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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江随从小就是热性体质,火炉似的,这会他又在想事情,没及时发现冷气,等他回了神,发现女孩抱紧腿上的帆布袋,手脚蜷缩成一团,才知道车里的温度不对,登时爆了句粗口。

    “暖风啊张伯,您开冷气干什么?”

    张伯:“……”

    他若有似无地瞥了眼后视镜:“是我老眼昏花了。”

    江随找张伯要了手机,啪啪按着键盘玩儿贪吃蛇,倏然出声:“你不是挺横的吗,空调打错了不知道说?”

    陈遇:“我以为你热。”

    江随:“几月份了,我热?我有毛病吧啊?”

    陈遇:“你脑门都是汗。”

    江随手背一蹭,还真一手汗。

    麻痹,怎么搞的。

    手心也有一层,心跳还快得一逼,好像在跑马拉松。

    江随皮笑肉不笑:“老子热,跟你冷有什么关系?你不是那什么,那什么不舒服吗?”

    陈遇云淡风轻:“忍一忍就到了。”

    江随被呛得火冒三丈,死鸭子嘴硬。

    陈遇看向车窗,玻璃上爬满一条条水痕,像情人哭花了的脸。

    c城的夜景水润模糊。

    骑车的话,会风吹雨淋,但能穿小巷,走小路,现在应该快到家了。

    坐汽车,要走大路,还得绕一下,每个红路灯都要等。

    慢了。

    陈遇把帆布袋往怀里一捞,手伸进去,捋了捋卷成筒的画边边。

    这个小细节里尽是她对画的重视跟爱惜。

    江随平时很喜欢玩贪吃蛇,这会不怎么能集中注意力,他玩了两把就关了,屈指在腿上敲点几下:“我明早能吃到灌汤包吗?”

    “明早不行。”陈遇说,“下周吧。”

    江随勾唇笑,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以。”

    陈遇惊讶少年竟然这么爽快,耳边就响起他理所当然的声音:“我要收利息。”

    “……”

    清廖的雨夜,堵车了。

    车里温度很舒适,温暖着陈遇的每个毛孔,她没什么精神,打了几个哈欠,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江随先是用眼角看,而后偏了偏头,最后直接面向女孩。

    “车是摇床吗?有什么好睡的。”

    江随说完,肩上一沉,女孩柔软的发丝蹭上他脖子跟面颊,他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全身一震,猛地把她推开。

    女孩往另一边倒去。

    江随又想也不想地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搞什么……”

    江随摆弄小木偶似的把女孩扶好,让她的后脑勺挨着座椅,他阖着眼帘呼出一口气,整个后背都湿了。

    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呼噜声。

    江随:“……”

    真行。

    江随再次宠幸起张伯的手机,下了个应用宝,打算找个游戏打发时间。

    结果他愣是没找到一款能让他玩进去的游戏。

    他丢掉手机,玩起女孩帆布袋上的考拉小挂件。

    又旧又丑。

    不知过了多久,张伯轻喊:“到了。”

    江随降下车窗看看,雨小了很多,他把车窗升上去:“转一圈。”

    末了问:“张伯,我这样是不是像霸道总裁?”

    张伯沉吟道:“有点你父亲的风范。”

    江随一阵恶寒:“那算了。”

    张伯以为少年会把女同学推醒,没想到他又继续玩她包上的挂件,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停着吧,等她醒。”

    第10章

    陈遇醒来发现车没在开,不知何时停了,她扭头看江随,眼神迷迷蒙蒙。

    江随瞪着眼深呼吸,这他妈有点可爱啊我操。

    陈遇打哈欠:“到我家了吗?”

    语气是平时不曾有的绵软,毫无攻击性,也没防备。

    江随一愣。

    陈遇发出模糊鼻音:“嗯?”

    “到了。”江随错开视线,不看她,半搭着眼说,“刚到。”

    陈遇揉眼睛,刚睡醒,一点碎发贴着额角,她随意拨了拨,侧脸线条并不清冷疏离,显得十分乖顺柔美。

    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温和的。

    江随又吸口气,他往后仰了仰头,盯着车顶沉默几秒,把女孩快从腿上滑下去的帆布袋捞上来,往她怀里一塞。

    “行了,别鸡妈妈孵小鸡似的坐着了,赶紧下去吧。”

    陈遇大脑还迟钝着,没反应过来。

    江随手在她眼前挥挥,打了个响指:“回魂。”

    陈遇眨了下眼,睫毛刷子一般刷过虚空。

    江随的喉头攒动,嗓音低低的,透着一丝莫名的沙哑:“他妈的你……”

    话没说完,另一边的车门开了,陈遇抱着布袋下了车。

    女孩给车里带进来一股冷意跟风雨,没留下什么只字片语,头也不回地撑着雨伞拐进巷子。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江随半晌将视线从半开的车窗外收回来,扒扒后脑勺的头发,舌尖轻掠唇角,“嗤”了声:“小没良心的。”

    俨然忘了是自己不耐烦地催人走的,金鱼的记忆。

    车里寂静无声。

    张伯在江家做了大半辈子的司机,向来遵守职业道德,该问的要斟酌着问,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他启动车子,方向盘左打。

    车很快消失在这一片老城区。

    家里门头底下亮着灯,陈遇开门进去,护着帆布袋里的画,一路小跑进堂屋。

    又一路小跑进卫生间。

    裤子是干净的,没把江随家的车弄脏,陈遇长舒一口气,她冲完马桶出来,把大门拴上回堂屋。

    左边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陈父披着外套出现在门口,那儿的光线不明,显得他有些严肃。

    “阿遇,送你回来的同学呢?”

    陈遇检查画:“走了。”

    陈父又问:“第几画室的?”

    陈遇平平淡淡地回应:“第三画室。”

    陈父的表情变了下:“那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陈遇从容道:“对。”

    陈父顿了顿:“男的女的?”

    陈遇道:“男的。”

    陈父继续询问:“也是三中的学生?”

    “不是,”陈遇摇摇头,“他是二中的。”

    父女俩一番你问我答,是一贯的相处模式。

    陈父问完了,发现女儿全程都不遮不掩,那应该没什么其他心思,他摆了下手:“早点睡吧。”

    陈遇“嗯”了声,拎着帆布袋上楼,隐约听见母亲碎碎叨叨的声音。

    “我让你问的都问了吗?孩子什么反应?”

    “往里面去点。”

    “问你话呢,孩子到底什么反应啊?”

    “你这么想知道她什么反应,怎么不自己问?”

    “我不好问呐。”

    房里的灯开了,又关掉。

    “有什么不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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