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效率高吧。”顾予箫笑着说道。

    “还不错。”顾则笙低头看另一份文件，顺便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这是秦朗从入院开始到现在的全部医药费支出，唯尔公司支出在员工福利项。”顾予箫说道：“我请教了一下懂劳动合同法的朋友，像秦朗这种前员工因救人而受伤，公司以嘉奖 ‘见义勇为 ’的名义支付部分医疗费，并给予后期的治疗支持，这种先例是有的。”

    “我朋友给了我几个案例，我计算了一下，和唯尔的hr的这个方案：手术费与前期治疗费，唯尔公司支付60％，我们支付40％；后期的持续治疗费，唯尔公司支持50％，我们支付50％。”

    “在秦朗与肇事司机的官司结束，视肇事司机的赔偿结果进行赔偿款的再分配。”

    “如果赔偿额度在判决额的70%以上，赔款额支付唯尔公司已支付的20％、我们已支付的20％，后续治疗费唯尔公司支持比例减少到10％、我们的支持比例减少到20％。”

    “如果在70％以下，则不需要秦朗再支付任何费用。”

    顾予箫拿了张稿纸，写下这几个百分比下的具体数据后，接着说道：“社会化的处理方式，有理有据有先例，会杜绝秦家老人的索取心里，想要钱的时候也会算算，能要到多少。我觉得这对大家都好。”

    “嗯.....你继续。”顾则笙拉过稿纸，细看那些金额。

    “对我们来说，也要减轻一些支付压力，加上卖房子那笔钱，你可以比较随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可以有失业、或者休息的时间，不必天天为医药费发愁。”

    “对于唯尔公司来说，人情式的支付，虽然钱到位了却失了立场，并不能在媒体上为企业有多少加分。反而有理有据有温度的支付方式，才能说服大众：他们确实是有担当的企业，而不是老板的感情用事。”

    “当然，这个方案是我和hr讨论的，那位女士告诉我，从专业角度来讲，她同意这个方案。但之前的方案是老板亲自批的，所以还需要关子墨同意。”

    顾予箫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顾则笙问道：“你说他会不会不批？”

    “不会啊。”顾则笙在看过金额后说道：“三赢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

    “也是。”顾予箫点头，伸手接了服务员端过来的烧烤放在桌上，然后就将这份文件和稿纸都收了起来。

    “顾予箫，看来学数学还挺有用的啊，你挺会算帐的。”顾则笙边吃边夸赞顾予箫。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予箫得意地说道：“算帐都算不上是数学，解决问题的逻辑才是。你说这百分比谁不会算？但到底要什么样的百分比，这就是解决问题的逻辑了。”

    “了不起，好好儿学习天天向上。”顾则笙用力点头。

    “就知道你没听懂。”顾予箫笑着摇头，拿起一串烤串吃了一口，便觉得味蕾一下子全被打开了，当即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大吃起来。

    “瞧把这孩子馋的。”顾则笙不禁失笑，招手叫来服务员看了单之后便又加了一些。

    在吃完之后，两个人又打包了两盒带回酒店，顾予箫准备加班一整夜，帮顾则笙将每个场景的画面布局计算出来。

    *

    有了场景定位图，第二天的拍摄很顺利，应该说后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原计划4天的拍摄周期，虽然第一天拖了些，最后还是按时完成了。

    那位明星最后还邀请已经混熟的顾予箫去客串她的新戏，当然被顾予箫给拒绝了。

    *

    “不错呀，都可以出道了。”顾则笙笑着说道。

    “也不是人人都想出道好不好。”顾予箫勤快的帮导演和摄影师收了道具和现场后，问顾则笙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我和simon对接一下后面的进度，你要不先去酒店办退房手续，一会儿我们直接回公寓。”顾则笙翻了翻工作日志后，对顾予箫说道。

    “行，我在酒店等你。”顾予箫点头，将背包甩在肩上后，冲着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

    “关先生，那份秦朗的医疗费支出方案您看过了吗？”顾予箫拎着背包来到关子墨的办公室。

    “看过了，是个好方案。”关子墨从文件架上抽出已经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他：“就按这个方案办吧。给公司打款的时间以则笙方便为主。”

    “谢谢。”顾予箫接过文件后，转身便往外走。

    “予箫，谢谢你。”关子墨轻声说道。

    顾予箫的脚步微顿，转身不解地看着他。

    “谢谢你告诉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她。”关子墨轻轻点头，却又摇头：“但亲人与爱人之间还是不同的。亲人给的爱是纵容的、没有压力的。但爱人给的感谢，一定是有压力的。”

    “我懂我自己、你懂你自己，我们谁都不能说服对方。”顾予箫耸了耸肩，淡淡说道：“我同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独自去面对的事情，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不可能面面俱到。但因为把她放在心里重要的地方，就会让她尽量少的去面对那些困难、危险和难过。”

    “我武断的说一句，你让她难过了，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将她放在心里重要的地方。所以请你想好，她是不是重要的人，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追她。”

    “……”看着顾予箫年轻却又成熟的脸上，每每提到顾则笙的时候，总会流露出温柔的情绪，一时间不禁心思涌动－－他还只是个孩子，但他却对 ‘爱 ’理解得这么透彻。

    那么则笙呢？

    她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而他却太复杂了。

    不是不爱，只是不想复杂。

    看着顾予箫大步离开的背影，就像看到了一年前的顾则笙，简单而帅气的，不被尘世所污染。

    *

    “则笙。”关子墨站在柏西文办公室门口，敲门之后，一脸沉着地看着顾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