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情那可是早就内定的下一代家主,他性格开朗,为人豪爽,朋友满天下,又是伯爵的白月光,整个路易家族都是他的助力。未来只要不发疯,有的是大好前途。”鹰司狩一提起江无情,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俊朗非常,“把孩子留在自己手底下,顶天也就接个地字堂的班,可要是送到他身边,那可就真的是天高凭鸟飞了。就算再不济,回头搭上伯爵的关系,闭着眼睛投都能混成富豪。”
语轻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看向鹰司狩的眼神多了两份怪异:“师兄,你是不是对人家江少爷有什么想法呀?我看你一提到他眼睛都在发光。”
“因为他长得帅啊!”鹰司狩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花痴,不过像人家这种文化人总是善于把一个非常浅显而粗俗的道理运用语言的魅力讲得充满哲学,“作为一个设计师,我们除了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还要懂得欣赏,并且赞美这世间的一切美好。这也是我们京都夜话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的设计理念。”
语轻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那我老公长得也挺帅的,没见你对人家有个好脸色。”
“因为他骂我。”鹰司狩一脸冷漠,偏巧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又带着一丁点儿委屈的水光,“他还乱翻译我写的诗。”
“师兄咱们不是约好不提这件事情了吗?”语轻脸色一红,墨轩钧这个小醋王真是吃起醋来连脸面都不要了,这么无聊的事情也去做,简直不嫌丢人。
“你要找的人在伯爵手里,不过在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之前她应该不会让你见他。免得你们两方串供,专门针对谭家。”鹰司狩皱了下眉头,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这么麻烦,“伯爵是一个非常多疑而且敏感的人,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事,可是一旦信了就会深信不疑,不死不休。”
“这事明眼人一看就是谭家做的啊,有什么好针对的?除了谭心芮,整个a市还能找到第二个想让江无情死的吗?”语轻可可爱爱地撅了下嘴,“而且就算真有第二个人这么想,那也要有本事啊,没有金刚钻可揽不下江无情这个瓷器活儿。”
“就是因为谭家跟江家积怨许久,所以谭心芮做出这种事情才让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鹰司狩黑如点漆的神色之中满是冰冷,“所有人都知道两家的矛盾,只要江家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出了任何差错,所有焦点和矛头都会在第一时间对准谭家。一个江家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更别提伯爵还公开表示过谁敢动江无情,就让他们整个家族偿命。谭心芮不是傻子,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让自己瞬间陷入腹背受敌情况的事我觉得她会去做的概率很小。”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语轻含着食指放在嘴里,像奶瓶似的轻轻吸着,“谭心芮之前曾经设计杀过江无情一次,不过那次她并没有做这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就把人绑了,然后活埋。跟这次蓄意绑架江无情和他周边人的作风有些大不一样。”
“对方要真是想杀江无情,直接在水里下毒药就好了,何必还要搞这么一出。”鹰司狩眉似远山,薄唇微抿,琥珀色的瞳孔被身上的银色衣物衬得有些泛白,像是结了霜,“谁都不希望他死,起码不希望他死在自己的地盘上,江无情活着的用处比死了大。他只要一天不现身,江家,路易家族,包括你们墨家就全都会被裹挟进去,再也腾不出手来做其他事情。”
语轻虽然平时总爱骂骂墨轩钧,但是一到关键时候保准护夫护得比谁都勤快:“这关我们墨家什么事儿?”
“a市是墨轩钧的地盘,他和江无情是情敌,有害人的动机也有害人的条件。”鹰司狩冷声道,“要是江无情能活着回来自然没什么,可要是这件事情成了无头悬案,以伯爵的脾气,宁可错杀三千,不会放过一个。况且你以为无端被裹挟进来的就只有你们墨氏集团一个吗?根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a国安全总局的专机今早已经在郊区降落,伯爵前脚刚在谭家的地盘上释放完人造病毒,他们后脚就派人过来,说不是来息事宁人的我都不信。”
语轻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在鹰司狩面前简直就像是个弱智:“师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不成是爬到李爱国床底偷听的?”
