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这丫鬟是?”
江帆问道,他也不记得这个丫鬟是谁,想来应该是个粗使丫鬟。
晋王冷了脸,知道被算计了,没好气道:“这丫鬟像是喝醉,突然掉进湖里去。我来这里吹吹风,碰见了便将她救了起来。”
“呵呵……”白若瑾冷嘲。
晋王抬首,不悦道:“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若瑾道:“今日是我外祖母寿辰,府内丫鬟小厮忙得脚不沾地,怎么还有时间喝酒呢?”
“而且……我瞧着这丫鬟分明是被人打晕的。”
白若瑾说完,魏致上前一步,也附和道:“看气息的确不像呛了水,而且……从峥嵘台过来,这边都属于女宾休息之地,晋王爷不应该过来。”
晋王瞥了他们几个年轻人,冷嗤道:“那你们怎么过来的?”
魏致蹙眉,从容道:“我们是江家内亲子侄,受主人家邀请,特意去给老夫人磕头拜寿的。”
魏致如今与江绾定了亲,的确算是半个江家人了。而且有江帆带着,他们几个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反观晋王,这个时候不在男宾席上,还独自出现在这里,十分可疑。
晋王拧了拧湿透的衣服站起来,冷冷道:“我来给老夫人请安也需要知会你们吗?反正人是我救上来的,你们若是怀疑我想害她,等她醒来一问便知。”
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晋王很不爽,准备离开了。
这时,赵律从小道上缓缓走来,开口道:“一个小丫鬟而已,你们围着晋王做什么?”
江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慎郡王,当即弯腰行礼道:“王爷何时来的?怎么没有下人跟着?”
赵律淡淡道:“宴席上太吵了,我原本想给老夫人请个安就走,谁知道却碰见晋王。”
晋王一听,以为赵律是来给他作证,当即道:“你都看见了?”
赵律点头:“看见了!”
晋王面上松了一口气,连忙道:“那你跟他们说说,是不是我跳下去把这丫头捞上来的?”
赵律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丫头,轻抿着唇,点了点头。
晋王当即道:“慎郡王为我作证,你们总信了吧?”
江帆打着圆场道:“让晋王爷受惊了,还请晋王爷移步,跟我去换身衣服。”
晋王挥了挥手,淡淡道:“不用了。天色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
说完,朝赵律拱了拱手:“多谢慎郡王仗义执言,改天我在府内备下薄酒,还望慎郡赏脸才是。”
白若瑾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结束的,因为面具下的那个人不会有这样好的心情,特意出来为晋王作证。
果不其然,只听赵律继续道:“晋王爷客气了。不过以后醉酒调戏婢女这种事情还是少做吧,毕竟这不是在晋王府。”
晋王脸色突然一黑,冷声道:“慎郡王这是要污蔑本王?”
赵律闲庭信步,悠哉悠哉道:“哪里?不过是看晋王脱人家婢女的衣服太急,把人吓得直接跳湖了。若不是几位大人及时赶到,我瞧着晋王这急色的功夫,怕是在水里也能闹出点动静来。”
晋王黑着一张脸,愤恨地盯着赵律道:“堂兄刚刚入京,我竟不知何时与你结下仇怨,竟然让堂兄这般来处心积虑来害我?”
赵律勾唇一笑,讥讽道:“这丫头的衣服钗环还在上面的小树林里呢,总不会是我脱了藏的吧?”
“再说了,这丫头跳水的时候,我记得还有声气的。”
魏致想了想,认真道:“我们刚刚的确听见一声女子的惊呼,所以才加快脚步的。”
江帆道:“事情累及两位王爷,我看还是先让人把这丫鬟关起来,等她醒了再说。”
白若瑾嘲讽道:“一个小丫鬟而已,晋王喜欢你就送给他,关起来的话,怕是御史那边都要惊动了。”
赵律附和道:“也对。晋王现在收下,这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老百姓们传几天就没影了。晋王若是不收,本王又甘为人证,怕是会闹……大。”
赵律的话转了几个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把晋王的肺都要气炸了。
晋王冷笑着,紧盯着他们几个看,阴翳道:“好啊,你们竟然联起手来算计我。”
赵律悠然一笑,锐利的眼眸扫向晋王:“算计?既是算计,那这个丫鬟还是扭送大理寺,让大理寺的人好好查一查,也好还晋王一个公道。”
晋王眼中的幽芒一闪而逝,冷笑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我笑纳了又如何?”
