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捏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外一推,厉声道:“你想让她死吗?”
白若瑾猛然一震,他低头时,只见庞嘉雯脸色苍白如雪,整个人宛如一朵染了血的荼蘼之花,即将濒临死去。
他吓得连忙收紧双手,再顾不上其他,抱着庞嘉雯一跃上马,快速地往营地奔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江怀弯腰,捡起了青霜剑。
那剑柄上全是血,黏稠极了,却没有什么浓重的血腥味。
江怀低头嗅了嗅,很清楚这些都是庞嘉雯的血。他握着青霜剑的手猛然一紧,眼中杀气肆掠。
他站起来,看向拓跋元,目光阴鸷。
拓跋元见他那一身装扮,很快就想起四弟拓跋烈就是因为他才被抓的,当即怒吼道:“你是我们草原上的人,为什么要帮着大燕人?”
江怀直接杀过去,功夫之高,宛如过无人之境。
当他长剑指抵拓跋元的脖颈边时,冷森森地笑道:“谁告诉你,我是草原上的人?”
话落,他没杀拓跋元,而是举剑砍了他一只胳膊。
在拓跋元哀嚎之际,他又手起剑落斩了他一条腿。
随着拓跋元那声嘶力竭的痛呼,肃州的天上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拓跋元被亲兵拖着残躯一路奔逃,不一会便昏死过去。
接连是去三子,又见大儿子已剩残躯。
拓跋雄胸中痛愤至极,临退兵前,他阴沉沉地盯着那个骑在儿子战马上的鬼面男人,恨得将牙齿都咬出了鲜血。
第207章 鬼面阎罗
庞彪接到鬼面人递过来的青霜剑时,整个人都已经惊呆了。
他突然怀疑鬼面人的身份,如果是江怀,一个江湖浪子,富贵闲人,他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有这么重的戾气?
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风,那种驰骋沙场的勇猛无畏。
他甚至于都可以感受到鬼面人对拓跋元的狠意,可以杀却不杀,留下一个再也不能上战场的鞑靼大皇子,连皇位也不能继承……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只怕会比死了还要痛苦一百倍。
“你究竟是谁?”
庞彪问道,声音颤栗着。
可鬼面人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一次策马扬鞭,往杳无人烟的荒漠中奔去。
庞彪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追了。
大军直接登上了云峰峡谷,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将士们士气大振,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清理战场。
与此同时,直接撤到二十里外的拓跋雄大发脾气。
他看到已经肢体不全的大儿子,看到束手无策的军医,看到惴惴不安的大将们,猛然掀翻了桌面,将整个大帐里的器具都砸碎在地。
他咆哮着了,怒吼着,愤懑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鬼面人的来历吗?我们和庞彪交手无数次,他手底下有几个大将我们都一清二楚,怎么突然多了一个鬼面大将,还杀伐狠辣,丝毫不逊于庞彪,你们竟一个都不知道了?”
也许是拓跋雄气得太狠了,浑身都是要杀人泄愤的戾气。他手底下一个军师,寻常最喜欢研究大燕的战将,也最怕受牵连处死的布和站了出来。
只见他小心翼翼道:“大燕有一名将,每每出征便以鬼面示人。因出战从无败绩,大杀四方,故而敌军称之为:鬼面阎罗。”
拓跋雄阴翳地看向布和,冷声道:“是谁?”
布和忐忑道:“大燕魏王长子,赵律,因面部有胎记而未能获封世子。他十六岁那年就因军功被封为慎郡王,现年应有二十六岁,符合这个鬼面人的特征。”
拓跋雄当即嗤笑道:“众所周知,大燕魏王对大燕皇帝不满,年年不上贡还索要军饷。他在云南当土皇帝,打得周围的小国叫苦不迭。”
“可庞彪是谁?庞彪是大燕皇帝手里一员猛将,大燕皇帝还指望庞彪去收拾魏王,你竟然说那个鬼面人是魏王的儿子?”
