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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
    秦王点点头:“是他的声音。”

    “他这成天独来独往的,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秦王妃迷惑地问起来。

    “谁知道!”秦王说着。完了把身子扭回来,他又带着三分冷意说道:“俞妃被瞻哥儿夫妇弄得从贵妃贬成了妃,俞歆至今又还未曾复职,老五甚至连亲都没成,倘若我们是眼中钉,那定然也是排在老五前头的那颗钉。

    “既然已经这样,那我就在围场抢抢风头又如何?”

    秦王妃点头:“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白白骑到了头上。”

    ……

    夜里皇帝赐宴,就在仁寿宫前面的太极殿。

    宋湘收拾完毕出来时,敏慧也已经来了,姐妹俩因为先前都是已经梳洗过的,故而没有走,就在殿里跟陆瞻说话。看到宋湘出来,俩人立刻站起来。

    大伙坐着说了会儿话,陆曜与妻子秦氏也来了。天色也不算很早,便一道又去往晋王与晋王妃的院子,预备一起往太极殿去。

    因为是出来围猎,伴驾的官员虽多,女眷却很有限,比如说萧家那边就只来了永安侯与萧臻山,和萧祺及长子萧臻云。人不多,座席也按照每户一席的规矩置办,按品级排列。

    皇帝坐于上首中央,安淑妃与俞妃陪伴左右。

    下来左首第一席便是晋王夫妇,下来是秦王夫妇,再下来是汉王。陆瞻与宋湘带着宋濂坐在晋王夫妻身后,而陆曜夫妻则列在秦王夫妻身后,与陆瞻这席并列。敏慧与敏善则又在陆曜他们下首。

    宋湘刚坐下来,整理裙裾的时候,便见秦王妃扭头看了眼敏善,顺道也睃了眼宋濂。她收回目光,又对上陆澜音投来的目光。陆澜音却只是在瞧宋濂,见宋湘在望,陆澜音便又转了脸回去。

    宋湘垂首,把桌上吃的全推到宋濂面前,塞住他嘴巴,然后安静欣赏教坊司带来的歌舞助兴。

    这种宴席,吃饭是虚的,重要的是要大家伙领略到皇帝赐与的无上恩宠,总之陪着老爷子看看歌舞,唠唠嗑,再山呼几声万岁就完了。

    宋湘一面尽忠职守陪座在席上,一面顾着给宋濂喂食,一会儿王妃扭头:“明日皇上下围场,随行人马都得去,淑妃娘娘先前提议明日晌午咱们与留守的官眷们也开个小宴,你记得把早前预备好的花名册再点一点,看看有多少人。”

    宋湘颌首。

    秦王妃听闻,笑道:“二嫂规矩真严,都晚上了还不让儿媳妇消停会儿呢?瞻儿媳妇也真是听话。”

    陆瞻和宋湘的目光嗖嗖地投过来。

    “没办法,”晋王妃不紧不慢说道,“皇上对我这个孙媳妇儿器重得很,我这当婆婆的也只能严格些了。”

    说完她也扬唇:“像你们排行小就是好,鸿哥儿离娶媳妇儿还早得很,要催促儿媳妇办事,你还可以隔上许多年。”

    秦王妃略默,随后哂了声:“可要不是因为澜姐儿鸿哥儿接连绊住了我的脚,前几年的秋狝我也缺不了席。也就是这回赶上我能松口气,到了下次,指不定澜姐儿的弟弟妹又出来了。

    “虽然不用催促儿媳妇办事是好,但像我们子女缘好,老生孩子也真是怪累的!”

    天下人都知道晋王妃没有嫡子,现成的伤口挑来戳可真解气呢!

    晋王闻言,凝眉扭头,看了眼秦王道:“你那么拼命做什么?生得多可老得快,难不成打算熬垮了原配再续个弦?”

    第334章 你当真不知?

