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琛发来定位,又搭配了个美女色眯眯的老板,等你哦~的表情包。柏炀没回消息,抓起手机离开办公室,他正要去坐电梯,就听见隔壁办公室传出声音:
你小子,终于想通了从8楼搬到这儿。我当时就说这儿的环境好,你就死倔不搬。
以前不是没必要吗?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是有必要了吗?
你小子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里面一唱一和,笑声不绝于耳,听声音是陆念和一股东。柏炀不是爱听墙角的人儿,正好电梯来了,他便走了。
陆念靠在墙上,斜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黑色脑袋,笑容愈发明朗。
不能怪他偷窥哦,主要是柏炀近1米9的身高实在太优越,想不注意到都难。
电梯里,柏炀的眸色渐渐加深,琢磨陆念从8楼搬上来的原因。
原因无他,只有一点,陆念想抢公司。柏炀不知道陆念为什么总对他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从贺暮到柏氏。
男人之间难免都有竞争欲,何况遇到像陆念这么带劲的对手。尽管他不屑于柏建国留下来的柏氏,但柏氏姓柏,不会姓陆。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陆念手上只有很小一部分股权,但陆念身后隐形的股权,不比他少。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用股权把陆念赶走,以他目前的实力也撑不起一个公司。用一个公司,上下几千号人的饭碗去置气,这行为既幼稚又傻逼,柏炀干不出来。
柏炀刚回S市,一直没买车,柏太的车花里花哨得他开不惯,所以出门就靠打车。柏炀随手召了辆出租,给师傅报了看了定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薄雾。S市的十一月,天黑得早,八点刚过,外面就黑乎乎的。谭琛在外面也等候多时,看见柏炀下车,就连忙拉着他往里走。
酒吧里面人很杂,柏炀侧身避开和人不必要的接触。到了卡座他才发现不止谭琛,还有一众发小好友,一群人七倒八歪地瘫在卡座里,边上还有几个脸生的年轻男孩女孩,看样子是陪酒。
烫了一头锡纸烫的男孩叫朱旭,也是从小和柏炀玩到大的。他起身,拉着柏炀,笑嘻嘻地,柏哥,来晚了,得罚酒。昨天放我们鸽子,虽然最后去你家吃了火锅,但也得罚酒。
怎么玩?柏炀坐下,客随主便,不纠结细节。
朱旭嘻嘻一笑,和谭琛对视一眼,两人搭配着拿出杯子,给柏炀倒酒,嘴里念念有词,这杯是迟到的,这杯是昨天爽约的,这杯是为柏哥接风洗尘的,这杯又是敬柏哥的。
四杯倒得满满当当的酒堆在柏炀眼前,都是出了名的烈酒,看样子是打算往死里灌柏炀。
谭琛不怀好意,阿炀别怕,断片了今晚住我家。
朱旭也打趣,柏哥,请吧。
周围也有人开始起哄,更有隔壁卡座看热闹的人,跪在沙发上,伸着脑袋往过看。
尽管柏炀不知道这里的玩点在哪儿,但还是一杯一杯地把酒喝了干净,一句废话都没有。其实,酒吧里这种游戏的乐趣就在于劝上,最好被整的人哼哼唧唧地讨价还价,众人在一起合力把酒给他灌下去,紧接着被整得人耍酒疯,大家看个免费马戏,一起乐呵乐呵。
柏炀喝了酒,除了面色红了些,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在部队里逢年过年,或者是顺利完成了任务,上头都会给大家庆一庆,用的还都是正儿八经的高度数白酒。可以说柏炀的酒量是在一群老爷们中实打实练出来的。酒吧这地儿,酒水多多少少都掺假,柏炀喝下去除了有些飘,但也没到显露出来的地步。
谭琛朱旭对视一眼,坏水又出来了。柏哥硬气。朱旭夸了声,对柏炀竖了个大拇指,又给角落的男孩使了个眼色,还不去伺候柏少?
角落的男孩个子很高,不似一般陪酒男生的清秀软糯的长相,这个男孩长得有些英气,他应了声好,声音却带点柔。两相结合的感觉,有些奇妙的熟悉。柏炀侧头瞥了眼男生。
谭琛伏在柏炀耳边,有贺暮内味了吧?
