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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步泽炎自从在凶魔界差点断送性命之后,他反思了很多。

    所谓的实力差距,并不只在修为上,他不够谨慎,不够仔细,实力不够强,才让对方有机可乘。如果是能飞沉……他的目光转向了擂台下,看向了九微澜。

    而此时九微澜的目光也正落在他身上,两个人的目光略一交汇,忽然就像是有一股力量从他心底深处涌现出来!

    当初那个扮作能飞沉的女子在看着他!

    他绝对不能被比下去,绝对不能让她看不起自己!

    步泽炎手中的火龙枪猛地绽放了光芒,他右脚一点整个人跃上了高空,抬手召出一道巨大的火光冲击向那血鸦峰弟子!

    那弟子没料到他竟能在脚受伤的情况下突然发难,立刻举起了刀刃阻挡烈火侵蚀。

    却感觉到头顶有另一股力量冲击而来,他一惊,抬起眼眸,一柄枪从火光中朝着他直刺过来,银色的矛头在眼瞳逐渐放大。

    说时迟那时快,他几乎是立刻将身边四把刀刃都召唤到了头顶上,枪的矛刺入刀刃,一阵“叮、哗”声,那四把刀刃竟被枪破穿,只剩下最后一把还在苦苦支撑。

    步泽炎的力量着实强大!

    血鸦峰弟子的眼神一暗,他被迫只能放弃最后一把刀侧身避开,步泽炎的枪击穿他最后一把刀的刀刃重重钉在了地面!整个擂台地动山摇,竟因为他这一击裂开了一道口子。

    紫微山的众弟子纷纷叫好,刚才那一击打得热血沸腾,所有人都觉得步泽炎必然是赢定了。

    但九微澜却注意到他左脚受伤的腿,步泽炎运用灵力必然让身上的血流转速度加快,这样下去他的伤怕是会越来越重,到时候失血过多就会晕眩,无力支撑。

    看来那个血鸦峰弟子是故意瞄准他脚上的。

    九微澜托着下巴思考着,果然擂台赛血鸦峰的弟子开始拖延时间,他并不急于攻击,而是以防守为主,偶尔又挑衅对方,想要激怒步泽炎,让他加快速度运转灵力。

    没想到这血鸦峰的手段恶心至此。

    “步泽炎。”

    忽然九微澜出声喊住了他。

    步泽炎听到声音时明显一怔,他分神看向擂台下的人。

    “一个修为这么低的弟子你居然要打这么久,如果不能在半刻钟内赢得比赛,我都看不起你。”

    九微澜挑衅道。

    她这句话激起了边上众位紫微山弟子的不满:“薇月师妹,你没瞧见步泽炎师弟都已经受伤了吗?”

    “就是,有本事你上啊,在底下说什么说。”

    “步泽炎师弟别理她,慢慢打,我们一定挺你到底。”

    九微澜没有听耳边的叽叽喳喳,她的目光只看着擂台上的步泽炎,步泽炎看到她的目光平静而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根本对她来说是可以轻松办到的事。

    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力量涌动了起来,步泽炎握紧了手中的火龙枪,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冒失的朝对方进攻,而是严肃的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形,准备找准策略一击必杀。

    魏文彬察觉到了什么,他侧头看向九微澜:“你是担心他长久打下去会失血过度?”

    “嗯。”九微澜答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只能支撑半刻钟了。”

    “那你这样激他就笃定他会听?”

    “我只是给出善意的提醒,听不听是他的事儿,若是输了那也是他自己无能。”

    她这句回答让魏文彬一怔,他忽然发现面前的小师妹似乎并不在意仙逐大会的输赢。

    擂台上的比赛还在继续进行,步泽炎逐渐的冷静让血鸦峰那名弟子察觉到了他气息的不同,他好不容易造成的局面若是这样被迫了他有些不甘心!

    手中的力量开始聚集,他准备使用法术将步泽炎的冷静再次击破。

    但是却在他动手的这一刻,忽然一股强大的灵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血鸦峰的弟子猛地一怔,他抬起头看到对面步泽炎的身上忽然显现出了一条火红盘龙,龙缠绕着他的周身盘旋到了那柄火龙枪上。

    步泽炎睁开了那双金眸,旋绕的风将红发上的发带吹起,身后的有光洒落,在他身上映出一片璀璨之色。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烈炎在天,拂除业障,斩!”

    一道火龙枪带着盘旋的龙光朝着那血鸦峰弟子直冲而去,烈火熊熊燃烧,几乎映透了整片擂台天空。

    这一刻,血鸦峰弟子手中所聚集的灵力微微颤动,在强大的修为面前,那些鸡鸣狗盗的手段,仿佛都成了笑话。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挣扎,怎么竭尽全力,在拥有绝对血统的双灵根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垂下手放弃了反击。

    “轰隆”!

