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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到底还是没敢问,庞嘉雯究竟被困了多久?
因为长生牌需要至亲至爱的人以血引魂方可使用,也就是说,哪怕她最后惨死在道观里,她心里也依旧是爱着白若瑾的。
江怀没再继续深想,他径直出府,去了别苑。
他看到在院子捉光的疯道人,拿出那块长生牌道:“至亲至爱的血方可引魂入内,那你到是说说,囚禁一个人的魂魄在这木牌子里到底有何用处?”
疯道人一边跟窗子里透出的灯光较劲,一边道:“用处?”
“你知道这东西打哪里来的就知道它的用处了。”
江怀蹙眉,不悦道:“不是你给的吗?”
疯道人转过头来,笑着道:“它现在是我给的不错,可我凭空又变不出它,自然是别人给我的。”
江怀阴翳道:“谁给你的?”
疯道人指着江怀,轻嗤道:“你!”
“我?”
“对,就是你。”
“它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你若不给别人,别人又怎么会有呢?”
“别人没有,那我自然也没有了。你当这东西满大街都是吗?”
江怀捏着长生牌,身体微微颤栗着。
他就知道一定有什么关联,前世就算他云游四海不在京城,他也不可能不管白若瑾,任由着他被永宁侯府欺负。
还有庞嘉雯,她为了白若瑾才落得个名声狼藉的下场,他也不可能不管,更何况她还是庞彪的女儿。
那么……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造成最后那样不可挽回的结果?
江怀捏着长生的牌的手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阴沉。
疯道人蹲在地上,撑着手肘看他,目光戏谑。
江怀冷笑道:“你现在不怕我把它捏碎了?”
疯道人得意道:“你不敢。你现在知道这东西和那丫头有关,不会轻易毁去的。”
江怀冷嗤道:“可那丫头不是已经重生了吗?你觉得我还怕什么?”
疯道人说不上来,他揪了揪头发,苦思冥想。
过了一会,他道:“我也不知道,但你好像变了。”
“哎……我就说会有变数的嘛,可为什么是你变了……”
疯道人说着,坐在地上,十分苦恼的样子。
江怀见他也说不清楚,便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它最后会落在你的手上?”
疯道人哑然,狐疑地望着他道:“你傻了吗?当然是为了救那丫头的性命啊?”
江怀眼眸倏尔一变,追问道:“怎么救的?”
疯道人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问张朔为什么去当国师?”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明知道我记忆错乱还老是来问我?”
江怀握着长生牌,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个东西真是我给你的,那它极有可能是出自宫中。”
“长生牌?”
“这应该不会是它原本的名字。”
疯道人哈哈大笑道:“你很聪明啊,既然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去查呢?”
他说着,趴在地上嗅了嗅,嘴里喃喃道:“有鬼气……”
“人间不太平啊,连鬼都想破土而出了。”
江怀握着长生牌摩挲着,越来越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块小牌子,它应该还是别的什么禁忌之物。
他转过身,本想离开这个地方。
却在转身时看见站在圆形拱门下的张朔。
他不知何时来的,穿着那身灰色的道袍,目光晦涩难懂。
江怀走上前去,淡淡道:“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张朔看了一眼他手里握着的长生牌,轻叹道:“我竟不知,你也会信这些?”
江怀将长生牌递给张朔,出声道:“你好好看看,你从前真的没有见过?”
张朔瞥了他一眼,无奈道:“我有什么东西是你没有见过的?就连师父的遗物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整理的,我若是见过,你必然也见过。”
江怀将长生牌收了起来。
他看着张朔,目光幽深极了。
张朔败下阵来,伸手拽了他一把,不悦道:“今天你让我看住若瑾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现在听你和疯道人说这些我便肯定了,你早就怀疑嘉雯了。”
江怀微微颔首:“是的。”
张朔又道:“我真想说你是关心则乱,可你是江怀啊,运筹帷幄的江怀,你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庞嘉雯就乱了方寸呢?”
江怀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张朔突然就笑了起来,无可奈何地轻叹道:“果然啊。”
第218章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
庞嘉雯是第二天早上才看见白若瑾的。
他穿着灰色的交领直裾,外面罩了一件青黛色的对襟大袖衫,束着发,插着玉簪,翩翩俊朗,温润如玉。
庞嘉雯认真地看着他摆膳,觉得他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和愉悦。
白若瑾望着他,抿着唇笑道:“你看什么?”
庞嘉雯道:“你好看啊。”
白若瑾笑容更深了些,腼腆地低下头道:“那你看吧。”
庞嘉雯:“……”
她觉得白若瑾真的好奇怪哦,尤其是他现在的神情,显得特别地甜蜜和满足。
魔怔了?
白若瑾递了筷子给庞嘉雯,调侃道:“傻了?”
庞嘉雯老老实实地点头,可不是傻了吗?
他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庞嘉雯吃着早膳,打量着白若瑾,发现他清瘦了许多。
“是我受了伤,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个大病初愈的人?”
白若瑾看向她,轻哼道:“我可不是才刚刚大病初愈?”
庞嘉雯以为他是指之前为楚王受伤的事情,当即问道:“那痊愈了吗?”
白若瑾厚颜无耻道:“有你在,我不想痊愈都不行,你会担心的。”
庞嘉雯立即做了个拒绝的手势,瞪着他道:“不许胡说,不然我不吃了。”
白若瑾好脾气地同意了,还给她夹了块小酥饼。
“鞑靼那边已经停战两天了,大军在峡谷安营扎寨,再往前推进,开春之前应该能攻下沙洲。”
庞嘉雯颔首,问道:“拓跋信和拓跋烈还关着的吗?”
白若瑾点头:“拓跋雄若是执意想攻下肃州,那拓跋烈应该会被拉去祭旗。”
庞嘉雯道:“那个鬼面人的身份还是没有消息吗?”
白若瑾闻言,诧异地望着她。
庞嘉雯蹙了蹙眉,不悦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能问吗?”
白若瑾谨慎道:“你不知道吗?”
庞嘉雯无语道:“我应该知道??”
白若瑾摇了摇头,心里的情绪宛如海浪翻涌,起起伏伏。
他不知道要不要跟庞嘉雯说实话,所以迟疑着,目光有些失神。
庞嘉雯狐疑道;“难不成你知道?”
话落,赶来探望女儿的旁边插了一句:“知道什么?”
庞嘉雯看见她爹,高兴道:“爹爹来了。”
庞彪轻叹:“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
庞嘉雯想站起来,被庞彪制止了。
他拍了拍庞嘉雯的肩膀,安抚道:“好好养伤,别乱动。”
庞嘉雯道:“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没有生命危险,我很快就能好了。”
庞彪冷哼:“你知道有多少将士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丢了性命的?而且大家受伤了都知道先退下来止血,你逞什么英雄,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这先锋小将罢免了。”
庞嘉雯连忙道:“女儿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庞彪揉了揉她的额头,打住了这个话题。
他转而看向白若瑾,淡淡道:“嘉雯的母亲都跟我说了,你们这些孩子都没经事呢,有什么错处也不奇怪,以后好好改正就行了。”
白若瑾连忙行礼,恭敬道:“大将军说的是,若瑾记下了。”
庞嘉雯一头雾水,拉着她爹的衣袖问:“什么?他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