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也很奇怪,这套房子明显是有生活痕迹的,但是我在里边儿提取到的指纹只有你们三个。”鹰司狩双手环抱在胸前,含着下颚陷入了沉思,“这也就是说在你们到来之前清理房间的人曾经抹去了全部指纹。对方既然做事这么小心,那绝对不可能蠢到进入房间的时候连个手套都不带,如果他们戴了手套,那就可以有效地隔绝留下指纹,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用专业仪器辅助着把整套房子的指纹都清掉。要知道这套房子可不小,没有一个晚上的功夫是不可能清理干净的。”
“江无情曾经来过这里。”语轻只觉得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啪嗒一声突然断了,整个人茅塞顿开,“他们想抓的人是江无情!我曾经见过他出手,干脆利落,力大无比,连十一这种墨家精心训练的暗卫在他面前也跟着小鸡似的随时被拎起来玩儿。如果我是幕后黑手,面对这么一个对手心里肯定会慌,然后一慌就疯狂的给他用药。至于抹掉整套房子的指纹这点其实也很好解释。这套房子里曾经出现过除了李总和李秘书之外的第三人,而幕后黑手并不打算让这个第三人的身份暴露,所以才会在绑走李总夫妇以后大费周章的把整套房子彻底清理一遍。”
“江无情最后失踪的地方是在城外郊区的壹号公馆,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他重伤昏迷的手下,现场还残留了他的血迹。”鹰司狩感觉他们似乎已经拨开迷雾,正在逐渐接近真相,“也就是说壹号公馆才是他失踪的第一案发现场,这里虽然布置得很好,但是并没有得手。对方下了这么多功夫,又特意选定了这么一个位置实施计划,应该是确定了在那段时间内江无情本人一定就在这套房子里,那为什么行动没有成功呢?”
“也许是江无情发现了阴谋,所以把那些人收拾了一顿,然后跑路了?”语轻先是提出了一个猜想,随后又自己否定了自己,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疑惑和迷茫,“可是他跑路也该往正常一点的地方跑啊,比如说酒店,火车站,机场之类的,怎么会跑到郊区的一个烂尾楼盘里去,他脑子又没问题。”
鹰司狩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紧缩,里面流转着琉璃一般美丽的光泽,自己好像想到为什么了:“因为你。”
“我?”语轻再度一脸懵逼,“这关我什么事儿啊?我最近人都住在医院里,压根儿就没见过江大少爷。”
“那你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江无情和其余的江家人明明就住在市区的江家酒店里,为什么又要突然舍近求远,跑到郊区的烂尾楼里边儿去。而且根据伯爵最近查明的消息,失踪的并不止他一个,他的母亲安莉夫人至今依旧下落不明。如果不是伯爵一直压着这个消息,江家的人现在只怕已经前赴后继往a国来了。”鹰司狩用自己如老鹰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语轻,眼波流转,黑如深潭,“虽然大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你很清楚江无情是一个多孝顺的人,如果不是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回旋的地步,他绝不可能把安莉带到壹号公馆那种一看就危机四伏的地方去。”
语轻当真是听得一头雾水,江无情为什么舍近求远跑去壹号公馆,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总不可能是自己叫他去的吧:“所以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鹰司狩往前迈了一步,周身的气势也就跟着强了一分,恍恍惚惚间语轻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似乎笼了一层叫人看不清摸不透的白雾,整个人就仿佛藏在雾中,心思难辨,“江无情会带安莉夫人去壹号公馆那种地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态度坚决,甚至还有可能以死相逼。放眼整个a市,能够让她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你,能够让江无情彻底失控,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往里面踩的,也只有你。
