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坐着,像四个大佛,没有人说话,房间里的氛围让符溪觉得各处不适。
但坐在位置上的四个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那么沉默着,似乎在等什么合适的时机。
“人怎么还没来?”郑泓畅是性子最急的人,看着门口,语气有些不耐烦。
“急什么?次次都是你 ,你说这都几十年了,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怎么把你儿子教得这么稳重。”
丁宏远摇摇头,虽然话不好听,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要是能改,他的头发能成白的吗?一辈子的毛病,钉在了骨子里。”
符玲又是一声冷笑,和郑泓畅两人针锋相对。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老样子能改一下我就谢天谢地了。”郑泓畅扶了扶脑袋,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但是沈云的视线一直不在其他人的身上,像是被吸引一样,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那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身上。
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但是有一种巨大的气场,让人屏息观看都觉得压抑。
可是却偏偏是这样的气质,让沈云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早就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让他想要靠近。
他的脚步甚至都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移动了几步。
如果不是门口恰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他可能会走到对方的身边。
“您好,各位,我是此次招待的侍者。”一个中年男人胳膊上搭着一条毛巾,身子往下弯了六十度左右。
“恩,开始吧。”一直未说话的沈先生,点了点头。
侍者便站起了身子,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一样的东西,面带微笑地介绍起来。
“感谢几位百忙之中参加此次的鉴赏会,这次的宴会主题是传承。”
侍者抬眼看了一眼在场的各位,突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落在了沈云的身旁。
像是洞悉一切的眼神,他将沈云整个人看穿了一般,露出了一种让人心中极为不适的笑容,慢慢开口道:“看来,宴会的准备还未完全做好,有客人还没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请问各位是摆好位置再开席还是?”
“继续吧,不用在意。”符玲看了看主位的人,抬手示意。
“好,几位没有意义的话,那今日宴会便开始,请各位少爷和小姐先跟我来这边。”
侍者稍稍欠身,面带微笑有压迫感十足地替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沈云看向了符玲,对方朱唇轻动:“去吧。”
符溪虽然跟着来了,但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只能跟着其他人保持一致,被沈云拉着离开了房间。
刚一出冰屋,他们便被邀请到了没隔多远的另一个冰屋。
外面每一个冰屋外都站着人,一个个面色沉重,正警惕地忘着周围,仿佛每一次的风动都能让他们紧张起来。
“几位少爷小姐这边请坐,稍等片刻,便为各位开席。”
沈云不懂他口中的开席是什么意思,眼睛扫视了一圈儿,也不觉得其他人会解答他的疑问。
“既然都带着我们过去了,又什么都不让听,真没意思。”符溪小声地抱怨着。
谁知,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侍者突然回头瞪了符溪一眼,把她给吓了一跳。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符溪拉着沈云的衣角,觉得刚刚的眼神特别恐怖。
“少说。”沈云皱了皱眉,心中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不过也只是一眼的问题。
“恩,我知道了。”符溪小声地说道,虽然嘴上有些弱,但是心里,更加不服气了。
等侍者离开后,冰屋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郑泓畅的儿子,丁宏远的儿子,还有沈楚涸,以及符溪。
以及父母根本不在这里的沈云,这样的组合,沈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但又像早就置身其中,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他。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沈楚涸是第一个开口的。
他今日的打扮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依旧是穿得人模人样,不同的是,今天比起平时,更像他。
不动声色,暗中观察,似乎已经将一切都握与掌中,而不是初次和他见面时的虚情假意。
“沈公子诚心邀请,怎能不来。”沈云发丝微动,一语点破。
而这么一句普通的话,却让对面的其他三人,神色大变。
连刚刚像个机器人的郑家少爷也抬起了头,满眼震惊。
“你刚刚说,是我邀请的你?”沈楚涸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颤抖不已地问道。
其他两个人紧紧盯着沈云,生怕错漏了他的片刻神情。
本来沈云就有所怀疑,现在他们的反应更加让他肯定,那张邀请函,果真有问题。
沈楚涸之前的时候处心积虑地在自己的身边安排人,却又突然消失不见。
这件事本就不符合常理,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他的邀请函,更加让人出乎意料。
但是一张邀请函让他们三人都如此震惊,可见他的到来,本就加着惊吓,而这张邀请函便是引爆他们心情的导火索。
“你确定,那张邀请函是我给的?”
“是。”沈云肯定道。
沈楚涸手已经抓住了沈云的衣领,听到答案后,竟然哑声失笑。
“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本以为你不过是符玲带来的,没想到,你却是收到邀请函的人,是我们大意了。”
“你凭什么?”沈楚涸的眼神突然一冷,逼近沈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是我先找到的,是我先回来的,凭什么这样的资格是你拥有!”
沈楚涸几乎是咬着牙将话说出来的,旁边的两个男人也是拳头紧握,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只有符溪,和他一样,因为这莫名的责怪与异样对待而情绪波动。
“什么你先来我先来的,明明刚刚我们是第一个来的。”
“再说了,他收到邀请函怎么了?咱们一个个有爹有妈带着来的,人家一个人还不能被邀请了?”
“再说了,你之前那么对沈云哥哥,我们还没对你算帐呢,你现在恶人先告什么状?”
门口突然有人进来,符溪才将话给收了回来。
沈楚涸也收回了手,隐忍地坐在了位置上。
“既然各位准备好了,那现在,我们就开席了。”侍者手中端着一个欧式的餐盘,半圆形不锈钢餐盖将盘子盖得紧密,尤其是一个接连一个,让不少人都产生了好奇。
这所谓的开席,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