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心尖儿颤了颤,竟不敢与北唐月那看似柔弱却又隐含着气势的眼神相对视。
他承认,北唐月说的很有道理。
首先,阿烈爱的是北唐月,这一点,是阿烈亲口承认的,毋庸置疑。
其次,北唐家家大业大,确实能帮上阿烈不少。阿烈一直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若是北唐家认可了阿烈,那么阿烈必定能再上一层楼。
最后,张叔余光瞥了瞥田白双,又瞥了瞥北唐月,这…任谁,都会选北唐月的吧。
可,当年那雪中送炭的情谊,他又万万不敢忘啊。
眼看着张叔的眼神有所松动,北唐月便知道,乔思这套示弱的方法奏效了。
对付上了年纪人的人,一味的强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不如学学东方木,该示软示软,该撒娇撒娇。
妥妥的搞定!
北唐月垂眸,眼睛里冒出一丝精光,接着抬眸,无辜的望向张叔,我见犹怜的说:“张叔,烈哥还跟我说了,您一直有一个心愿,那便是带着宏村的人一起脱贫致富。我现在正在准备策划案,筹备着资金与人手,到时候,万事俱备了,就由您当主心骨,带着人回宏村去执行,帮助所有村民一起脱贫致富,您觉得好吗?”
张叔眸光一闪,显然已经完全被北唐月刚才所说的给吸引住了。
张叔这人,重情义,又爱面子,北唐月刚才所构造的蓝图,几乎完美契合了他的性格特点。
既能报恩,帮助宏村的人,又能借此机会,在村民面前好好的威风一把,让他们知道,当年,他们不顾一切砸锅卖铁的供阿烈读书,送阿烈出大山,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他们如今,因为他们当初具有先见之明的选择,而过上了宏村村民这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这多威风啊,多有面儿啊。
既是一种回馈,又是一种打脸。
回馈的是帮助过他们的人,打脸打的是那些看笑话嚼舌根子的人。
这一个计划,对于张叔而已,比起金钱,比起权利,更有诱惑力极了。
无疑,以北唐家的财力和势力,的确能帮他完成这个计划。
所以说,这下子,张叔的心思松动的更彻底了。心里那个天平,显然已经往北唐月这边倒去。
田白双见势不妙,梨花带雨的说:“张叔,当初,可是您和我父亲说好了的,我以后就是阿烈哥哥的妻子。如今,我父亲去世了,您就要违背誓言了吗?”
田白双一句话,让张叔的脊背都不禁颤了颤。
张叔这种重情义的人,最怕的,便是田白双拿当初的承诺来要挟。
如果田白双的父亲还活着,那么一切都好商量,可是,现在最尴尬的便是,田白双的父亲去世了,你和一个死人的承诺,如何也不能改变了。
张叔蹙着眉头,显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请问田白双小姐,你和张烈的婚约,有白纸黑字的写着吗?”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抬眸望去。
张烈旁边,是一道倩丽的身影,皮肤胜雪,身材高挑,一双漆黑的眸子,显然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锐利。
“烈哥,乔乔!”北唐月惊喜喊道。
乔思眯了眯眼,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田白双,“第一,没有任何白纸黑字的证据,便只知道拿当初的恩情来要挟为难于张叔,此为不义。第二,张烈和北唐月本就相爱,充其量,你也只是一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小三而已。哦不,小三也得得到男主人公的喜欢才对,那么你连小四小五都配不上,此为不自知。”
“第三,北唐月已经答应给了你们那么多好处了,你们却还在贪心想要更多,妄图插足人家的感情,搅黄人家的家庭,此为贪婪!最后!田白双小姐,我奉劝你,出门之前多照照镜子,就你这个样子,哪个男生愿意多看你一眼?你拿什么跟北唐月比?嗯?”
