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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龚静怡的母亲立刻惊诧:你不是知道自己坚果过敏?怎么还吃它!你不要命了!

    龚静怡一下子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地看着孟晚霁。

    孟晚霁知道没事还好,万一有事,是不可能推脱得过去的。

    她定了定神,应:是我托班上的英语老师准备了一点小零食放在办公室,方便学生没吃早餐时应急。早上我看静怡没吃早餐,就让英语老师给她拿了她两颗蛋黄酥。

    我不知道她坚果会过敏。

    她把主要责任揽下。

    龚静怡父亲马上变了脸色,责问:你是她班主任,你这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你给学生吃东西之前,不问问她有什么忌口的吗?你怎么做老师的!

    龚静怡母亲也恼火:早上的事,你到现在都没通知我们家长。她去掀龚静怡的衣领,手臂,隐约还能看到早上红疹的一点印子,又心疼又愤怒:要不是晚上这遭,你们是准备就这样掩盖过去吗?!

    我们这么信任你们,一年花十几万把孩子送进你们学校,你们学校就是这样帮我们照顾孩子的吗?!

    太不负责任了!

    怒火越燃越旺,责问的话越说越尖刻,龚静怡在一旁尴尬又无力地喊:爸妈

    微弱的声音淹没在父母的炮轰声中。

    急诊医生被吵得脑袋疼,皱眉说:安静一点,还看不看病啊。

    龚静怡的父母这才停火。

    孟晚霁咬唇,低着头,喉咙微涩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到位。

    我们先看病,孩子要紧。

    第31章

    万幸,检查结果显示龚静怡是急性阑尾炎,没有证据显示和上午的过敏有直接关系。

    龚静怡的父母理亏,有些下不来台。

    龚父若无其事地去帮龚静怡办理住院手续,母亲留在输液室看陪龚静怡。什么都不说更显理亏,她勉强和孟晚霁说了句软话,表示刚刚他们态度确实太急躁了。

    孟晚霁表示:没关系,你们着急,可以理解的。

    龚母点头,话锋一转,又找回了占理人的位置,抱怨龚静怡上午过敏时孟晚霁没有及时通知家长。

    上午的事,孟晚霁去医务室的路上就上报给应急组组长黄宏升了。没有大碍,不用通知家长,是她和黄宏升、龚静怡沟通过的结果。从学校处理学生应急问题的流程上来看,孟晚霁没有过错。

    但她还是低头,和和气气地又给她道了一次歉。

    龚静怡懂事地在旁边劝解,说老师也是好意,不用通知家长也是和她确认过的。

    龚母得了台阶,终于顺势下了,双方恢复表面平和。

    一起陪龚静怡挂了一袋水,龚静怡的疼痛慢慢缓下去,龚静怡母亲发话,让孟晚霁回去休息。孟晚霁确认过龚静怡的状态,放下心,不卑不亢地道了别,驱车回宁外。

    时近四点钟,街道宽阔而静寂,孟晚霁坐在驾驶座上,想起那一夜盛槿书送她去急诊时开过的也是这条路。看见的,大抵也是同样的风景。

    身心俱疲,又有些许安慰。

    至少这件事好好了结了。

    龚静怡没有大碍,盛槿书也睡了一场好觉。

    *

    盛槿书是第二日上午去上课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学生说龚静怡请假了,半夜里孟老师送去医院的。

    心神不宁,又不得不压下杂念专心上课。好不容易上完一节课,刚准备去找孟晚霁询问具体情况,黄宏升先一步打来电话,让她去办公室找他。

    盛槿书猜想黄宏升大概也是要和她说这件事的,便转了方向去往楼上。

    意外的,在楼道里她遇见了孟晚霁。

    孟晚霁看起来也是刚从黄宏升办公室里出来的。

    她身姿挺拔,神色沉静,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撞见盛槿书,她眼神波澜不惊,不过和往常一样淡淡一点头,与她擦身而过。

    盛槿书五指不自觉攥起,深呼吸才忍住没回头攥她手腕。

    她抬脚往前,敲开黄宏升办公室的门。

    黄宏升要和她说的果然是龚静怡的事。

    他招呼她坐下,给她递茶,说:龚静怡没事了,昨晚凌晨那是急性阑尾炎,和你给她吃的东西没关系。学校早上和她家长通过电话了,第一时间表示了关心和歉意,她家长也表示谅解了,后续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盛槿书手摸着茶杯的杯沿,没喝茶,应了声:嗯。

    黄宏升问:有没有觉得委屈?