布和当即跪下道:“皇上息怒。大燕魏王虽然和大燕皇帝不和,但庞彪是极有可能跟魏王有勾结的。”
“庞彪打着收复大燕疆土以慰恩师骠骑大将军李长风在天之灵的旗号勇夺肃州城。而这李长风的旧主,就是如今的魏王。”
“当年正是因为李长风坚持要扶魏王做皇帝才被大燕世祖皇帝给圈禁起来,不仅夺了他的兵权,最后还将李长风圈禁致死。”
“这些事难保就跟现在的大燕皇帝有关,所以,这个庞彪是极有可能跟魏王勾结的。”
拓跋雄皱着眉,眼中暗潮汹涌,已经想到关键之处。
他若是将庞彪与魏王勾结的事情告诉大燕皇帝,说不准大燕边疆大将就换了。
可这边疆大将不是说换就能换的。更何况,那个鬼面人若真是魏王的儿子,那证明庞彪已经不惧大燕皇帝知晓。
魏王屯兵多年,修生养息。再加上庞彪骁勇善战,积威深厚。这两人若是联手,大燕还有顺平帝什么事?
拓跋雄想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之处,大燕皇帝危矣。
一想到还有一个比他更倒霉的皇帝,拓跋雄心中的怒气稍减。
拓跋家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造反上位后还有很多理不清的内乱,那才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拓跋雄冷冷地笑道:“我记得朝中有一位从南疆来的巫师,他或许认识赵律。”
“派人去速去将他接来。”
布和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
就算那个鬼面人不是魏王的儿子赵律,但只要能先拖延一阵时间,将盛怒的拓跋雄应付过去,对他而言也算是解了眼下的危机了。
……
大将军府,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白若瑾焦急地等在门外,只见小丫鬟们进进出出,一会送水,一会送药。
好不容易见如意出来,白若瑾连忙凑上前问道:“怎么样了?伤口都缝好了吗?”
如意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哽咽道:“刀伤里还有些撕裂伤,积了好多污血,张道长才刚刚清理完。”
那就是还没有开始缝了。
白若瑾急得想进去,如意拦着他道:“小姐衣服没穿好,你不能进去。”
白若瑾跺了跺脚,心里愤然。
早知道他和她赌那口气干什么?他就应该在冲过去的第一时间护着她离开的,而不是看着她逞能。
明明已经察觉到她不对劲,却没及时阻止。
他怎么蠢得像猪一样?
自责的白若瑾扬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如意被吓了一跳,目光含泪地望着他,不知要怎办才好。
姗姗来迟的江怀冷笑道:“打得好。”
他说完,掠过白若瑾,径直入内。
白若瑾感觉一阵凛冽的风拂过,他嗅到小舅舅身上的血腥气,虽然很淡,但却很真实。
他的眼睛倏尔一暗,想伸手拉住他。可他慢了一步,小舅舅已经进去了。
一股寒意瞬间裹着他的身体,他控制不住地轻颤着,心也沉了下去。
怎么会?
小舅舅怎么可以?
白若瑾害怕地望着那扇门,眼中光芒缓缓散尽,一双漆黑的瞳孔宛如深渊般冰冷莫测。
房间内,张朔看了看满手的血,寻思着从哪里开始缝才好。
就在这时,江怀来了。
徐云婳也在屋内,看到江怀时当即一惊。
江怀却只是朝她微微颔首,便问张朔道:“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张朔叹了口气,淡淡道:“没有。她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江怀看着他满手的血迹,眉头一皱,不悦道:“我来。”
他说完净手过去,捋着针线准备给庞嘉雯缝合伤口。
也就是在这时,徐云婳才恍然大悟,女儿这位师父还是位精通医术的高手。
虽然……
可是……
徐云婳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就是感觉心里隐隐不适。
尤其是,她拿帕子递给张朔净手的时候,张朔道:“徐夫人先出去吧,有君洛在,嘉雯会没事的。”
徐云婳脑袋空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张朔说的君洛是谁?
她出去的时候还狐疑地回头,心想那不是她的女儿吗?
怎么在张朔和江怀的面前,好像她才是那个外人一样?
莫不是因为女儿跟她聚少离多?
徐云婳正想不通呢,抬头便看见白若瑾急急地奔过来,双眸赤红地望着她道:“您怎么出来了?”
徐云婳:“……”
对啊,她怎么出来了??
第208章 惩罚谁?
针线穿过皮肉,拉扯时总会看见周围那片细嫩的肌肤都在跟着轻颤,而原本白皙的肌肤顷刻间就红成一片,看起来特别娇嫩。
江怀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庞嘉雯那张苍白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