    当一切黑云散去,擂台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地面裂开的巨口象征着比赛的结束,天空变回往常的蓝色,太阳的光芒映照在每一片云层边缘,灿烂如金。

    血鸦峰的弟子已经重伤倒下,步泽炎因为用尽灵力摇摇欲坠。

    擂台下的九微澜忽然脚尖一点跃了上去,她伸出手一把扶住了步泽炎。

    步泽炎回过头,看到身后搀扶着他的女子:“我……做的怎么样……”

    “很好。”

    九微澜漾开一个笑颜,灿烂夺目:“你做的很好。”

    他像是得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肯定,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同一时间,另一侧的擂台上,郁紫乌在戏耍了对面的参赛弟子几个回合后,也轻松的将他一击击倒。那弟子轰然倒下,背后正是另一个擂台九微澜搀扶着步泽炎的情形。

    郁紫乌的眼眸微微一敛……

    他永远在追逐九微澜,而九微澜永远不会把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仙逐大会第三场擂台赛成功进入决赛,血鸦峰落败,而紫微山和玄天宗入围决赛。

    决赛的时间是在明天,两个门派可以在晚上之前将确定的参赛选手上报,明天由选定的参赛选手代表门派进行比赛。

    步泽炎伤痕累累的从擂台上下来,一群紫微山弟子激动不已,围上去庆贺——

    “步泽炎你真他妈太强了!刚才那是什么招?!”

    “就是就是!我的天啊,把擂台都砸了一个大洞!”

    “血鸦峰太恶心了,用的什么下作招式,不过再下作也拼不过你修为强劲。”

    “你简直太厉害了!打得我热血沸腾!”

    步泽炎被一群人围着,有些青涩的挠了挠头,他目光扫过四周寻找着刚才搀扶他的谢薇月师妹,却发现她还在擂台上,背对着所有人,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跪倒在地上的血鸦峰弟子。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那名弟子浑身鲜血,双手握着拳,一遍一遍捶打在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第46章 废物   我若得了魁首,便将那法器赠予你……

    指骨被击打的鲜血淋淋, 而那血鸦峰的弟子就像根本察觉不到。

    他绝望的跪在地上。

    明明信誓旦旦决定离开炎族,明明信誓旦旦认定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打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可是到头来,他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还需要继续努力吗?继续努力、继续拼尽一切就能够改变吗?

    还是说无论他怎么努力, 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这就是一个绝对不公平的世界……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既定了结果。有的人高高在上,有的人低贱如泥……

    “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血鸦峰弟子抬起了头,他看到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是一个女子的轮廓,却看不清样貌, 因为她身后投射而来的阳光刺眼夺目,她的整个身躯仿佛亮着一层光。

    “有许多事情, 并不是拼尽全力就能改变的呢。”她轻轻开口,语调仿佛带着一股压抑的魔力, 令人绝望。

    “什,什么……”

    跪在地上的血鸦峰弟子听到她这一句话, 忽然僵硬住。

    九微澜嘴角上扬,她弯下腰,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应该很清楚吧。像你这种一生下来就注定活在绝望中的人。”

    “看看周围,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庆祝,他们非常高兴看到你输了。因为输本来就是你的使命,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烘托某些人的胜利。为什么还要去改变呢?就算你再努力, 再竭尽全力,再费尽所有,都不会有所改变的。”

    “你天生就是废物啊。”

    “不——”那弟子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九微澜的衣领, 他凄厉而疯狂的叫道,“我不是!我不是!!!”

    九微澜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不是?你现在不是正这么想的吗?你不是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如果继续努力的话, 到底能不能改变现在的一切?你都已经不相信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否认呢?”

    他的手因为九微澜所说的话剧烈颤抖:“我没有……”

    “你有,你在心中已经否定了自己。”

    “住口……”

    “你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改变不了,连痴心妄想的资格都没有。”

    “住口……”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存在,不,应该说,你早已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你就是一个废物。”

    “住口!!!”

    那弟子忽然一股用力,将九微澜整个人按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紧紧掐着她的衣领,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被烈火点燃:“我不是废物!终有一天,我会证明给所有人,证明给这个不公平的残酷的世界看……我能够踏上那高不可攀的天道之阶!”

    九微澜就这么躺在地上,她原本脸上的嘲讽慢慢消退,换成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嗯。”

    没料到她竟会忽然应了他。

    掐着她衣领的手一僵,血鸦峰弟子松开了手。

    九微澜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衣上的灰尘,仰起头看着擂台上方的天空:“知道从古至今修仙界有多少灵根优越的修仙者停滞在低阶的境阶中吗?十万?二十万?甚至是数百万……这个世界并不残酷,残酷的是从一开始有些人就已经放弃了信念。你若活在仇恨里,此生将无法看清眼前的路,若要往前,就回头看看自己所走过的路,那些路会告诉你,你真正该前行的方向。”

    那弟子几乎是一瞬间怔在原地,他凝视半晌,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如同钱塘之潮,如同海口之江……这种感觉只短短几秒钟过去,然后瞬间清晰,仿佛万物在这一刻豁然开朗,有莲花盛开,乍见清明。

    他为何要向谁证明?为何要拘泥过去的身份?

    他原本就只是为了自己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