    盛槿书说:没有。不管初衷是什么,她确实导致了不好的结果。

    黄宏升叹了口气说:学校也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只不过啊,这人有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的,很多经验,要遇到事了才能摸索出来。他委婉提点: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坏事,给我们全校老师敲了一次警钟。我让孟老师也把班上的医药箱撤了。爱护学生是应该的,只是安全责任意识更应该是心底的一条红线,要时刻谨记才好。

    爱护学生,也要保护好自己。他语重心长。

    盛槿书注视着茶面上的波纹,应:嗯。

    黄宏升怕太挫伤她的积极性,又转了口风,补充:不过这也只是一次意外。我们做多少事啊,学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孟老师说起初家长有些不理解的,但是龚静怡一直在帮她说话,一直在维护她的。

    盛槿书猛地抬头:帮她说话?

    黄宏升愣了一下,随即比她还惊讶:你不知道啊?昨天夜里孟老师送龚静怡去急诊的,家长在问诊中得知龚静怡早上误食过敏原过敏的事很生气,孟老师帮你把主要责任都揽下了。也亏得她处理得及时妥当,家长这才没有继续追责。

    你要好好谢谢她哟。

    盛槿书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内心五味杂陈。

    这种事,常人撇清责任还来不及,她凑上来做什么?喜欢她吗?可是她又推开她、冷着她;不喜欢她吗?那又为什么这样护着她?

    盛槿书想不明白孟晚霁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

    办公室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盛槿书没有在课间特意再去找孟晚霁搭话。中午午休,中饭都没吃,她直接回宿舍,坐在客厅等孟晚霁。

    很规律的,孟晚霁在十二点半左右回到宿舍。

    一听见门响,她就站起转身,走到了玄关旁倚墙侯着。

    孟晚霁进门看见她,怔了怔,当做无动于衷,合上门,弯腰换鞋。

    盛槿书注视着她,问:为什么要帮我?

    孟晚霁从容平淡:你指什么?

    盛槿书说:黄宏升说你帮我把主要责任揽了。

    孟晚霁头也不抬:不是帮你。

    我作为班主任本身就有责任,那时那刻,推脱不了。况且,我之前没有提醒你,还当着你的面在班上放医药箱,给你做了错误的示范。,确实有责任。

    她说得义正辞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盛槿书不甘心:仅此而已?

    孟晚霁直起腰,乌黑澄澈的双眸注视着她,没有一丝波动:仅此而已。

    盛槿书后槽牙隐隐发痒。

    她最好一直这么能装。

    她眸沉了沉,忽然说:我和唐奕诚说起清楚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孟晚霁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她眼睫微颤,开口突然结巴:和和我有什么关系?

    盛槿书红唇瞬间弯起,笑意盛放开来。

    她叫她:孟晚霁。

    孟晚霁心跳无法自控地加速。这是她第一次叫她名字。

    盛槿书往前进了一步,伸手似要摸她眉眼,眼波潋滟:你可能不知道,你刚刚,眼睛笑了。

    孟晚霁泄露出一丝慌乱,本能地后退,结果后面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她色厉内荏:盛老师请自重!

    盛槿书凝视着她,眼眸深深,忽然笑得妩媚又放肆:我要是不呢?

    她手压在墙上,贴近了她,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鼻尖抵着鼻尖,柔软温热的唇就落了下来。

    碾压、舔舐、吮吸、热情又熟练地挑逗。

    孟晚霁脑袋一瞬间炸开,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慌的。她抬手要去推盛槿书,盛槿书早有防备,放下手攥住了她。

    她用了大力气,孟晚霁挣扎不开,又急又恼,直接张唇咬住了她。

    嘶嘶下一秒,盛槿书可怜的吸气声响起。孟晚霁尝到了她唇间的铁锈味,心一慌,立刻松开了牙齿,下一秒,盛槿书的舌尖竟趁势闯了进去。

    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孟晚霁嘤咛一声,身体不自觉发软,恼意却更甚了。她甚至想合上齿关再狠狠地咬她一下,可到底还是舍不得。

    准备抬脚踩她了,盛槿书却忽然放开了她的唇舌。

    她用刚刚攥着她的手,抱住了她,像是心疼,又像是无奈:时时刻刻把自己伪装起来,不会累吗?

