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乃数朝古都,原叫镐京,后历经数朝变迁,改名长安,乃东岳史上最早的都城,鼎盛时期,万邦至此。此城西邻渭水,东起睽鸣海峡,南至云山山脉,依棣棠河,北达瀚月海。城中建有无数别院离宫,重重楼阁浩浩殿堂威严。
入城后,陆鸿渐的眼睛总也四处瞧着,一脸的新奇。卢宴亭先行一步去寻下榻的客栈,十二和白衣带着那乞丐跟在他们后头。霍白薰缓缓而行,脚踏过青石砖,身后留下一串悦耳的铃铛声。
长安城规模宏伟,布局严谨,属于正正方方的格局,结构对称,屋舍巷道排列整齐。外城四面各有三个城门,贯穿十二座城门的六条大街是城中的主要通道。纵贯南北的长街名为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中轴线。此街衔接长安宫城的承天门、皇城的朱雀门和外城的明德门,将长安城分为东西两部分。东为万年,西为长安。渭沣镇在长安城的西南位置。
林羡鱼并非第一次入长安城,霍白薰也曾到过此地,十二和白衣则是第一次来。他们和陆鸿渐一样,好奇地张望着,心中更是感慨万千。这长安城还真是名不虚传,可谓天下一城。
一行人走的极慢,林羡鱼一边往前走,一边同陆鸿渐介绍长安的布局及周遭可以去玩的地方。长安城的万年县和长安县,正是所谓的东市和西市。城中南北十一条大街,东西十四条大街,百姓所住的区域划为一百一十坊,若仔细看,便似那围棋的棋盘。
陆鸿渐眨了眨眼睛,伸手指向了远处的宫殿,“师父,那儿就是长安城的皇城吗?”
林羡鱼点了点头。陆鸿渐所指正是长安城的皇城,只是这皇城中如今早已没有人居住。此皇城位于宫城以南,其东西与宫城等长,城北与宫城城墙仅隔一条横街,其余三面辟有五门,其中南面朱雀门为正门,向南与他们站着的朱雀大街和外郭城的明德门相通,北与宫城承天门相对,形成全城南北中轴线。
长安城中有青龙寺、福泽寺、承恩寺、洪福寺,向南云山山脉风景更是秀丽,翠云山、平山便在此处,并有东岳第一险的浮玉山。云山山脉中飞瀑连绵,山色季变,烂若图绣,春夏秋冬,各不相同。
陆鸿渐听得入迷,忽而出声道:“师父,那办完这件案子,咱们可以去翠云山和平山游玩吗?”
林羡鱼摸了摸鼻子,这个时候去似乎也不错。长安城虽处于东岳较北的地方,可这云山山脉却与别的地方不同。山中有温泉,因而有一些地方的草木早就郁郁葱葱,空气清新,谷底有潺潺溪流。若能泡着温泉,欣赏着山中美景,想想都觉得惬意。
“好,这几日若是有闲暇,咱们就去。”林羡鱼拍了拍陆鸿渐的肩膀。众人又继续前行。
朱雀长街上行人如织,时有马车行过。也不知那车中坐的是谁家小姐,留下一片暗香。林羡鱼吸了吸鼻子,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这长安城中东西两市可是必须去的,好玩的,好吃的皆在此,且此处还有那勾栏院和酒巷。再说了,东西市鱼龙混杂,探听消息去这里准没错。
往前又行了一段,就看到卢宴亭站在一处客栈的门口,朝他们招了招手。林羡鱼抬头去瞧,这客栈名唤太白楼,高三层,由此处望去平平无奇,可走近了往里瞧,却另有一番风味,很有长安城的特色。
入了客栈,伙计已经迎了上来,同众人热情地打过招呼后,领着众人往楼上走去。伙计说的是长安当地的方言,陆鸿渐听得云里雾里,林羡鱼和霍白薰二人脸上带着笑意,微微颌首,算是回应。
伙计领着众人到了客房门口,微微俯身,笑道:“几位爷在这安心住着,有需要招呼小的就是。对了,咱们这儿有当地的特色菜,几位爷是否要现在来点?我们这的酒是自家酿的,虽没有那西凤酒和太白酒有名,喝着却余味悠长。”说着,他目光落在了陆鸿渐身上,笑眯眯道:“也有孩童可饮的果子酒,不用担心,不会喝醉的。”
陆鸿渐听他说了半晌,也就听明白了最后那句话,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扯了扯林羡鱼的袖子。林羡鱼唇角一勾,向那伙计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将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酒嘛,来两坛。这果子酒和点心也来一些,直接送到房中吧。”
伙计点头,应声道:“好的,几位爷先歇着,酒菜待会就上。”说完,将热水壶放在屋中的铜盆前,又招呼人上了茶水,便蹬蹬蹬的下楼去安排了。
林羡鱼等人进了屋中,四周扫了一眼。这屋子宽敞明亮,装饰用的皆是清雅的颜色,瞧着十分舒心。窗边的木桌上置着瓷瓶,瓶中插着几枝红梅,与白色的瓷瓶相得益彰。旁边榻边放置着一盆剑兰,竟在这个时节开的极盛。桌上的铜炉中点着熏香,香味不浓,夹着果木的清香。
林羡鱼和霍白薰很是满意,朝卢宴亭竖了个大拇指。几人坐下,陆鸿渐给他们添茶。十二和白衣将那人丢在地上,解开了他的哑穴,往旁边一站,双手抱在了胸前,等着林羡鱼发话。
这案子虽然引得城中人心惶惶,可此事牵扯到了白云寨,林羡鱼倒也不那么急了。他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了三封信,招呼白衣将信先送出去。白衣虽然苦恼城中有怪物的事,但若真的要让他们即刻离开,他和十二自是不答应的。
这次出京都,林羡鱼身边就带了他们两个人,先前在渭沣镇上所言,不过也是笑闹之词,林羡鱼不会放在心上,他们当然也不会真的就那样做。
白衣出了门,那伙计就已送了酒菜进屋。见墙角有个脏兮兮的乞丐,他眉头微拢,却又装作没瞧见悄然退出了屋子。
林羡鱼推开了临街的窗户,街上的热闹一下子涌了进来。微风轻拂着窗纱,带着远处的暗香,与那酒香相合。陆鸿渐饮了一口果子酒,脸颊泛起了红晕,乌黑的眼眸中爬满了笑意。霍白薰和卢宴亭瞧见他这模样,二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羡鱼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摇头。这长安城已不再是都城,却仍旧如此繁华,却不只那盛世长安,又是何等模样?
墙角那人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但闻到那酒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舔着嘴唇,不住地吞着唾沫。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酒菜,满眼的星星。陆鸿渐回头,大笑了起来,提溜着酒壶走到他身边,“张嘴。”
那人想都没想就张大了嘴巴,一股甘冽的酒香入喉,微微有些辛辣,蹿入鼻中,穿过五脏六腑,顿时便如那醉酒的诗仙一般,有些飘飘然。酒气回涌,又有些粮食的清香,充斥在齿颊之间,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