乔思一系列强势且咄咄逼人的控诉,让田白双气的脸色涨红胸口起伏,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乔思锐利的目光复又专心田姨,说:“田姨,北唐月之前已经答应给你们一套公寓和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我现在再加上一条,只要你们不再来找张烈一家的麻烦,我再送你们一套门市,让你们做做小本生意打发时间,你可要知道,在帝京,一套门市,价值可值近千万。我劝你,见好就收,若是你今天不答应,那么我们承诺的所有东西,你们一个都别想拿到!”
“答应答应答应!我们答应!”田姨眼冒精光,急切的望着乔思。
“这位小姐,我一早就想答应了,是我女儿不懂事,我会回去好好教育教育的,你们放心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来找阿烈他们了,我们就各过各的,大家也都还是朋友!”
乔思勾唇一笑,从包里拿出两张合约,云淡风轻的说:“答应了,那就签个字吧,白纸黑字的说好了,免得再生枝节。”
“好!我签,我立马签!”田姨狗腿的说。
倏地,田白双冲到窗户边上,双手一撑便敏捷的坐了上去,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大吼,“妈!你要是敢签!我就立马从这里跳下去!”
田白双的举动,让田姨浑身一抖,手中的笔‘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双儿,好双儿,你可别冲到啊,妈妈可就你一个女儿啊,你若是没了,妈一个人可怎么活啊!”田姨突然就崩溃了。
张姨也一脸焦急,“双儿,你冷静一下,咱们有事好好商量,别冲动啊。”
田白双雾气弥漫的眼睛,望向张烈,问:“阿烈哥哥,你就当真不想娶双儿吗?”
张烈抬眸,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漠,“我说过了,我张烈,今生非北唐月不娶。”
“还有,我最讨厌,别人用性命来要挟我。”
说罢,张烈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便将田白双从窗户上搂了下来。
田白双自己也被吓的够呛,双脚一个发软,便摊在了地上。
田白双抬眸,盯着张烈,问:“阿烈哥哥,如果刚才我跳下去死了,你会为双儿而难过吗?”
“不会!”
果决而狠厉的说完这句话,张烈便牵住北唐月的手,转身走人。
背影决绝而冷漠,狠狠穿透田白双的心。
田姨扶起田白双,说:“好双儿啊,阿烈对你真的没有感情,你又何苦委屈了自己呢?不值得啊!不如签了这份合约,咱们以后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好好过日子。”
田白双绝望的闭了闭眼,泪水顺其滑落,沙哑着嗓音道:“嗯…签吧…”
——
黑石路96号。
郁晴岚从黑屋放出来后,整个人犹如瘦脱了形。
天知道,在里面,她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在见光的那一刹那,郁晴岚不由得抬手挡了挡眼前强烈的白光。
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青筋爆起!
乔思!
你将我害到这个地步,我也再不会手软!
今日我所受之苦,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
如今,北唐姣整日窝在家里,足不出户,传言,她完全没了往日的光彩,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北唐月正式接手了财政部部长一职,北唐月本就极有天赋,脑子聪慧,再加上总统的刻意扶持,北唐月上手的也很快,在北唐月的带领下,很快财政部也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但是,北唐月的工作也变得忙碌了,她和张烈,开始聚少离多,明明两人就在一个城市里,却偏偏因为两个人都很忙碌,搞得像是谈了一场异地恋。
刚刚才经历了田白双的波折,北唐月是更加珍惜这段感情。
可是,身上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北唐月这一次是真的不敢任性了。
只能连轴转的上班,应酬,经常加班到深夜,想见张烈,却都抽不出时间来。
——
东方驰被送去了m国治眼睛,东方婉被东方霁送去了m国进修。
两个祸害没了,一时间,东方家清静了不少。
清静了,两个老人难免也就嫌闷了。
所以呢,也就难为了咱们的东方木。
经常总统府和老宅两处跑,陪老人的重任,已经完全担在了他瘦弱的小肩膀上。
东方木同学每天睡前都会祈祷一遍,上帝啊上帝,快点让妈咪给我生个妹妹吧!
我就这一个心愿,若是实现了,我吃素一个月!保证!
