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门外的人,翟思思当即就往前站了半步,堵着门口,问:“冯小姐,有什么事吗?”
冯淼淼站在门外,穿着宽大的斗篷,脑袋略微往旁边歪斜,打量了屋内一眼,嘴上说:“外面这么冷,不请我进去吗?”
水眸微转,片刻后,翟思思让出身子,往屋内走去。
走进十几平米的小蜗居,冯淼淼眉头紧皱,眼眸中是赤果果的嫌弃。
这么点跟豆腐块大小的地方,竟然能住人?真是长知识了。
翟思思将沙发上的医学书本拿起,码好放回书架上,背对着她问:“冯小姐,时间不早了,你有话就说,我准备休息了。”
许是天性使然,对于同样喜欢着靳乔衍的冯淼淼,恕她实在是没有好感。
冯淼淼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从斗篷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
听见响声,翟思思回头望去,再一次看见了熟悉的银行卡,心里腾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得冯淼淼开口说:“这是衍哥让我给你的,药剂科主任她丈夫的事,衍哥说他很抱歉,因为医院的事让你置于危险,这点钱,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当然,这一次,仍然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里面的五十万,是冯世贤给她的零花钱。
她就是要用钱羞辱翟思思对靳乔衍的感情,让翟思思看看清楚,她和靳乔衍是不可能的。
浓郁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翟思思回过头,将手中的医学书一本一本地放回原位,平静地说:“请冯小姐替我转告一声,谢谢靳总。”
靳乔衍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用钱把他们的关系划分清楚,既然是这样,刚才撩她,只是因为觉得好玩,突然想逗逗她,对吧?
有钱人想做什么不行?
心尖划过一丝酸涩,不曾想过自己有天会被有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偏偏她还只能特别没有骨气地迎合靳乔衍的一切要求。
只要他好,就好了。
指甲在铜版纸上印下一道道印痕,码放好最后一本书后,她回过身来,面无异色地问:“冯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冯淼淼站在沙发前,摇摇头:“没事,时间不早了,翟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翟思思眼也没动一下,脱掉羽绒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冯小姐慢走,这么点地儿,我就不送了。”
“好,翟小姐早点休息。”
退出翟思思的家,冯淼淼望着那堵破旧的门,轻轻地冷笑了声。
花这么点钱,就让翟思思乖乖离开靳乔衍,真是划算。
也得亏翟思思生性要强,死守着尊严不和靳乔衍对峙,要不然她这计划根本就行不通。
她是捏准了翟思思的性格,才敢如此挑拨翟思思和靳乔衍的关系。
衍哥,等着我,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眼看着计划越来越近,冯淼淼心情甚好,哼着小曲儿转身,走出巷子拐了个弯。
带着笑容的脸骤然僵硬,未哼完的曲儿,生生地断了音节。
费腾站在拐弯角的一侧,盯着冯淼淼:“miu姐,走吧。”
他伸出胳膊,指向出口处。
冯淼淼心里一咯噔,眼眸望着出口处好几秒,心一横,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出去。
巷子口停着靳乔衍的pagani,那抹挺拔坚实的身影就立在副驾驶门上,嘴里头有着一抹暗红色的星光,在路灯下,一缕缕青烟缓缓飘散。
她走近的时候,只闻到了岩兰草的清香里,混进了浓烈香烟的味道,辛辣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咬了咬唇,她仍是尊敬地低下脑袋:“衍哥。”
靳乔衍将香烟夹在指尖,垂在身侧。
一缕缕青烟吹在了冯淼淼的脸上,浓烈的香烟味刺激得冯淼淼连连打了好几个咳嗽。
冰泉凛然地睨着跟前的人,靳乔衍不辨喜怒问:“你怎么在这?”
费腾站在冯淼淼身后,疑惑地看了眼靳乔衍,旋即老实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冯淼淼不知道靳乔衍到底知道多少,心中抱有一丝侥幸,明知故问道:“刚在一个同事家吃过饭,现在准备回去了,衍哥怎么在这?”
看着冯淼淼镇定地撒谎的模样,靳乔衍也不怒,只是话语中带着些嘲讽:“冯小姐也会来这种地方?”
他话语中冯小姐三个字尤为刺耳,听得冯淼淼浑身不适。
到底是打定不到最后一刻不承认做了坏事的主意,冯淼淼仍旧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嘲讽,装傻充愣道:“衍哥你这话说的,这种地方不是很平常的地方吗?我好些个同事都住在这种深巷里,在易城打工不容易……”
靳乔衍没耐心听她瞎扯,冷冷地打断她:“这种地方是很平常,但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太降低身份了?冯小姐,冯世贤的掌上明珠。”
话一出,冯淼淼唇侧的浅笑便僵硬了起来。
事已至此,再否认只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还是被你发现了,衍哥,虽然我是冯世贤的女儿,但是我对你是一片忠心,之所以跑到博盾上班,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心里有翟思思,但这都不重要,在任职秘书的职位时,我就打定主意,只要能陪在你身边默默地喜欢你,就很满足了。”
听着她的辩解,星眸骤然浮现怒火:“是吗?冯淼淼,冒充我的名义,给思思送钱将她赶走,这就是你所谓的‘默默’?”
起初他还不能理解翟思思为什么突然变脸,直接收拾东西走人,直到调出翟思思在家休息那天的监控视频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冯淼淼搞的鬼。
还真是够可以的,隐瞒真实身份,在他背地里做出了这么多伤害翟思思的事,他要是再不发现,她是不是就要把翟思思弄得遍体鳞伤?
面对靳乔衍的动怒,冯淼淼也不着急,放下所有的面具,坦率地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掩饰下去,是,我就是要拆散你和翟思思,我就是做了煽风点火的事了,那又怎样?衍哥,不,乔衍,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比她更爱你、更适合你!”
对于她口中的爱,靳乔衍非但没有半点感觉,甚至还感到累赘和嫌弃。
薄凉的唇瓣张开,他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我进去给思思解释清楚,二,我现在就送你去陪药剂科主任。”
突然一束强光折射在两人身上,费腾偏头望向光源,脸色骤变:“衍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