无聊。柏炀应了声,侧身给男孩挪开地儿,没有阻止男孩坐在他身边。男孩要给柏炀敬酒,他摆手拒绝。朱旭给男孩使眼色,男孩深吸口气,胆战心惊地起身,想坐在柏炀身上。
柏炀皱眉躲开男孩,起身说,去个洗手间。朱旭又对男孩扬扬下巴,让男孩跟上,男孩正要往出走,柏炀却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交代男生,看着我衣服。男孩悄悄哦了声,看了眼朱旭,又低下头,乖乖看衣服,没再跟上来。
柏炀在洗手间晃了会,掐着时间估计外面人的折腾劲也过去了,才出了门。他回到卡座上,见人都去蹦迪了。柏炀松了口气。
他不喜欢这类场合,也疲于应付这类事和人。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蹦迪的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大家简单碰了个杯。刚放下杯子,柏炀余光扫到有三五人正向他们的卡座走,打头的看着有点眼熟,柏炀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回忆了下,发觉那人是叶骞。当年就是他找贺暮的事儿,引得柏炀和陆念锤他。
操,他怎么来了?真他妈晦气。谭琛啧了声,眼里带着些鄙夷。
朱旭倾身倒酒,满是嘲讽地说,呵,这几年扫黑除恶怎么没把这货带走,还留着他在这蹦跶。
叶骞站在卡座前站定,向柏炀举杯,面带微笑,柏炀,好久不见,喝一杯?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看上去也没什么恶意。
卡座里的人说话声音低了很多,都知道柏炀和叶骞的那档子事儿,想看柏炀今天如何爆锤叶骞。
嗯。柏炀对身侧的男孩抬抬下巴,男孩也是人精,三两下地给柏炀倒上酒,又把杯子送到他手边。柏炀拿着杯子,没起身,浅浅地和叶骞碰了下杯。他倚在沙发上,小抿一口后,抬眸看向叶骞。
叶骞一杯全喝了,但也没在意柏炀喝得少,他对柏炀点点头,有空聚一下。说完,转身就走了,看样子是真的来打招呼,不是找茬的。
几年前的事儿,只要叶骞不瞎蹦跶,柏炀也懒得再追究。当年叶骞断了两条腿,他也在部队呆了6年,算是能扯平。
旁边看热闹的人,却意兴阑珊,就这?无聊,耽误爷一晚上的时间。
什么意思?有人就等着看两人打架?难不成叶骞的出现也是有人提前招呼的?
柏炀扫了眼说话的人,视线不带任何温度。周围人静悄悄的,没人再敢说话。朱旭和谭琛对视一眼,都皱着眉,不知道这种害群之马怎么进来的。
柏炀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他不知道来的意义是什么,难不成就被这群人当免费马戏看,被这群纨绔子弟们折腾?既然这样,还不如坐在办公室,思考公司发展方向,或者琢磨如何把陆念赶出柏氏,来的有趣。
累了,走了。柏炀穿上外套,对卡座里的人挥挥手。朱旭和谭连忙起身想拦住柏炀,柏炀看向他俩,没事,你俩玩,回头联系。他又对男孩勾勾手,跟着。
男孩怔了下,怯怯地看了眼朱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跟在柏炀身后。柏炀转身走了,留下身后一堆意味不明的起哄声,柏哥哪儿是累了,是憋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朱旭和谭琛也没有再去拦柏炀。
柏炀在前台报了卡座号,买了单,带着男孩离开了酒吧。大街上的冷风吹来,吹开酒吧里混沌的味道,柏炀才堪堪觉得舒服了些。
哥,咱们去哪儿?见柏炀没反应,男孩指向前方的一个酒店,那边有个酒店,环境还行。
柏炀睨了眼男孩,在光线充足的室外才看清男孩的长相,确实有点贺暮的影子,用流行语说就是低配版贺暮。柏炀掏出钱包,现在都不太用现金了,钱包里也只有七八百块,他又不愿意加陌生人微信,索性就掏出所有现金,递给男孩,拿着。
男孩接过钱,偷偷翻了个白眼,面前男人看着洒脱,怎么到出钱的时候就这么小气。
柏炀挥手打了辆出租,男孩也跟着往车上走,柏炀皱眉,你干嘛?
男孩眨眼,不是去酒店吗?
