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用脑子来做事、而不只凭着一腔热爱和感觉来做事了。”顾则笙笑笑说道。

    “好像你是对的。”杨洋敛眸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顾则笙的现状，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包括她说的话，他觉得是有道理的。

    *

    两人坐着宽敞的公共汽车，一路摇摇晃晃到怪坡。到站的时候，顾则笙是从车上跳下去的，她左顾右盼、一脸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笑着问杨洋：

    “为什么沈阳的公共汽车速度这么慢啊？”

    “不是说咱们北方人脾气急吗，怎么能忍受这么慢的呀。”

    “你在江城坐过公共汽车吗？我们的司机都是人车合一，快得跟开赛车似的，可有意思呢。”

    “……”杨洋看着一脸兴奋又好奇的顾则笙，不禁失笑：“江城的公共汽车外地人是不敢坐的，一车子拉这么多人，要慢些才安全。”

    “倒也是。”顾则笙笑着，转了个圈后探头看向马路里面，一个收费站似的标志上写着怪坡两个字，两边就是两段普通公路，也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处。

    “进去吧。”杨洋拽着顾则笙绕过公路花坛走进去：“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

    趁杨洋去租自行车的挡口，顾则笙看了会儿路牌的介绍、又蹲在路中间对着那条路研究许久，确实很明显的高低坡。

    于是直起身体，面对着路面更低的那一边往前走，却也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来，上车。”杨洋将自行车推到她面前：“往上坡向骑，感谢一下。”

    “万有引力难道在这里会往上引？”顾则笙笑着，接过自行车推到路中间，冲着上坡的方向上车后，还真是一动不动就一直往上冲去。

    她用脚撑着地面回头去看杨洋，他正骑也如她刚才般的，骑在车上并不动，车子却一直往上坡的方向自动滑行，当真是奇怪。

    她不死心的又转过方向，仍是不踩踏板，那车却往后倒滑一段，然后稳不住的要倒。

    “杨洋，还是真的呢？真的上坡容易下坡难呢。”顾则笙只觉得有趣，骑着车子在路上来来回回的倒腾了许久，每次都保持着上易下难的规律，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

    “为什么？”

    “地质学家、物理学家没有结论吗？”

    “还是有了结论不公布，为了景区引流？”

    离开怪坡，重新坐上去方特欢乐世界的汽车，一路上对怪坡的现象仍觉得不解，又觉得不会有这么明显的一处违反人类已知/知识边界的东西存在，现代人类还研究不出原理的。

    “据说专家测过周围的磁场、作过重力试验、水平测量，问题还是出在视觉差上。水平测量的实际坡度和我们肉眼所见是相反的，至于为什么，我非专业，也没弄懂。”杨洋笑着说道。

    “既然有说法、却又不说清楚，这些专家也是为怪坡引流了吧。”顾则笙轻哼一声，拿出手机调出刚才拍的照片，怎么也看不出坡体与肉眼所见高低相反来。

    好在她向来懒散，想不通的事情并不太花心思去想。倒是到了方特欢乐世界，心情大好。那些五彩斑斓的游乐外观，即便是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也显出一股热闹与热烈的情绪来，让人看着就只顾得上开心了。

    顾则笙的胆子也大，一路不停歇的将那些天上的、地下的、鬼屋的、河道的项目全玩了个遍。

    杨洋笑话她说，这个时间大人们都没放假、孩子们自己不能来、小情侣们又都在为回老家做准备，以至于这诺大的游乐场，也就开放给他们这些个有限的、无聊的外地人来玩了。

    “可见出来玩，还得会挑时间。”顾则笙一身是汗，羽绒服只挂在手上，脸上的笑容灿烂着，还遗憾着因为游客少，熊出没的话剧演出给停了，否则就这么天上地下的玩一天，晚上再看看话剧脱口秀，这一天才算是真正圆满。

    “过完年园区正式开放的时候，我们再来。”杨洋笑着说道。

    “挺好，那时候人多，我们就只排话剧的队，然后进去就不出来。”顾则笙大笑。

    只是当她开心的跳上回程的公共汽车时，立即惊觉的想起，这样出来一整天，杨洋的父母不知道回酒店没有呢。

    “回去了，现在酒店餐厅吃晚餐。”杨洋笑笑说道。

    “这样可真不好，你这儿子显得很不孝顺。”顾则笙吐了吐舌头，颇感内疚地说道。

    “如果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就一定要陪着。如果是两个人，我是很多余的。”杨洋直乐：“你若是和爱人出来游玩，应该也不希望顾予箫陪着你。”

    “那不一样啊。”

    “我会安排自己啊。”

    顾则笙轻叹一声，在听到杨洋说到 ‘爱人 ’两个字的时候，关子墨的脸突然就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

    虽然在机场的时候，她说会常沟通项目上的事，但过来后闲逛了一个月，闲逛时候那些很私人的情绪，她觉得不便对他讲。

    后来开始做创意，又忙得天昏地暗的，根本想不起来要和他沟通。如果说项目上有想说的话，她倒是自然的想到柏西文。

    因此到沈阳快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人也只联络过那么一两次吧。还是他问丝绒口红外包装的事。

    其实…….除了偶尔的想起，她也挺习惯这种不联络、不被他无处不在的压迫着要做决定的状态。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很脆弱的，时间和空间都能带去巨大的打击。而他又与那个人同在一个城市、同在一个领域、又有着那样的共同经历。

    顾则笙微敛着眸子，安静的看着车窗外面，原本因为过量运动而显得生动的脸、明亮的眼，一时间都黯淡了下来。

    杨洋见状也不说话，只是提醒她将羽绒服重新穿上。

    “我们应该打车的，你至少应该陪你爸爸妈妈一起吃晚餐。”顾则笙将目光从车窗外收了回来，穿上羽绒服后，看着杨洋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