“这种最简单的事情要是都算不出来,还不早就被人从位置上赶下来了。”鹰司狩伸手替语轻拨了拨垂在鬓角两侧的碎发,笑容既有苦涩,又有羡慕,“成年人的世界处处都是勾心斗角,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啊是被墨轩钧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觉得这个世界非黑既白,仿佛一眼就能看透。”
“听你这么说起来,那个死奸商倒是挺重情重义的。江无情十几年前救过她一次,她就一直记到了现在。”语轻能清晰地感受到鹰司狩身上的寒意在自己肌肤上流转,虽然他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举动,可这种唐突的亲密感实在是让人有些心跳加速,“这种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的做法,虽说是嚣张跋扈了些,不过真的很帅。”
“伯爵的做法我倒是不太能苟同,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而对方又不喜欢自己,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远离她身边,然后暗中帮她处理各种难事。一切都悄悄进行,不要让对方知道最好。”鹰司狩静静地看着语轻,说话的声线真挚而又深情,罕见的卸去了素日里防备的冷意,“这样自己不会尴尬,别人也不会老有一种亏欠你许多的负罪感。”
语轻点了点头,眼神闪烁着同情:“这倒也是,要是她再继续怎么嚷嚷下去,估计全世界都知道江少爷专职吃软饭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收一下材料,然后就跟上来。”鹰司狩又跟语轻唠了几句,然后把她跟十一一起往外推,“研究所见。”
“师兄,你不用坐我们的车过去吗?”语轻努力地扒拉着门框,“看你这样子,今天应该挺累的,坐我们的车还能在车上再眯一会儿。”
鹰司狩倒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她:“不必麻烦,我自己开了车来。”
语轻不知道的是,她跟十一前脚刚踏出房门,鹰司狩后脚立马就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精心密封好的证物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塞进仪器箱,然后又用微型记录仪器把整个房间的布局跟现状全都拍了下来。
“夫人,十一,你们弄完下来啦。”陈峰吼着自己肚子饿,于是中途跑到小区外面的点心铺吃了几笼烧麦和蒸饺,这才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肥肚子心满意足地散步回来,“咦,鹰司先生呢,难道是先回去了?”
“师兄还在上边儿收东西呢。”语轻往上抬了下眼,“他那些仪器看起来就很精密很贵的样子,我可不敢帮着碰,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收拾了。”
陈峰咂了咂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夫人,你怎么能把他单独一个人留在案发现场呢。你人不在,就没有眼睛盯着他,他要是发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然后故意隐瞒下来不告诉你怎么办?”
“陈峰,你是不是在李爱国阴森森的研究所里待久了,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啊?”语轻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敲完以后又觉得手感不好,硬邦邦的,远不如自家小十一,“我发现从你眼睛里看出来就没有谁是好人。”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人,所有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我救你的时候你觉得我是好人,可我做活体实验做死人的时候,家属可就不这么认为了。”陈峰把手里的奶茶举高,用力吸了一口,“夫人,往后这种关键事情你还是小心着点儿吧,假手于人,那主动权可就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另一头,y国研究所,李爱国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正在努力冲击四川麻将十连胜。
她手上端了杯咖啡,时而轻轻搅动液体,时而又放到嘴边小啜一口:“佐罗,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加奶加糖吗,怎么苦成这个样子?”
“今天这杯咖啡特意加了双份的奶和糖,放在平时根本无法下咽。”佐罗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脸色冷冰冰的,充满了威严,“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嫌苦,看来不是咖啡的问题,是你在找我的茬。”
“对人家这么凶干什么嘛,你就不能联想一下我是心里苦吗?”李爱国发现佐罗今天的态度不太对,整个人瞬间就偃旗息鼓,消停了下来,“江无情至今下落未明,十一又不理我,老娘被困在这空空荡荡的研究所里,连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你说我这心情能好的起来吗?”
佐罗把这孩子一手拉扯大,自然见惯了她装乖卖可怜的样子,才不会轻易上当:“我不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