说着,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提起,看样子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白白折了颗棋子连庞嘉雯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莫名其妙被赵律和白若瑾摆了一道。
心有不甘的晋王阴翳地看了一眼赵律和白若瑾,临走前嗤道:“你们别太得意,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说完,愤然离去。
第334章 密信
魏致看着晋王的背影蹙了蹙眉,眼见那个丫鬟都快被晋王给勒死了,愤然道:“晋王也太嚣张了。”
江帆轻嗤道:“他若是不心虚,巴不得此事闹大呢。”
“如此品行,朝堂上还一片拥立之声,当真可笑。”
“是啊,储位之争,至天下万民于何地?”
惺惺相惜的两人对视着,本想再找白若瑾和赵律说说话,一转头,发现那两个人早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一直当作透明人的白汲轻咳一声,提醒道:“他们已经走了。”
江帆:“……”
魏致:“……”
……
白若瑾和赵律绕从怡园内往定安堂走,小道幽静极了,偶尔能看见形色匆匆的下人,不过都忙于奔走,并未注意他们。
白若瑾道:“慎郡王的身份真是威风。”
赵律道:“不及白大人的自在。”
白若瑾轻嗤,勾了勾嘴角道:“你看,就算你为她做这些事情,但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赵律道:“说得好像你一直追着她跑,她就能回头一样。”
白若瑾面色一黑,捏了捏拳。
“我不同,至少白若瑾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从来都是特殊的。”
“而你不一样,赵律这个名字意味着你们之间永远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赵律回呛道:“从来都是特殊的,就一定会是她的良配吗?”
“至于我,那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其希望在于付出一切的人,而不在于做壁上观的闲人。世间难事千古由来,我又何惧赴往?”
白若瑾看着赵律桀骜不驯的态度,心中暗恨。
此人意志力惊人,不会因为他说的这几句话就打消了争夺庞嘉雯的念头,不过在这世间上,肯为庞嘉雯孤注一掷的又有几人呢?
白若瑾停下脚步,警告道:“如果有一天因为你所作所为而连累到江家满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赵律听后,粲然一笑道:“听你这句话,我突然觉得她放不下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以死谢罪。”
他们一路往定安堂去,白若瑾没有再说什么过激的话。
这让赵律暗暗称奇,白若瑾平白无故少了许多戾气,庞嘉雯退亲之事不仅没有激化他的占有欲,反而让他平和了许多,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
……
定安堂里,女客们都散了,李老夫人也累得蔫蔫的不想动弹。
庞嘉雯扶着她老人家去内室换衣服,洪嬷嬷和袁嬷嬷招呼下人们打扫厅堂,重新换了摆放的鲜花和熏香。
白若瑾和赵律来的时候,着实吓了洪嬷嬷一跳。她连忙往内室去请李老夫人。
此时的李老夫人坐在梳妆镜前,庞嘉雯正帮她老人家重新挽发,把那些繁重的金簪宝钗都取了,换了一根碧玉簪子,鬓边用了两把玛瑙篦子固着发。
李老夫人从镜子里看到洪嬷嬷的身影,猜测有客人来了,这个时候还能惊动洪嬷嬷的,想必也只有赵律了。
“谁来了?”
“是慎郡王和表少爷……”
李老夫人瞳孔一紧,转头看着洪嬷嬷。
洪嬷嬷连忙道:“一起来的,正在敞厅里喝茶。”
李老夫人站起来,看向庞嘉雯道:“你就在这歇着吧,不用跟着伺候我了。”
庞嘉雯看着她老人家紧张的面容,笑着说了一句:“您放心吧,我这就出去转转,不会让您为难的。”
说完,绕从后面的小门去找江绾说话。
……
翌日,晋王在成国公府吃醉调戏小丫鬟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有人说晋王德行不当,不应作为储君之选。
也有人说,成国公府都没有追究,想必是故意送个丫鬟拉拢晋王。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之际,那个被晋王带回府的丫鬟却已经没了气息。
下人去回禀程蓉时,她淡淡道:“赏口薄棺,葬了吧!”
晋王偷鸡不成蚀把米,闹了满城的笑话,这在程蓉的意料之中。
但慎郡王赵律竟然掺和进来,这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更让她觉得惊奇的是,很快有人给她送了一封密信。
信中道出,前太子虽然死于皇上之手,但幕后真凶实为赵律。
程蓉揉烂信纸,将它燃尽以后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密信,及时来禀报我。”
待下人离去后,程蓉眸色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