——
时间的齿轮转着转着,转到了九月九号。
邢家一家人全员出动,就为了见证邢臻和江可心领证的奇迹时刻。
东方战的乌鸦嘴没有奏效,两人很顺利的领上了结婚证。
如今,江可心当真成了邢家的大熊猫宝贝,人人都宠着,护着。
连邢臻的地位,都远不如江可心了。
然而,邢臻却一点都不吃醋。
因为,他也只想护着宠着他的宝贝。
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觉得,他这么幸福。
——
九月十号,北唐月去皇殿应酬。
由于刚上任没有多大的威信,之前名声又不好,免不了被一通灌酒。
二十几瓶啤酒入腹,北唐月已经有些上头了,冲出包厢,去卫生间哇哇大吐。
无奈,掏出手机,给张烈发了条短信,让他来接自己。
不曾想,却只收到了两个字,“没空。”
一时间,北唐月气的再次哇哇大吐。
这几天不见,张烈这小脾气倒是涨了不少吗?
是在怨她这么多天都没给他吃了?
呵…
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北唐月接了一把冷水,洗了洗脸,方才清醒不少。
走出卫生间,走到一个小角落里,一通电话,就给张烈打了过去。
“烈哥,我喝多了,开不了车。”
“没司机吗?”
北唐月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笑意,“你不就是人家的司机嘛…”
“哟呵,月大小姐,这可真巧啊,在这儿都能碰上。您这是跟谁打电话呢?这么sao。”梁勋调侃且嘲讽的声音突然传来。
北唐月低骂一声‘fuck’,接着掐断了电话。
眯了眯眼,冷厉的眸光扫向梁勋,“呵…你今天是吃了屎吗?嘴这么臭。”
梁勋双手握了握拳,“臭娘们,今天你就一个人,还敢跟老子来硬的?没有你的男朋友在身边,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拼!”
梁勋一个手势,五个小弟顺势从后面出来,站成一堵肉墙。
北唐月心里咯噔一声,暗呼一声不好,可依旧保持着面部的淡定与威视,“梁勋,你难道不知道,殴打一国部长,乃是犯法的吗?”
“呵…”梁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谁说我要殴打你了?一个财政部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西门部长,不是已经给我做过示范了吗?”
一句话,让北唐月脊背一凉。
梁勋的言下之意,不也就是要将西门泽对北唐姣做的事情,再次在她身上重演一遍吗?
北唐月往后退了退,却发觉自己身后是一堵墙,根本无路可退。
眼前只有一条出口,还被梁勋的手下给死死挡住了。
此刻的北唐月无比后悔,平时为何没有好好跟乔思学一学擒拿,这种孤立无援却又无法自救的滋味,实在是太tm难受了!
梁勋本就是混黑吃黑的,眼瞅着有服务员看见了,却也是绕道而走,根本没人过来管一管。
北唐月呼吸紧了紧,右手微动,不动声色的,将手机解了锁。
接着,按照记忆,拨通了最新接通的一通电话,也就是张烈。
不曾想,这个梁勋,倒也是眼力好的主儿,抬脚上前,便一脚踹飞了北唐月手里的手机。
手机‘啪嗒’一声坠地,碎成了两半。
接着,一个黑袋子套头,脖颈上一拳重击,北唐月两眼一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哗啦。’
一盆冷水浇在脑袋上,北唐月瞬间转醒。
睁眸一看,梁勋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嘴里噙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间,北唐月看不清他的脸。
北唐月微微一动,脖颈上便传来一阵剧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只能这样无力的躺在地上,又冷又痛,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梁勋突出一圈白烟,舔了舔唇,说:“北唐月,你那个男朋友,应该知道我把你给绑了吧。”
北唐月心瞬间一沉,双眼迸射出两股嗜血的光芒,“梁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他!我北唐月定要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梁勋一阵狂妄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嘲讽道。
“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还要我生不如死?我今天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让你男朋友生不如死的!”
北唐月拼命挣扎着,可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没有水,挣扎也只是徒劳。
“梁勋你个混蛋!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啊!你把他牵扯进来算个什么事!你不是要r我吗?我给你就是了!”