下车,不去。待男孩下车之后,柏炀关上车门,让师傅把车开走了,只留下男孩一人风中凌乱,摸不清柏炀意思。
车子开上路,柏炀揉揉太阳穴,有些困乏。
陪酒是男孩自己选的路,他没权干涉,但在贺暮滤镜下,他还是希望男孩干点正经营生,至少在今晚。
小伙,咱去哪儿?出租司机转头问柏炀。
柏炀不假思索,柏氏影视。
第6章
一连几天,陆念心情都不错,一来公司终于能走上正道,二来柏炀也还算安宁,没让他太糟心。
一般人心情好,可能会选择睡个舒舒服服的懒觉,享受一下。陆念心情好,则是激动挂的,觉少易醒。既然醒了,陆念也不想浪费时间躺在床上,索性收拾收拾,打车去公司。
早上七点的S市,交通舒畅,空气清新,陆念神清气爽。他优哉游哉地买了早餐,又慢悠悠地晃进11楼。
路过隔壁办公室时,瞧见办公室的门没锁,他的脚步放慢,装作无意地侧头瞥了眼。屋里很整洁,办公桌上整齐地堆放着文件,可椅子角度没对着桌子,反而对着大门,上面还斜斜搭着一件运动外套,是柏炀昨天穿的那件,在沙发处还出现了一只黑色行李箱。
陆念挑眉,眼神再一转,落到了走廊的落地窗边。花园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运动短袖,在晨跑,估计是从部队带回来的习惯。陆念看了几眼,才走到自己办公室。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打开电脑登陆公司内网,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些东西。果不其然,在公司内部的一系列文件中,包括公司每年的年报、营收状况、发展策略等等,都显示昨夜被人查阅且下载过。
至于谁下载的,陆念心知肚明。有权看到公司内部文件的,就那么几个人。但人生和时间,总要学会去浪费。陆念还是点进下载明细,是一个叫boyang的id,在昨晚23:22开始陆续翻阅和下载文件。
这么晚?柏炀会去研究公司年报是陆念意料之内的,但这个时间是他没想到的。
陆念突然就来了兴趣,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嘴角涌起不明的笑意,拨通了保卫室的电话,保卫室24小时都有人值班,电话也很快就被接通,还是保安队的总负责人,喂,陆总?有什么事儿吗?
陆念转着手里的笔,嘴上跑火车,王队长,我昨天放在办公室的一文件找不到了...
话还没说完,保安便打断,是机密文件吗?陆总,您别急,我立马调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上去过,等会再去问问值班保安!陆总,您别急!
我不急,你也别急,也不是什么要紧文件。陆念失笑,安抚保安,你把昨晚...他顿了下,看了眼电脑上文件下载的时间,十一点到今天早上七点的监控下载出来,发给我。
保安啊了声,想不明白,陆总,这个我们来检查就行。
陆念嘘了声,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发我就行,你先别张扬,也别去问别人。
保安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想起来电影里看到的商业大片,主角为了抢夺股份,做什么事都是悄悄的。他一下就顿悟了,也有模有样地压低声音,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好,陆总,等会邮箱见。
陆念挂了电话,咬了口面包,心情不能更好了。十几分钟,保安队长就把监控发到了陆念邮箱。陆念没着急看,反而给保安打了个电话,满是歉意,王队,视频发了吗?我刚找到了文件,是我助理放错了地儿,给你们添麻烦了,要是没发就不用发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载邮箱里的视频。
王队长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为自己错过一场商业大战而难过。但总归陆念是公司的总监,是有查阅监控的权利的,他只说发了,也没说要追回视频。
公司网很快,视频很快就下好了。陆念靠着椅背,咬着面包,用倍速刷视频。视频显示晚上11点多,柏炀回到自己办公室。监控在楼道,看不到柏炀在办公室做什么,只能看到办公室一直亮着灯。
陆念调快倍速,凌晨2点多,柏炀离开办公室,但十分钟后他又上到11楼,还拎了个行李箱。陆念猜测,估计是柏夫人身边的助理给柏炀送的行李箱。再之后柏炀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灯也一直没有灭过,直到早晨6点多,他换了速干衣,出去晨跑。
不到一刻钟,陆念就把柏炀昨晚的时间线整理得清清楚楚。他关掉视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意更甚。
他想起七年前,他和贺暮都在S大,A国TOP3的大学。而柏炀还没进部队,在读高二。那时候,柏炀在学校,除了学习以外,啥事都干,成绩吊车尾到没法看。指着柏炀的成绩,以后想混个三本都难。
周末陆念放假,索性天天窝在贺暮家,拉着贺暮当模特拍东西,又讨论校园社团的事儿,逼得柏炀没有插嘴的份儿。后来,就听说柏炀金盆洗手了,不玩了,开始学习啃书了,成绩也唰唰地往上升。要是没有那档子事儿,柏炀没入伍,兴许也能进S大。
一样的把戏,一样还是能压住柏炀。上次是贺暮,这次是柏氏传媒。陆念总有办法抓住柏炀的点,让柏炀走上他为柏炀画好的路。
陆念最是精明的规划师,挥挥手中魔法棒,柏炀这头满身逆鳞的大狮子,就会乖乖进笼。
柏炀晨跑完,在办公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继续去啃那些晦涩难懂的文件。昨晚他把公司近十年的年报一一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加起来得有一两千页。他计划先把这些东西研究透彻,至少他得知道公司的运营流程、营收来源和市场大的环境。
年报里涉及的东西很多,从公司年度拍片简介,新老艺人简介、再到会计财务、管理层决策、股权变更、融资情况、利润分析与分配、公司治理、行业情况、当年政府政策和风险,来年眺望等等,事无巨细,是了解一个公司最好的途径。
柏炀抽出一支中性笔,继续早上的工作,先在文书里勾出陌生术语,再去网上查资料。不同行业的专业名词深浅不一,有些太深奥的,柏炀还需要再去了解该行业的一些基本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