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这些人全都去过食客楼。
她戳着下巴思忖着:“这食客楼有问题,专挑非京城之人让其进入酒楼用膳。”
大理寺卿的眼睛赫然瞪大:“莫不是这酒楼的掌柜的将人给杀了?若是这样,我这就带人过去。”
“鲁莽!”江隐冷声训斥:“还未知里面的情况便擅自进去,打草惊蛇是小,丢了性命本祖可不管。”
被训斥的大理寺卿垂下眸:“老祖教训的是,是小辈着急了。”
江隐瞥他一眼:“给阿丑准备一个身份,让他冒充食客进去。”
”是。“
“老祖想让我进去探查?”阿丑问。
江隐应了一声:“没错,依本祖所见,这食客楼失踪的人多半与邪祟有关。”
阿丑点头:“好,那我便进去探查一番。”
江隐脚踝轻晃:“你就不怕那些邪祟吃了你?”
“谁吃了谁,还不一定。”阿丑黑色雾气的眸低垂着。
大理寺卿办事很有效率,为阿丑准备了一个身份,扬州人士,无父无母,乃是孤儿,前来京城寻找商机活命。
阿丑带着银两来到食客楼拿到了排号牌就等着抽签入选了。
食客楼的阁楼上,嘴大的东家坐在那里啜着茶,不经意瞥了一眼,瞬间顿住了,眼底划过一抹垂涎之色:“这个丑东西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呢。”
意料之内的,阿丑被抽中了,让阿丑辰时前往食客楼。
辰时,天色略略暗了下来,日头已然落下。
阿丑身穿寻常棉麻袍,紫红相间的脸在夜色的衬托下降低了一丝丑度。
食客楼的门被打开,两个身姿妖娆的女子捏着细柔的嗓音:“客官里面请。”
阿丑沉默点头朝内走去。
食客楼装点的考究,古色古香的红给人一种食欲大开,欲望倾泻的感觉。
正对面挂着一幅画,画的内容很奇怪,一张椭圆形的桌子,桌前画了一张红色的嘴,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画……”阿丑停下来。
许是来过的客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女子从善如流的回答:“此画代表着食客们对食物的信仰和热爱。”
“那为何桌上没有任何食物?”阿丑又问。
“因为每个人所吃的食物不同,自然不好全部画进去。”女子道。
阿丑点点头。
“公子,吾食客楼有自己的规矩,前来用膳者,需沐浴更衣方能用膳。”
“为何?”
“因你们身上的衣物,身体上的气味会大大冲淡了食物本身的味道,故无法品尝食物之美味。”
“我若不呢?”阿丑黑雾腾腾地眸睨着她。
“那只好请您出去了。”女子不卑不亢,一副不怕失去客人的样子。
过了会儿,后面便传出阵阵香味儿,香味儿勾人的紧。
阿丑闻到这香味,心底产生一丝震撼,这香味儿若是普通人闻了必然会上瘾,且欲罢不能。
但他乃是神王,从小到大被训练的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和欲望都无动于衷。
不过,他此次是来演戏的,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
女子笑,无人能逃过这香味儿。
沐浴的阿丑拨弄着水,眼底浮着抹冷意,水中被下了让人浑身无力,毫无知觉的药水。
但这些药水对他毫无用处。
阿丑更衣后来到一个饭桌,他认出这饭桌便是玄关画像处的椭圆形桌子。
两个妖娆的女子端着精致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打开盖子,香味四溢,几乎侵蚀了人的味蕾。
“这位公子,请您好好地享用吧。”
阿丑盯着这食材看不出什么来,他忽然捂住肚子:“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茅房。”
闻言,两个女子的眼底产生一抹厌恶之色,但还是保持着笑容:“那公子便去吧。”
阿丑上完茅房称闹肚子了什么都吃不下去,两个女子便给他找了一个房间让他歇息。
另一个房间内。
大嘴东家听了两个女子所汇报的情况,眸子微微眯起,涌了丝不悦之色:“好不容易沐浴干净了,竟然去了茅房?脏死了,此人缓上两日再说,我可不想弄脏了我自己。”
“是。”两个女子道:“那我便为东家准备其他的人。”
晚上,迎来了另外一个人。
男子中年,看向接待女子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情欲,贪婪之色尽显。
两个女子压下心里的厌恶,带着男子沐浴更衣,又来到饭桌前。
男子闻到味道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次日清晨,阿丑趁着他们还未苏醒,悄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闻到一股子奇异的香味儿,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就好像是人咀嚼东西的声音。
阿丑循着声音来到饭桌前,发现一个男子的脑袋卡在一个圆洞内,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保持着吞咽的动作。
而他的身子、手脚竟然全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脑袋,十分诡异。
阿丑睁大眼睛。
身后响起一道阴恻恻,恍若被夹子夹住嗓子的声音:“我的丑东西,好看么?”
阿丑回眸,看到的便是一个大嘴、龅牙的男子,他平静地开口:“你是这家酒楼的东家。”
“不错。”
“这个人为何会变成这样?”阿丑指着问。
大嘴东家笑眯眯的:“难道你没看出来么?他正在享用自己这道美味的食物啊。”
“享用自己……”阿丑瞬间明白了,为何进了食客楼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食客食客,食的就是自己啊。
“你看看他们多么地享受啊。”大嘴东家宛如欣赏一个杰作般。
他又看向阿丑:“丑东西,你说说你,死到临头了还知道得这么清楚做什么啊。”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可要付出代价的哟。”大嘴东家一个擒拿手去抓阿丑。
阿丑一个错身避开他的碰触,一脚将他踹在了饭桌上。
饭桌上的人脑袋看到伸过来的一只手,机械地咬了下去。
大嘴东家啊的尖叫了一声,一把甩开人脑袋,痛得直甩手。
他怒得张开血盆大口,抓住阿丑的手臂咬了下去。
谁曾想,一咬下去他的嘴宛如烧焦了一般直冒黑烟:“啊啊啊,烧死我了,该死,你身上为何这么烫!”
他身上宛如烧红的烙铁,一口下去整个嘴都焦了,现下正冒着白烟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