“不行!”
突然,一阵冷厉的声音传来。
门‘啪嗒’一声被踹开,自带冷气的张烈出现在门口。
只一瞬间,梁勋的几个属下便立即掏出枪,直接瞄准张烈。
梁勋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抬脚碾了碾,接着唇角勾笑,望向张烈。
“张烈是吧?你看上谁不好,非得跟北唐月这个不知廉耻的货混在一起。你难道没听见吗?她刚才都准备给你戴绿帽子了!哈哈哈!”
北唐月眼里憋着泪,委屈的望向张烈。
那雾气弥漫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烈哥,你要相信月儿啊,月儿从来都没想过要背叛你。
月儿只是,不希望你有事而已。
张烈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隐隐有银光掠过,开口的话,冷清且没有温度。
“放了她。”
“呵…放了她?”梁勋上前,抬脚便踩在北唐月的腹部上。
北唐月紧紧咬牙,才忍住不叫出声。
此时,她不想给张烈多添一点负担。
梁勋掏出一把刀,用冰冷的刀面,拍了拍北唐月的脸蛋。
那一瞬间冰冷的刺感,让北唐月不禁打了个哆嗦。
“张烈,你说,这样如花似玉的脸蛋,若是多了一道疤,会不会更有味道一点?”
张烈双拳一握,青筋跳起,“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
“我要你给我跪下,喊爸爸!”梁勋一阵怒吼。
“当初,你把我们打的有多惨?这个仇,我可一直记着呢,今天,必须百倍奉还,我让你还敢跟我狂!”
“上!”梁勋一抬手,五个小弟便应声上去,对张烈拳打脚踢。
梁勋一把将北唐月拖了起来,北唐月背靠在沙发上,坐在地上,而梁勋那锋利的刀,就在她的面前。
因为北唐月在梁勋手上,张烈被打的浑身是伤,恁是没有反抗,甚至叫都没叫一声,就这样默默承受着,直到,被狠踹腹部,吐出一口鲜血。
“烈哥!”北唐月嘶吼着,狠狠喘着粗气。
她宁愿,被打的是她啊!
她骄傲的烈哥,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今天,竟然为了她,被打到蜷缩在地上,口吐鲜血,却丝毫不能反抗!
那是她的盖世英雄张烈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他!
不可以!不可以!
北唐月头一次,如此嫌弃自己不争气!
“啊啊啊啊啊!”北唐月一阵狂吼,接着蓄力一头将梁勋撞开,梁勋手上的刀也应声落地。
张烈双眼猛地一眯,一个出脚,便踢翻两人,接着翻身站起来,快如闪电般的出手,五个人直接口吐鲜血,躺在地上。
梁勋直觉不好,想爬过去拿上那把掉在地上的刀。
却被张烈眼疾手快的踩住了手,疼的他哇哇直叫。
张烈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嗜血的望向梁勋,“敢动我的女人?呵…看来,上一次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张烈猛地出脚,径直将梁勋踢飞,直直撞在了墙上。
吐了一大口鲜血,接着晕了过去。
张烈蹲下,用刀将绳子割破,接着一个打横抱起北唐月,便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北唐月蜷缩着身子,既内疚又难受。
可偏偏,此时,张烈身上的煞气太重了,一脸凝重,眸间全是寒潭之气。
连她,都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北唐月才敢伸手轻轻将张烈嘴边的鲜血抹干净,接着靠在张烈结实的胸膛上,轻轻说:“烈哥,对不起。”
‘噗通’一声,北唐月被甲上扔在了汽车后排座上,他自己也随即钻了进去,将北唐月压下。
眸间,还是那股寒潭之气,只增不减。
只看了一眼,便让北唐月狠狠抖了抖。
“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怕?”张烈冷声说。
北唐月颤着身子抖了抖。
“呵…那我让你感受感受更可怕的!”
‘撕拉’一声,衣服被扯开。
一震接一震的浪潮。
朝北唐月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