“师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我和人家江大少爷那就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而已。虽然他出手的确阔绰,一见面就送了我一条好贵好贵的项链。但是我俩平时除了他做菜我吃饭,一起讲讲李爱国那个死奸商的八卦,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说他是我男闺蜜都还差那么点意思,更别说什么会为了我彻底失控这一类霸道总裁脑残言情文套路了。”语轻越听越觉得在鹰司狩脑海里似乎已经上演了一场已婚少妇和暗恋系小狼狗的恩爱纠葛,不由得仰天长啸自己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
“他送了你一条项链?”鹰司狩满脸错愕,神色惊疑不定,似乎以人家江无情的身家买不起很贵的项链似的,“什么项链,给我看看。”
“那条链子在我家里呢,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带在身上到处走。”语轻一边紧锁着眉头回想,一边用手努力比划,“是一条用黑钻做的项链,项链上的钻石大小又均匀,清晰度又高,肯定是收藏级别的,一看就好贵好贵。其实当时我原本不想收的,但是人家盛情难却也只能收下,过后我为这件事情苦恼了好久,想买一份差不多价值的礼物还给他,要不然总有种白占了别人大便宜的负罪感。”
鹰司狩一听见“黑钻石”三个字心里顿时就有了底,这类钻石产量向来稀少,价格更是昂贵无比,即便是垄断了整个亚洲珠宝行业大头的安家手里也没有太多存货,更别提要选用同等大小的收藏级黑钻石去做项链了。
这么大手笔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籍籍无名,要是他没记错,这样的黑钻项链江家只有一条,而那条项链的挂坠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狴犴:“那条黑钻石项链上面是不是有一只狴犴?”
“对啊,你怎么知道。”语轻赶紧疯狂点头,眼里熠熠生光,“那条项链真的是酷爆了,而且我尤其喜欢上面的那只狴犴,刻得非常精细。可惜我老公不是太喜欢他送的东西,不然我回头专门戴出来给你看,像我这么废材的人戴上都有一股大佬的味道,可神了。”
鹰司狩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喉结明显的上下动了两圈:“那是江家的家主令。”
“家主令是什么东西啊?”语轻钻了钻耳朵,脸上写满了迷茫,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毫不知情,“听起来好像很炫酷似的,是不是什么用来修仙的上等法器?李爱国那个家伙神神叨叨的,成天抱着个罗盘到处给人家算命。她是江家天字堂的堂主,由此可见其他堂肯定也正经不到哪里去。”
“家主令是江家家主的象征,见令如见家主。把那条项链戴在身上,你就可以掌控整个江家一城四堂的所有势力。”鹰司狩眉头微蹙,淡若清风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疑窦,“太离奇了,江无情怎么可能会把这个东西送给你?”
语轻听得脸色一变,结巴了好几声才勉强吐出囫囵话来:“江少爷这是把整个江家都送给我了?他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吧!他把这玩意送给李爱国我都能理解,送给我到底是图什么呀?”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鹰司狩神色倒是沉静自如,熟练地将心中愁绪全都化作了一个淡然的微笑,毕竟这种时候,语轻越乱自己就需要越镇定,“不过现在江无情和安莉夫人接连失踪,要想知道答案也只能是在找到他们两个以后了。”
“没错,江少爷和安莉阿姨对我特别好,李总又是我入行的伯乐,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们找回来。”语轻紧紧地握着小拳头,“你刚才说江无情有手下生还?”
“有一个,好像是叫江念离。”鹰司狩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地字堂堂主的儿子,也是s级特种兵,要出身有出身,要本事有本事,算是江家年轻一代的翘楚。”
“地字堂堂主,那不就是江姐嘛。”语轻一听见地字堂,眼前瞬间就浮现出了之前在餐厅遇到李总跟江姐的情形,“没想到她自己的儿子不放在手底下锻炼心智,准备接班,竟然丢给江无情带着出生入死,也真是挺狠心的。”
说起江姐,语轻不禁想起自己和郑哥当年为了算计蔡茯苓那个拜金女,骗她挪用公款购买仙股最后血本无归,还曾经假冒过她儿子。
兜兜转转的正主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地盘上,想想也真是让人感慨世事无常,却又处处充满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