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曾晓晓的家人都睡下了,江沅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她家加上曾晓晓在内一共有四个人,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今年在读小学,前些年政策才开放二胎,曾晓晓的父母便给她生了个弟弟,毕竟算是中年得子,曾晓晓的父母对这个小儿子是向来疼爱有加,几乎要到了溺爱的地步。
江沅到浴室去洗了个澡,换上曾晓晓准备的衣服,曾晓晓跟她关系好得很,也不介意自己的衣服借给她穿,睡前,这小妮子唧咕着还好两人穿鞋子的码数是一样的,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给她捣弄鞋子。
她躺在床上,身侧的好友已经沉沉的睡去,她看着有些掉漆的天花板,或许是因为心里藏着事,所以,翻来覆去的是连半点睡意都没有。
……
南楼。
黑色pagani慢慢的驶进车库,不多时,男人从驾驶座下来。
他先是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建筑物,随后,才跨步入内。
都这个时间点了,佣人已经睡下了,屋子里只留了几盏小灯,他在客厅驻足,环视了一周,才踩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推开主卧的门,房间内的装饰摆设都没有半点的改变,仍然,与他离开前一模一样。
他解开领带,余光不经意的一瞥,瞥见了那放在橱柜边的小小香薰瓶,那个玩意,还是江沅放在那的。
似乎,自从江沅住进了南楼以后,南楼便多了几分难得的柔色。
像是香薰瓶这种东西,他向来都是不放的,也不喜这种东西,偏偏,他却由着江沅,让她为所欲为的为这主卧添了几分人气。
是啊,人气。
哪怕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是没人知道,就连温曼双在这南楼的两年里,都不曾住进这主卧,这么久以来,都是只有他一个人,后来,来了一个江沅,才变成了两个人的房间。
仔细一想,他当真给了江沅很多例外。
巩眠付在床边坐下,缓缓的解开腕表。
他不可能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江沅在这南楼被白晴给赶了出去。
老白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他什么话也没说,其实他清楚,要是他出声了,老白定会回来阻止,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老白纵然再怎么想阻止,都没了理由。
老白今天问了他一句话,他问他,当真不管江沅了吗?
管她?那个女人做了那样的事情出来,凭什么还要让他出手管她?
她要被谁赶出南楼,她要去哪里,都是她自己的事,她既然有胆子背叛他,那么,她理所当然要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
只是,哪怕他都这样告诉自己了,心里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又怎么解释?
巩眠付将腕表丢到一边,他起身,一边解开衬衣纽扣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明明以前,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睡,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他竟然会觉得主卧的床大得过分。
他直到天亮了才稍微眯了会,早晨的时候下楼用餐,吃了没几口,老白就走进门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佣人退下,老白直到人走了,靠近些低着声音说话。
“巩爷,昨天夜里,少奶奶是住在她那个朋友家里的。”
男人的动作一顿,而后,他抬眸,冷冷的扫视过来。
“谁让你去查的?”
老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以为,少奶奶离开南楼后会回去江家,那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她是回去江家了,却只是在江家的门口站了会,之后就走了,快到半夜的时候,她才去了她那个朋友家。”
“谁让你放心了?老白,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管闲事?”
老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是啊,他是八卦,那又怎样?
他就不信,他会不想知道关于江沅的事。
“我今早接到消息,少奶奶似乎等会要出门回学校去,学校那边现在……少奶奶再出现在学校,应该不太好吧?”
他的意思,是怕江沅回到艺大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江沅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去艺大了,压根就不知道艺大现在对她到底有多不友善。
他叨叨个没完没了,巩眠付放下手中的筷子,眸光极冷。
“我应该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无论江沅发生什么事,去了哪里,都跟我无关吧?老白,你是年纪大了,还是耳朵聋了,我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
老白干笑几声,“巩爷,那好歹是少奶奶……”
“她在做出那种事的时候,有想过她是巩家的三少奶奶么?”
男人拿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是他自己说对江沅的事置之不理,那么,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的这种想法都不曾打消过。
“老白,你跟着我也十几年了,我的脾气你还不懂?我最无法容忍的是什么,我最无法接受的是什么,那个女人都做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她的事?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老白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是啊,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他所厌恶的那些事,江沅都做了,换着是其他人,一样是无法忍受的,凭什么就他要忍受?
巩眠付根本就没有理由再去对江沅表露关心,不是吗?
老白是知道这一点的,他看了看巩眠付的脸色,到了最后,他唯有颔首。
“好,我知道了。”
……
早上在饭桌的时候,曾晓晓的母亲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言语间难免听出些许的嫌弃,有时说家里的存款没多少了,有时说住的房子太小,等有钱了得买套大的不用那么拥挤。
曾晓晓面露尴尬,没吃几口就拉着江沅出了门,到路口的小店吃了碗云吞。
“沅沅,我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嘴巴就那样,回头我爸定会教训她一顿。”
江沅笑了笑,用汤匙戳了戳碗里的云吞。
“要不,我今天就去别的地儿吧!”
“不行!”曾晓晓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反正你是跟我睡一个房间,你管我妈那么多做什么?你又没碍着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