若不是容季深一直扶着我的肩头,我怕是要顺着他滑下来了。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我向来体力不支,这样的超负荷的运动,更是要了我的命。
我趴在他怀里,面对这个男人的生龙活虎,我欲哭无泪,“不要了……难受……”
“哪里难受?”
“我……饿,好饿。”
头顶是他低低的笑。
就那么一声,很短,我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终于是放过了我,然后抱着我走出去。
好家伙,容季深竟然还留了一手,外面的餐桌上还摆着另一套热乎乎的饭菜。
已经顾不上同他怄气了,我大块朵颐,狼吞虎咽地吃着。
吃饱了,他又把我关进去。
这一次,再也没放我出来。
唉……
我也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才好。
他说,全天下,他只信我。
几个意思呢?
说话又不说明白了,每次都吊足我的胃口,折磨我的好奇心。
……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天。
又回到了之前密不透风的日子。
我甚至都不知道外面是天黑还是白天,反正陪伴我的,只有漫无休止的阴暗。
柳挚忽然来找我,我感到很意外。
我问她怎么进来的,她不以为然,“一道破门想拦住老娘我?”
我哭笑不得。
这人是忍者神龟吗,难不成她是撬了锁或者翻墙来的吗。
柳挚环顾一圈我现在居住的场所,竟然笑得出来,“看来你过得不错。”
我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过得不错??”
“不管怎样,他从未真正伤害过你,不是吗?”
一句话,把我噎住了。
我想要反驳,但是又无从反驳。
什么是真正的伤害?
“我已经调查了容季青,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柳挚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赶忙问,“什么啊?”
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是我鲜少的能够在柳挚的脸上看到的严肃。
“其实容季青已经死了。”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我头发丝都竖起来。
柳挚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但是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她接下来的一字一句。
“容季青是军官,五年前,在同s国出任务时战死了,但是消息对内封锁,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死了,确确实实,现在骨灰八成在s国。”
“那现在的容季青是——”
“代替容季青活着的,一个虚伪的人。”
柳挚一字一句。
我紧紧皱眉,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容季青竟然死了。
不,是原来的容季青死了,现在的这个容季青,必然非常了解先前容季青的所作所为,不然神态、动作各方面,他不可能装得这么像,瞒天过海,让周遭的人都认不出来。
我脑子里窜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现在的容季青会不会是容季礼呢?”
柳挚抚摸着下巴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我的看法。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确定,毕竟没有证据。我派人调查了容季青这两年的行踪,发现他一直长时间在美国活动,应该是找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在找什么,那个东西,我也在找。”
说着,我又看向柳挚,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柳姐,你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
“你帮我散播一条消息,就说我已经找到了r2的抗体,并且同父亲夏振海相认。”
“那个r2,就是他在找的东西?”柳挚问。
我颔首,我现在也不确定,但是如果容季青一心想要找r2的抗体,在消息散播出去之后,他必然会找到我。
“柳姐,麻烦你了,容季深困着我,我现在没办法出去,就只能靠你了,我信得过你!”
柳挚忽然笑了。
挑眉看我,语气轻飘飘的,“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的时候?”
我抿唇,随而指着她胳膊上的纹身,说:“我相信,一个用情专一的人,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