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仓库，便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味道。周瑞熠和白云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赵成功也被这味儿熏的够呛，默默拉高了自己的衣领，想借此来阻碍一番那股味道的侵袭。
    里面有四个人，加上给他们开门的男人，是五个。
    三男两女，不知道在这儿呆了多久，仓库里没有可供排泄的地方，他们就默默把一些箱子堆了堆，勉强掩饰一番。这些箱子在角落里垒成了一面弯墙，供人从里面解决生理需求。
    可视觉上阻碍了，嗅觉却没法骗人。
    但观这些人的神色，周瑞熠猜测他们应该是已经被熏入味儿习惯了，毕竟他们面上表情十分正常，显然没有受这哄天臭味的影响。
    男人很是麻利的落上了锁，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盯着周瑞熠三人看了一两秒，上下嗫嚅了两下嘴巴，小声开口。
    “你是...异能者？”
    周瑞熠坦然的嗯了一声。
    异能者在网络上已经人尽皆知，他没必要特意去掩饰。
    见他承认，男人松了一口气。
    “我叫杨成...看在我刚刚给你们开了门的份上，你能不能在丧尸群散去后把我们送到水一方？水一方你知道的吧...离这里不远的，送到之后你就不用再管我们了。”
    他用的是我们。
    包含了连他在内的五个人。
    周瑞熠没推辞。
    “可以。”
    他扫了眼那几个一直盯着这边的人，想到原本超市中只有三三两两的丧尸游荡，不免为他们感到可惜。
    五个人。
    就算一人出一拳也能把那俩丧尸给捶死。
    可他们却败在了对丧尸的恐惧下，将自己活活困死在了这儿。
    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听到他答应，杨成愁苦的脸上不免多了几分轻松。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吧，这是林语，我的女友，这是齐双，我女友的闺蜜...”
    他先说了那两个女人的名。
    两个女人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没法维持体面的外表，听杨成说起他们，勉强勾了勾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这是李信宁，陈设。”
    这两人杨成没多做介绍，提完名字便略了过去。
    这么介绍了一圈，周瑞熠也礼尚往来：“周瑞熠，白云来，赵成功。”
    他态度还算不错，杨成不由更放心了几分，舒开眉眼道：“之前在网上刷到过关于异能者的传闻，但你是我第一个在现实里见到的...”
    对上周瑞熠，杨成不自觉就放低了些态度。
    他没骗周瑞熠。但网络上的那些异能者傲气已经要上天了，话里话外都是自己要高人一等的意思。他生怕周瑞熠也是这种人，说话时就小心翼翼了起来。
    周瑞熠浅浅笑了笑：“以后会见到更多。”
    “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那些丧尸不会聚集太久的。”
    说是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说完这话杨成却从仓库的一堆货里翻出来三个塑料小凳子，递给他们。
    也是非常用心。
    周瑞熠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坐在小塑料板凳上，他打量着只被杨成介绍了两句名字的两个男人，心里默默分析他们的性格。
    穿红格子衬衫的是李信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又瘦又白，有些女相，很是高挑。他看起来不善言辞，偶尔望向这边也很快就收回视线，大多时候都在盯着地板看。
    陈设和他差不多，也穿着红格子，个子也很高，体型比李信宁要壮实一点，长的很硬朗，即使处在这种脏臭的环境中，也把背挺得笔直，观察他们时也很坦荡，对上视线也不会讪然收回去，而是很大方的朝周瑞熠笑了笑。
    陈设看起来不像是会因为害怕丧尸就龟缩在仓库里的人。
    将这个点在心里记了下来，瞥了眼他俩的格子衬衫，周瑞熠心想：
    看着好像情侣衫。
    周瑞熠不觉得自己是腐眼看人基。
    他只是有某种雷达。
    “你们喝饮料吗？这里的饮料蛮多的，什么品种都有。”
    周瑞熠一行人坐下后就沉默了，两方人谁也不说话，你看看我，我再瞅瞅你，杨成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开口。
    周瑞熠摇摇头，客气的说：“谢谢，我们还不渴。”
    这个世道出门在外，不吃喝别人的东西是常识。
    周瑞熠不会把人都想的太坏，但也不会认为他们太好。
    “啊...这样啊...对了，你们也是海市人吗？”
    “是。”
    “唉...咱们海市的房价可是不便宜，我这奋斗了四五年了，才从华悦庭那边买了个房子，现在这事儿一出来，什么都成泡影了。”
    周瑞熠没说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海市的房价出了名的贵，眼前的男人奋斗四五年就能买套房子，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一开了话匣子，杨成似乎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他跟周瑞熠聊海市贵的不正常的房价，又跟他讲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人每天要面对的压力有多大。
    后来又说末世降临了后他感觉自己失去了目标，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可眼下活着都成问题，觉得自己太矫情。
    周瑞熠偶尔会说一句他自己的见解，但更多时候只是点点头或者摇头。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白云来歪歪脑袋，把头埋到周瑞熠的肩颈间，呼吸着他身上残余的沐浴露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