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想知道,自己对毫无防备的白若瑾,乖巧听话的白若瑾有没有一点抵抗力?
但事实上好像是有的。
到底还是回不到从前了。
从前白若瑾若是在她面前闭上眼睛,显得特别乖巧无害的时候,她就会想要抱抱他,亲昵地蹭蹭他。
那种想要宠溺他的感觉不翼而飞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她看到全然信任她,表现出温柔无辜的白若瑾时,她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疼了一下。
她可以把那个杀伐果决,阴狠毒辣的白若瑾抛诸脑后,从此不闻不问。
但眼前这个清润如风,温文有礼的白若瑾,她真的能做到一刀两断吗?
一直以来,她一边抗拒着他的接近,一边又容忍他的追逐,难道不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她也觉得现在的白若瑾是无辜的吗?
庞嘉雯将手指按在心脏的位置,慢慢转身。
她还在想,到底应该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现在的白若瑾时?却突然看见师父和师叔站在松树下,齐齐朝她看过来。
庞嘉雯:“……”!!
心里像是乱成一团,仿佛有什么理不清的愁绪都堆在一起,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应该解释吗?
谁信啊?
反正她第一个是不信的!
心里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就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呢。庞嘉雯苦笑着,突然就放弃挣扎了。
白若瑾却在这时主动上前,牵着她的手落落大方道:“小舅舅和张道长也在这里啊,我陪嘉雯在散步呢。”
“那你们继续,我和嘉雯先走了。”
他说着,轻轻拥着她的肩膀。
庞嘉雯看向他,却见他朝她低头浅笑,仿佛他们就是一对。
庞嘉雯从未想过,有一天遇到如此羞窘的一幕,白若瑾会主动站出来牵着她的手。
他的态度明晃晃的,身上仿佛有淡淡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暖暖的,特别有安全感。
年少时因为什么而喜欢白若瑾的,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好像一直都在。
第220章 白若瑾是庞嘉雯的(加更)
庞嘉雯跟随白若瑾转身时,心里特别安静。
那种感觉就像岁月静好,尘埃落定。
她突然觉得他的手有了温度,不像从前,恍惚从未握紧过。
于是她微微用力回握着,眼里有了灿若星辰的光芒。
感觉到她的回应,白若瑾惊讶极了。
他停下来,侧身直直地望着他,眼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的愉悦。
庞嘉雯眼里有了泪光,她终于跨过心里的层层阻碍,勇敢地对上白若瑾的目光。
她对他道:“你要永远这么好才行。”
不是要永远对她好!
也不是要永远对她好才行!
而是要他永远都这么好!
与外界的一切都无关,与所有的过往都无关,只与现在的白若瑾有关!
这样的藏于话中的深意,普天之下也只有庞嘉雯能懂了。
白若瑾笑着,忽然感觉眼眶一阵湿润。他伸手轻轻拥着庞嘉雯,哽咽道:“我会的。”
“嘉雯,我一定会的。”
他承诺般的声音让庞嘉雯的心揪在一起,那种隐隐作疼的感觉仿佛跟心脉纠缠到了一起。
庞嘉雯的手轻轻抬到他的肩上,她本想推开他再说一遍的,可白若瑾太激动了,抱着她的手逐渐收紧。
他那疼惜般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受伤的手臂,却又情不自禁地颤栗。因为害怕,还反复确认的声音,无一不在提醒庞嘉雯,他很害怕。
庞嘉雯低低地叹了一声,伸手顺着他的脊背拍了拍,轻轻地哄道:“是我,我没有骗你。”
话落,白若瑾的手突然收紧。
庞嘉雯的腰被他紧箍在怀中,抱得牢牢的,一点缝隙也不留。
但很快,他听到庞嘉雯轻哼以后就放开了。
他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因为太激动还覆了一层浅浅的泪光,这显得他那双眼睛特别亮,特别深情。
谦谦君子,俊美清萧。
庞嘉雯忍不住捏着他的下巴调戏道:“长得真好看。”
白若瑾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声音沙哑道:“你的。”
庞嘉雯笑着,泪光闪烁,很满意的样子。
白若瑾顺势握住她的手,再一次重复道:“长得再好看也是你的,是庞嘉雯的。”
这样的话,从前庞嘉雯也说过。
那时她看天人之姿,眸含笑意,忍不住就脱口而出:“我的。”
“白若瑾,你记住,你是我的。”
那样的话,含情脉脉地说出口,掷地有声地宣告着,却只在彼此心间留下深深的印迹。
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柔软而坚韧,本不可践踏,却见来来去去都是他的身影,再无旁人。
庞嘉雯反握住白若瑾的手当作回应。
从此刻起,她决心抛却前世,努力握住这一世的白若瑾,再也不放开了。
两个人相携而来,相携而去。
明明是一段短短的路程,却仿佛走了一生一世那么长久。
江怀看到庞嘉雯红了的眼眶,看到她释然的神情,也看到她毅然决然的选择。
她真正做到了抛却那些痛苦的往事,重新给了白若瑾一个机会。
其实她不做这个选择,他也会找机会跟她说。如果能抛弃过往,白若瑾会是最好的夫君人选。
可这样的话没能等到他亲自开口,她便已经很有勇气地做了决定。
不愧是庞嘉雯,她已经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江怀的眼眸突突地疼着,像被针刺伤一般,可他依旧睁大眼睛看着,直到眼底一片殷红。
张朔拍了拍掌,没有之前撮合白若瑾和庞嘉雯的喜悦,有的只是惆怅和无奈。
他对江怀道:“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江怀点头:“是啊。”
张朔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关怀的忧思道:“若瑾很好,不是吗?”
江怀转头看着他,面色如常道:“当然。”
“你说我们送什么贺礼好呢?”
江怀问着,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张朔看着他眼中刺目的红,目光不忍地移开,却无意间划过他那哽咽的喉咙,突然间觉得他好伤。
如果能去争一争,或许就不会遗憾了。
如果能去抢一枪,或许也就不难过了。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眼睁睁看着,却连悲伤也不能流露,还要笑着说送什么贺礼才好?
从前的江怀何曾这样委屈过?
哪怕他的身世永远也不能大白于天下,但那都不足以让江怀委屈。因为江怀就是江怀,惊才绝艳,智贯古今,有着睥睨天下的能力和手腕。
不像现在,他仿若万山深处走来,带着一身的孤寂萧索,却不知要去向何处?
……
拓跋雄的军营里,那位从南疆来的巫师到了。
当得知巫师有幸见过赵律,拓跋雄当即道:“那巫师就随大军出征,好好帮朕辨认辨认。”
巫师领命,只是奈何大军几次进攻都未曾取得胜利不说,那鬼面大将却再没有出现过。
与此同时,拓跋雄的探子传来消息,大燕皇帝派了两位皇子来了肃州。
这两位皇子表面上是来视察军情的,实则还未娶正妻,说不准就要跟庞彪的女儿丹阳郡主定下亲事了。
拓跋雄十分烦躁不安。
一来鬼面人的身份还未确定,具体是不是赵律还不知。
二来庞彪若是跟大燕帝成为亲家,只怕会更加忠心耿耿,到时候沙洲和哈密照样要打。
到时候若那个鬼面人再跳出来,那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拓跋雄想了想,又休战了。
这一休,底下那个军师布和又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天寒地冻的,将士们士气萎靡,的确不应该再强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