    妯娌俩说话声音不大,在鼓瑟声掩盖下,也就周边两桌人听到罢了。

    秦王一直在饮酒看歌舞,顺便漫不经心听着那妯娌俩斗嘴,哪曾防着晋王猛地插上这么一句?他一口酒顿时从鼻子里呛了出来:“二哥……”

    秦王妃的脸色固然保持没崩,但却灰得跟面前的地板一样了!再看向左右投过来的目光,那口气堵在喉咙口,便如同严严实实塞进了一把稻草也似!

    宋湘掐着手心,跟陆瞻对视了一眼。

    晋王妃目光也在晋王脸上停留了好片刻,直到看见下首的汉王也被这边吸引,这才转回来看向场下。

    秦王道:“好端端地,二哥咒鸿哥儿母亲作甚?”

    “我这是咒她么?我这是教你做人。”晋王一脸漠然将目光投向殿中的舞姬,“父皇还在上面呢,这次掌管行宫内务的还有你们的母亲,有这份闲唠嗑的工夫,怎么不想着替你娘分分忧解解劳?也不枉她辛苦养育你一遭。”

    秦王面红耳赤,看了眼秦王妃,终不再言语。

    一时间座中又风平浪静,唯秦王妃的腰身挺得有些过份的直。

    宋湘抚着手心,如无事人般坐着看起歌舞来。

    对面坐的全是文臣武将。

    萧家作为皇亲,位列第一排。

    萧臻山看着太监来斟酒的当口,瞧见萧祺正望着对面,不由道:“三叔看什么?”

    萧祺微微一扬下巴:“晋王妃与秦王妃之间,似乎有交锋。”

    萧臻山看过去,正好见到秦王喷出来那口酒。他放下牙箸,说道:“就是寻常人家里,妯娌之间都难免有摩擦,何况是有利益之争的皇家?不过晋王妃我倒是了解,她绝不会主张招惹他人,倘若有交锋,那定然是旁人招惹到她了。”

    说到这儿想起早前跟陆瞻提过的事来,他接着道:“那日我跟少寰提了一嘴祖母想让三叔留京的事,他答应回头去问问。三叔自己拿定主意不曾?是留京,还是回去驻地?”

    永安侯和萧臻云也看向了他。

    萧祺眉头凝起来,抿了口酒道:“百善孝为先,自然是遵循你祖母的意思。何况,她也是为我好。”

    萧臻山点头,就道:“如今皇上偏宠少寰,我知道三叔与秦王也熟络,但若少寰肯帮咱们这个忙,有些事情上,三叔就得有个态度。”

    萧祺望他:“我身为皇上的臣子,皇上是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

    萧臻山想开口,还没开口,就又见他给自己斟了杯酒,往下说道:“晋王已经是唯一的皇嫡子了,于情于理,我也支持他上位。”

    萧臻山顿了下,拍拍胸口端起酒来:“您这气喘的,害我以为您又有什么想法了呢!”

    萧祺笑起来。

    一旁永安侯与萧臻云也笑着举起杯子。

    晋王秦王两桌的磨擦不见得每个人都收在眼里,这会儿位于第二列的东安侯喝着酒,就觉身旁夫人碰了碰他。他扭头,东安侯夫人凑过来:“听说汉王此番回京会得皇上指婚,你成日在各衙门走,可曾听到消息?”

    东安侯闻言便往对面看去,只见一溜下来三个皇子,独汉王座旁无人,便道:“没有。没听说。”

    东安侯夫人深吸气道:“我们家瑜姐儿也不小了。”

    东安侯听到这里,再看向汉王,持杯的手不觉就放了下来。

    ……

    晚宴也就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汉王出了殿,被追出来的太监唤住,然后又到了俞妃住处。

    皇帝只带两妃出行,俞妃与安淑妃便分居在正殿左右的院落。

    “晚上想必没怎么吃,让膳房温了锅竹海参猪肚汤,送了碗去给你父皇,还一碗就留给你了。”俞妃微笑把汤推过去,揭开盖,浓郁的香气就随着热汽飘出来。

    汉王坐下笑道:“母妃心细如发,难怪父皇身边总也少不了您。”

    俞妃笑望着他,看他吃了几口,然后道:“前几日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汉王没有什么反应,仍只是垂首进食。

