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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
    这才开张不久,就开始有生意上门。

    他一看,巧了,这不和呼延锦刚扔进大理寺的案子有关吗?这才写信把他找来。

    原来,北直隶有位盐运司副使叫邹崇发,这个人从永乐朝开始,就在盐运司任职,一直做到现在这个副使。

    他原不是汉王的人,后来屁股上的屎多了,需要找个靠山,正好和汉王一拍即合。漕河两端各有南北通州,邹崇发则是南北通吃。

    有了汉王加入,邹崇发就不再是小打小闹,开始成系统的运作。

    贿赂官员少报重量、行业垄断拉大差价,食盐本是大明朝廷垄断,变成了他邹崇发一手遮天。朝廷收到的数,都不到他的一半。

    这个蛀虫不是没人知道,只不过中间关系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中间牵涉几人,谁敢挖?

    宣德帝登基不久,根基不稳,按说不应该从邹崇发身上下手,但他欺负呼延锦未来媳妇,呼延锦毫不犹豫给他动了锹。

    徐之锦得了案宗,与寺正冯云成两人,马不停蹄的核实材料,整理出来的案宗,比呼延锦拿来时多出来一倍。

    他们有了最接近的总数,这才算出来,汉王拿了全部造假贪污款的七成。

    汉王得利,呼延锦知道,可不知道,他竟然拿了那么多。

    之前还有两个因为盐运之事,或被杀人灭口,或被推去顶罪而丧命的小吏,呼延锦让人替他们写了诉状,一起告到顺天府。

    他还在京城嗑瓜子百姓中造了势,朱瞻基想摁也摁不住,只有老实接招。

    可几个回合下来,到了汉王这一块,朱瞻基不好动了。汉王反倒从中得到鼓舞,朝堂上的威望更高。

    这可不是呼延锦想要的。

    他正在想,如何在汉王这一头让他栽个跟斗,林龙枫的信就到了宋庄。

    呼延锦就带着花荞上通州来了。

    第438章 化太岁银面玄衣客

    呼延锦与花荞到通州,是因为林龙枫接了一件“化太岁”的生意。

    这位客人,竟然是乐安州的一位知州同知,刘致远的正妻。刘妻是通州人,回乡省亲,正好看见一家“化太岁”,想起夫君今日噩梦连连,醒来竟说要辞官。

    说不定,就是犯了太岁,才如此神神叨叨。

    便进门找了这位“林半仙”。

    林龙枫笑道:“你说巧不巧,那天,你叫我带海明去乐安,我们查到,为汉王处理贪款的几个官吏里,就有这位刘致远。我猜他心里害怕,这才会做起噩梦。

    我跟她说,她这个太岁锦囊需要五百贯,她却说无妨。一个从六品州同知,月俸不过八石,还要上下养活十几口人,却能轻松支付五百贯,不贪才怪。”

    呼延锦哈哈大笑:“天助我也!你给她的锦囊,何时来拿?”

    “明日午时。”

    “好,你就让写封密信,出首汉王,否则案发,株连九族。他见你能算出此事,必会信你。然后……我们拦下这封密信,我有办法解决汉王的问题。”

    呼延锦心情很好,手指头在桌上敲了几下问道:“下酒菜我就不指望了,有没有酒?”

    “怎么没有?”映雪笑道:“知道你要来就都备下了。如今我和父亲、婆婆住在城郊的庄子里,平时只有他和两个小徒弟在这。”

    “你父亲的病好了吗?”

    花荞掏出一张纸,递给映雪,上面是花有财写的,中风的急救方法和平时饮食上的注意事项。

    花有财学临床学的是西医,并不知道如何用中医汤药治疗中风,但根据中风的起因和诱因,他知道,如何将引发中风的危险点降到最低。

    海明帮着映雪把酒菜端上来,两个女人便进屋去讨论花有财那张“方子”,呼延锦和林龙枫、海明,在外面边喝酒,边商量后续的行动。

    夜深了,映雪早已回房睡了,花荞托着腮帮坐在窗前。

    想起了皇兄射向她的那支箭。

    阿爹曾说过,皇兄这一生只有两个儿子,而且还不是正经后妃所出,那……为什么会这样?会是因为红螺寺茶水那个原因吗?

    之前小高说过,出宫以后,把花荞交给家主了,他就回红螺寺查查,他们喝的茶水到底有什么问题。

    现在,小高被困在那方小小的墓地里了,而且还是因为皇兄的箭……

    也许,他们应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与皇宫有任何瓜葛。

    可阿爹说,要大明百姓过得好,不是靠一两个富豪就能够做到的,还是要靠皇宫里有颗装着子民的心。

    他说,朱瞻基就有这颗心,一个皇帝,是大明之福。

    这也是师兄决意暗中帮助皇兄,坐稳政权的原因。

    通州城在京城与三河县之间,这是呼延锦将林龙枫放在这里的原因。第二天,他就联系了张樾,四十里地,张樾下了朝就快马赶了过来。

    他这也是许久只见鸽子不见人了,看见呼延锦他俩就说:

    “你们也是大胆,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晃。幸好,他算是有心放了你们,单搜了京城,也没派人往外追。通缉令只有你呼延锦,花荞的画像可不能满街贴。”

    张樾往桌上一看,笑道:“这晚餐,不比晚膳差啊!我要混不下去了,也来投奔你。”

    “你别说,有人准备要拉你长兄入伙了,张侯爷去了,你们一家子还不都得去?”呼延锦漫不经心的说。张樾却停下了筷子:

    “食不言,寝不语。是你勾引我说话的,你说清楚,谁要拉我长兄入伙?难道是汉王?”

