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落梨正要说话,早就在院门口等着的另一个丫鬟跑了过来,将这个厉害丫鬟拉到了一边去,低声的说着什么。
两个丫鬟嘀咕了一会儿,厉害丫鬟就沉着脸过来了,对邹落梨道:“跟我们走。”
邹落梨也没别的选择,只能跟着这个丫鬟。
两个丫鬟在前面走着,又是绕来绕去穿厅走廊的半天,来到了一座庭院前。刚刚在门口等着她们的那个丫鬟先小跑着进了院子,紧接着就听见什么人在里面问:“来了吗?”
“来了。”
邹落梨已经跟着厉害丫鬟进了院子。
这庭园很精致,外表看非常的华贵,朱红色的楠木廊柱,斗拱檐檩颜色鲜艳,看起来像是新修缮的一般。
穿过游廊来到了正门前,邹落梨刚停顿犹豫了一下,厉害丫鬟就催促:“快进去。”
她只好进了屋。
进屋看见窗户前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坐着一个姑娘,正是刚刚被王爷叫去试探自己医术的张姑娘。
张姑娘是不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所以叫自己过来询问?
她上前福身行礼:“张姑娘。”
张姑娘看着她果然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在王爷处?王爷为何会让你给我诊脉?”
邹落梨回答:“小女是义渠县旺邑村人,从小学了些医术,王府里一位姑娘在村子附近受伤,小女给她包扎了伤口,王爷便将小女带回……等姑娘伤好。”她心里琢磨的还是要想办法在昭玉伤好了之后回家,所以便这样回答。
张姑娘便问:“是这次行猎的地方?受伤的是昭玉?”显然,在莫名其妙被叫去让一个乡下姑娘诊脉了之后,她也命人打听了一些情况。
邹落梨答:“正是。”
张姑娘便又问了一遍她的最后一个问题:“王爷为何会让你给我诊脉?”
邹落梨摇头:“小女不知。”
张姑娘蹙眉沉吟,一边打量着她,外面一个丫鬟掀帘子进来了,行礼禀报:“安怡姑娘来了。”
张姑娘眉头更皱了皱:“她不在老太妃身边,来我这里做什么?”
丫鬟走近了两步到张姑娘身边,弯腰低声说了句什么,说话的时候还抬眼扫了邹落梨一眼。
张姑娘还是沉吟了一下,才道:“叫她进来吧。”
丫鬟出去了,片刻便带了一个姑娘进来。
这姑娘看起来有二十来岁左右,穿着一件绣花紫绡翠纹长裙,身材略有些丰盈,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双颊露出两个讨喜的酒窝来,上前给张姑娘福身行礼:“见过张姑娘。”
张姑娘对她很客气,笑着伸手虚扶了一下:“姑娘别客气,请坐。”示意请她坐旁边的椅子上。
安怡便躬身谦让:“妾不敢放肆。”
张姑娘并没有坚持,便笑着问:“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安怡笑着回答:“老太妃早上就念叨,有几天没见到张姑娘了,也不知道病好了没有,叫妾过来一趟给姑娘请脉。”说着,她扫了邹落梨一眼,笑着道:“妾出来的时候听人说,昭玉跟着王爷出去行猎不慎受伤,被乡下人救治了,想来这位就是给昭玉治伤的姑娘?”
张姑娘听到了安怡后面这句话之后,身体往后靠到了椅背上,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只是一瞬间而已,她便收了表情,还是温和的笑着:“是呢,叫……”说着问邹落梨:“你叫什么名字?”
“邹落梨。”
邹落梨低头回答,张姑娘的神色虽然收的迅速,但她还是看见了。
“名字倒是好听。”安怡已经微微转身看着她,脸上依然是讨喜甜美的笑容:“看着年岁也不大,跟谁学的医?”
邹落梨依然低着头:“跟父亲学的。”
“原来是家传的医术。”安怡恍然,这样倒是说得过去,这么点年纪就敢给人看病,打量了邹落梨一下,继续问:“昭玉姑娘伤的严重吗?脉象如何?”
邹落梨自打她进来心里就一直琢磨。
从张姑娘和安怡她们俩说的话里能听得出来,这个安怡同样会医术,且还是老太妃身边的人。也就是说,老太妃身边有会医术的女子。
那王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留下自己?
这位安怡自称‘妾’,但别人称呼她为‘姑娘’,昭玉身份是侍妾,同样别人也称呼她为姑娘。不知道王府里是怎么样的规矩,安怡和昭玉是不是同样的身份?
而张姑娘显然和安怡、昭玉这些‘姑娘’的身份是不同的,相比之下张姑娘更像是主子。
安怡进屋之后和张姑娘说了三两句话,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是有关心的问题要问自己?
邹落梨已经谨慎起来了,现在听见安怡询问昭玉的脉象如何,心里便更加的提高了警觉。
“伤势不严重,上腹划了条口子,不深,但是比较长,所以缝了几针。至于脉象,小女还没有来得及诊。”
“没有诊脉?怎么可能?”安怡不信。
听见她果然追问昭玉脉象的问题,邹落梨心里更加明白了,自然是绝对不能承认,而她在家的时候确实也没来得及给昭玉诊脉,便将当时的情况详细解释了一下。
听了她的解释,安怡又继续追问:“回府之后呢?王爷叫你去不是给昭玉诊脉的?”
邹落梨心中一沉。
这王府后宅的人未免也太精明了吧?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前的事情,她们就已经摸的这么清楚了。
昭玉被人传怀孕了,但实际却没怀孕,跟安怡或者老太妃有关系?
很不情愿被卷入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中去,邹落梨自然是推脱的越干净越好:“小女不知道王爷传小女去是何事,王爷只是让小女在王府的医所当个医女,”她看了看安怡,又看了看张姑娘:“不知道小女什么时候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