    在我这里,你可以放松一点。

    声音低低柔柔,似含无限情意与珍惜,一瞬间浇灭了孟晚霁所有的怒火。

    她承认,她不是一点都不渴望、不眷恋这个怀抱的。

    她心颤了颤,终是软化,没有推开她。

    盛槿书心满意足地在她耳边低声笑,又说:反正,你最糟糕的样子我都已经见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语双关,她的气息拂在孟晚霁最敏感的耳边。那夜的回忆被唤醒,孟晚霁气血上涌,又要挣扎,低气压道:盛槿书,你放开我。

    盛槿书心里有数了:不放。

    她用脸颊蹭孟晚霁的脸颊,像是亲昵,又像是示弱,忽然撒娇:小霁,好疼啊

    娇娇柔柔,委委屈屈。

    孟晚霁心尖发颤,被她闹得没脾气。

    半晌,她很轻地骂了一句:活该。

    盛槿书低低地笑了起来。

    孟晚霁脸热,抬胳膊再次要推她,这次,盛槿书自觉地后退。她注视着她,亲了一下她的鼻尖,郑重地问:孟晚霁,我们试试怎么样?

    第32章

    她眼底的倒影,满满的都是自己,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从此就能常住于那里。

    说不心动是假的。

    孟晚霁的心跳在叫嚣着投降,可理智却不肯轻易沉沦。在盛槿书的字典里,试试这个词代表的是什么?她前面那些快速分合的女朋友,都是这样试试的吗?她会成为她的第几个?又是在她多少暧昧对象里突出重围的?

    她眼睫轻颤,刚要启唇,盛槿书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你考虑。她把姿态放低,以退为进。

    她以为孟晚霁始终顾虑的是家庭和世俗的眼光。她能理解。

    孟晚霁没有办法不动摇。她的诚恳、在意,甚至若有若无流露出的些许慌张,都让她有错觉,好像自己对她真的很重要。

    她心很乱,偏开头,沉默着。

    盛槿书感觉心脏像是被她拿捏在手里,跳动全不由己。

    孟晚霁终于开口:你吃饭了吗?

    牛头不对马嘴。

    盛槿书眼尾的桃花却在顷刻间盛放她没有拒绝!

    她默许了!

    她知道对孟晚霁这样一诺千金的人来说,她答应了会考虑,就是真的会考虑。她心飞扬起来,默契地与她一起跳过前面那个话题,肢体跟着放肆。

    她把手搭在孟晚霁肩膀上,眼神灼灼地说:没有呢。

    小孟老师欠我的饭,什么时候能还我呢?已经不是暗示,是明晃晃地明示了。

    孟晚霁开始后悔自己的心软。她怎么会觉得她紧张了?这得寸进尺的女人。

    她蹙眉把盛槿书的胳膊从肩上挡下去,往旁边撤了一步,朝屋内走,一点都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盛槿书失笑,以为要点外卖了。

    孟晚霁背对着她,忽然说:只能煮清汤面。

    冰箱里只有挂面、青菜和鸡蛋。

    盛槿书笑意一瞬加深,看着她一如往常的冷淡背影,心突然很软。

    她跟上去,抬手想再抱她,最后却忍住了,回:清汤面就很好了,刚好想吃清淡一点的。

    孟晚霁咬唇,抿下一点笑,径直进厨房。

    盛槿书倚靠在门边看她打蛋、炒蛋、烧水。

    初冬北风微凛,厨房里水雾蒸腾,整个灶台倒被烘得暖洋洋的。

    孟晚霁被盛槿书盯得微微不自在,红了耳朵,却也没有发声让她走开。

    面出锅了,盛槿书双手接过。坐到餐桌前,要开动了,她忽然问:我是不是忘了说谢谢?

    孟晚霁放水洗锅,淡声应:不用,还你的。

    盛槿书说:我是指龚静怡的事。

    孟晚霁关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次,她没有再否认。她转过身身,想起了什么,问她:以后你还会不会给学生吃的东西?

    盛槿书反问:你会不会?

    孟晚霁盯着她,不回答。她要听她的答案。

    盛槿书红唇弯起,眉眼温柔又张扬:为什么不呢?

    人不能因噎废食,教育也是。不过,下次我会更注意点。

    孟晚霁注视着她,心放了下来。她看起来是真的喜欢教育这个行业。她不后悔昨天不计后果地帮她揽责任。

    她第二次问她:你为什么会回来当老师?

    盛槿书微微怔愣,随即托腮不满:看来小孟老师还是不相信我上次的回答?

    孟晚霁:

    谁会相信?

    盛槿书羽睫扇了一下,却说:我是说真的。

    孟晚霁蹙眉,等待她的下文。

    盛槿书笑眯眯的,把清汤面推到桌子中间,挑眉问:小孟老师再一起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