    “不是他还有谁?他曾秘密联系了一些武将,特别是和他一起跟着太宗皇帝打南京、北伐的武将。再说,你长兄本就与他关系不错。”

    “所以,你还给皇上捅了个马蜂窝?你知道吗?大殿上天天在斗嘴,一些大臣本就是在骑墙,现在见皇上拿汉王没办法,态度就更不明朗了。”

    张樾给自己倒了杯酒道:“内阁大臣就天天劝皇上将汉王治罪,另一些就天天说不可。我就不知道,皇上顾忌些什么?”

    “汉王是他嫡亲叔叔,一不攻城略地,二不残害官员、鱼肉百姓,汉王随先皇征战多年,对太宗皇帝还有救命之恩。你说,他一个晚辈,如何不顾忌?”

    呼延锦拿起酒杯与张樾碰了一下,狡黠一笑:

    “汉王现在不是想造反吗?皇上何不欲擒故纵?”

    “哦?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呼延锦哈哈笑道:“吃完再说!”

    待了两个时辰,张樾匆匆回了京城,呼延锦也带着花荞回了三河县,而林龙枫,已经将“太岁锦囊”交给了刘同知的内人。

    果然如呼延锦所料,不出三日,“化太岁”便来了位客人,他一脸虔诚的看着林龙枫道:

    “林半仙,本人便是刘致远,特从乐安赶过来,还望您不吝赐教。”

    刘致远的密信,是他亲自送进京的,张樾费了些心思才截了下来。转到呼延锦手上的时候,他正和花荞一起在看他新得的银面具。

    “师兄,我也要一个,带上面具,便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了。”

    花荞笑嘻嘻的,将面具戴在呼延锦的脸上。蒙上了半边脸,呼延锦本来就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神秘和冷酷。

    呼延锦心中一动,花荞这句话给了他启发,他笑道:“好,不但给你做,还要给李赫、海明……他们一人做一个。”

    花荞眼睛一亮:“不错,这就成了分身幻影,叫人分不清到底有几个银面玄衣客。谨逸,你已经改用三棱鞭,不如把软鞭给我,教我用软鞭吧?”

    “你肯学软鞭?”呼延锦又惊又喜。

    “我不是你呼延家的媳妇?不能学呼延鞭?还是你不肯教?”花荞朝他翻了个白眼。

    呼延锦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将花荞揽在怀里,吻了吻她的脸颊,笑道:“那你可不能怕吃苦,我这个师父很严的。”

    花荞抿嘴笑了:“怕吃苦还做得成银面玄衣客?”

    他的手指,在桌面刘致远的那封密信上敲了敲:

    “银面玄衣客?今晚我就出发去乐安州,到汉王府里去做做客!”

    第439章 劝汉王以退惑君心

    乐安州的城墙虽比不上皇城,却也比一般州府的要高,上面还新建了箭楼。

    除了没有护城河,它已经算是很雄伟了。

    呼延锦坐着马车进了城,城里,汉王府就占了六成,这也是藩王府的标准配置。

    海明已经来过几次乐安,他熟门熟路的带着呼延锦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在汉王府的西侧,可惜汉王府的墙高,就是站在二楼,也只看得见墙内错落的青瓦屋顶。

    “汉王是被太宗皇帝害了,他本可以做个富贵王爷……”

    呼延锦从窗口走回桌前,拿起一块软布,向父亲那样,擦拭着他的三棱鞭。这支三棱鞭,早已换了鞭鞘,可以像剑一样挂在腰间。

    “家主,乐安汉王府和他南京的王府几乎一模一样,这是图纸,您先看看路线……家主,要不,我进去见汉王……”

    “不,你在外面等我,我相信我可以走着出来。”

    呼延锦扫了一眼那张地形图,眼光在东门停留了片刻。那次,他是和小高一起进去,小高被射了一箭。海明的武功还不如小高,他不想历史重演。

    何况,他这次并不是去打探消息,他要和汉王见面。

    “那行。到时见没见您出来,我就朝里射火箭。”

    海明也是有备而来,带来的火箭叫做“二虎追羊”。

    这种单发火箭,有两个推进的火药筒,前面还有一个喷火的火药筒,经过陶庄主改进,它的尺寸更便于携带,但飞行距离更远,是放火的利器。

    海明把它藏在中空的车辕里,这是大明军队的配置,民间禁止持有,若是使用,很容易被汉王认为是朝廷所为。

    入夜,等王府廊下的灯光,次第暗了一层,呼延锦飞身上了王府的墙。

    呼延锦在屋顶上用飞石解决了月亮门边的两个护卫,再到书房门口的两个。明显,汉王觉得乐安比北京城里更安全,护卫也少了很多。

    “汉王殿下……您现在才看兵书,是不是太晚了?”

    呼延锦顺手将门关上,靠在门上,不紧不慢的说。汉王正闲着没事,别的也看不进,随手拿了本兵书翻翻。

    听到呼延锦的声音,猛的抬起头,只见一位面具的高大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书房里。

    他正要喊“来人”,突然看清,那男人举起对着他的左手臂上豁然出现了一支小箭。

    “聪明。箭那么小,肯定喂了毒。可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呼延锦的声音里,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坚定。

    “你……是什么人?本王好好在自己的藩地,为何要你救?”

    呼延锦右手一扬,将那封誊抄的密信,飞到了汉王的桌上。汉王打开一看,是有人密告自己吞掉了盐运赃款的七成。

    他“哼”了一声:“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皇上也不敢拿本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