    俞妃敛色:“我们俞家的势力太小了,你舅舅被罢了职,如今只能通过联姻来增加实力。况且你已经这么大了,再不成亲生子,只怕还要引起世人非议。要不是我替你拖着,你父皇早就给你说好了亲事,你不能再任性。”

    “何必拉人家下水呢?”汉王停下调羹,“等太子之位确定之后再成亲也不迟。”

    “那你父皇怕是不会答应。”俞妃正色,“身为皇子,有替宗室绵延皇嗣之责,你要是不成,那就是抗旨。你看看你二哥四哥,都已经子嗣无忧了,独你还不着急。”

    汉王抬头:“父皇究竟为何迟迟不立储?”

    俞妃默了下,说道:“我也不知道。”

    “母妃当真不知?”

    汉王望着她,一副不打算含糊混过去的样子。“母妃在皇后身边多年,皇后薨后,又主持后宫多年,父皇的心思您就算不全部了解,也总能了解三四分。”

    俞妃垂头看着手上,说道:“天子心思最是难测,我纵然了解几分,也不过一些日常喜好,朝堂上的事我哪里清楚。也不敢过问。”

    “那我两年前前往封地时,母妃临走一再嘱咐我勿要与地方官过多接触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希望你谨守本份,不要越界。”

    汉王凝眸在她脸上片刻,又道:“几个月前,也就是舅舅家出事之后,您也曾悄悄给我来过一封信,信上嘱我不要与晋王府为对,也不要存有不该有的野心,俞家的事情也暂时不要管,这又是什么意思?”

    连番追问下,俞妃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她望着汉王,良久道:“因为本来就是你舅舅的错,就算追究起来,也只会显得我们蛮横无理。”

    “是么。”汉王道。“原来母妃觉得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也是有资格与嫡出在京的皇子相抗衡的。”

    俞妃像是没听见,拿起汤碗里的勺子,搅了两下又递回给他:“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第335章 咱们能比吗?

    虽说皓月当头,山野风光无比诱人,夜间的山里也已经很冷。

    宴散后陆瞻在檐下等着宋湘姐弟一道,顶着清冷寒意回房。沿途只见四面点点灯火,如同天上星光。远处也偶尔有说笑声传来,多半是谁又在邀酒了。

    到了房里,宋湘打发宋濂去洗漱,而后解下披风与陆瞻道:“我还得整理整理名册,你先睡吧。”

    说完坐到了炕上,招呼同来的女官云帏取来册簿。

    陆瞻似没听到她的分派,散了衣袍的他跟着到了炕头,说道:“明儿我会跟随皇上上围场,到时候我想找个机会……”

    宋湘听到这儿看向云帏:“这里不用你了,你先回房去吧。”

    云帏称是起身。

    陆瞻看着她出去,又看着她把门扣上,才接着往下说道:“我打算找个机会跟皇爷爷把话说了。”

    “说吧。”宋湘一面翻着册簿一面道,“但是秦王汉王都在,你能找得到机会吗?”

    “看吧。”陆瞻沉吟着,“我今儿看四婶那模样,都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了。”

    说到这个,宋湘也停了手:“王爷今儿倒是十分维护母妃。”

    在外人面前,晋王向来是温恭谦逊的,而今儿他话里锋芒毕露,真真是犀利。而且也不像是为了晋王妃刻意强出头的样子。

    陆瞻看她一眼:“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夫妻,明显秦王妃想挑拨离间,还打击母妃,他坐在旁边要是不吭声,是不是也太窝囊了?”他的结论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宋湘笑了下,没再往下说。

    秦王住处距离安淑妃的院落不远,秦王妃受了气,知道皇帝如今常年独居,宴罢后也到了淑妃宫里。

    淑妃在梳头,看她来了便招呼她坐,再一看她神色讪讪,便又招呼她到近前:“怎么拉着个脸?”

    “儿媳今日怕是闯祸了。”

    “闯什么祸?”

    秦王妃眼圈儿一红,说道:“儿媳把二哥二嫂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