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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锦 第33节
    白若瑾无端浮上些许怒气,他撇开头,冷着一张脸道:“不给。”
    庞嘉雯看了看她那披风颜色是拂紫锦,顿时嘴角抽了抽。
    “行吧,那我回去了。”
    她摊了摊手,好似拿白若瑾没辙了。
    江怀看她有些赧然地走过来,好像还挺不好意思的。到底是小姑娘,别人待她稍微冷一些她便不知所措了。
    他将门口衣架上的玄色披风取下递给庞嘉雯。然后拿了一旁的雨伞撑起道:“走吧,我刚好要过定安堂去。”
    庞嘉雯瞬间就活跃起来,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凑到江怀的身边去。
    她自己系好披风,然后看着罩着脚后的披风啧啧两声,又抬头打量着江怀身形,认真道:“二叔真高!”
    江怀嘴角隐现一抹笑意,还未展开,又听她多说一句:“跟我爹一样。”
    江怀:“……”
    “噗。”张朔看着江怀突然黑下来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庞嘉雯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张朔。
    张朔连忙摇头:“没什么?你们快走吧,我会照看若瑾的。”
    庞嘉雯颔首,准备挪脚了。
    只是当她回头时,发现江怀已经出去了。
    庞嘉雯连忙追出去,嘴里喊道:“二叔,你等等我啊!”
    等他们俩走了,张朔看着白若瑾那张怨妇脸,眉头皱成一团,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像是不甘被抛弃又苦于没有办法挽留,显得自艾自怜的。
    他笑着扯了扯白若瑾身上的披风,却不想换来白若瑾一记刀眼。
    张朔当即失笑,转头去找了干帕子丢给白若瑾,在一旁道:“连你小舅舅的醋也吃,你真是没救了。”
    白若瑾听了,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十分冷漠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张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反问:“哪好?”
    白若瑾语塞,他说不上来。就好像两个人彼此很熟悉,说话时行云流水,一点也不磕巴。
    尤其是……庞嘉雯撞进小舅舅的怀里也没有立即退出来,好像只是有点意外,但并不抗拒。
    怎么会这样呢?
    白若瑾把帕子扔了,突然就不想擦了。
    如果生病就能得到庞嘉雯的优待,能让庞嘉雯忘记两人之间那些不愉快,那他就继续生病好了。
    可张朔把帕子捡回来,又扔回他的身上去,出声警告道:“别作死!”
    “过完年马上就是春闱了,你若是想让洛阳那些人看你笑话,那你就回洛阳去好了。”
    话落,白若瑾紧缩了一下,随即拿起帕子认真地擦拭起来。
    ……
    定安堂里,丫鬟婆子们撤了一大半。
    李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女在东暖阁里喝茶说话,周夫人进来以后神色慌张,还险些摔了一跤。
    她出身书香世家,祖父曾为帝师,一家子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物。别说只是出去看看外侄女,就是接驾也不至于会这么惊慌啊。
    李老夫人扶了她一把,连忙问道:“怎么了?”
    周夫人羞得捂脸,但眼睛里灼灼的光芒却从指缝里透出来,看起来到不像是害怕,反倒是像见了什么羞人的事情,苦于难以启齿。
    江绾站起来挽住她的胳膊,满脸好奇地问道:“娘,到底怎么了嘛?”
    江绫也附和道:“对啊,是不是若瑾和嘉雯吵起来了?”
    江绫比白若瑾大一个月,两人虽然同岁,但她却是白若瑾的表姐。
    周夫人定了定神,一把拂开江绾,拉着李老夫人的手道:“娘啊,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李老夫人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看样子是高兴的。她老人家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周夫人抿了抿唇,看了看两个女儿,眼珠子咕咕地转着。
    李老夫人笑道:“她们也都到说亲的年纪了,还有什么是听不得的?”
    周夫人得了李老夫人的首肯,这才兴奋异常道:“起先是小丫鬟看到他们俩个抱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之前都说了什么?”
    “我就是瞅着他们俩个这样好,就带着丫鬟婆子先回来了,想让他们多处一会。谁知道我在花房里歇脚时,看见嘉雯把若瑾抱去青云阁了。”
    “抱???”李老夫人和两个孙女异口同声地惊呼。
    周夫人已是满面红光,重重点头道:“可不是吗?就是那种拦腰抱起,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我看得是目瞪口呆,这都多少年了,我可没有见过这么胆大的姑娘。”
    “而且若瑾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极冷,旁人想问声好都要思量着他听不听?结果呢,嘉雯抱着他的时候,我瞧着他一点声气都没有出,好像跟那小猫崽子一样乖巧。”
    “噗。”
    “小猫崽子?”江绾听见这形象的形容词,一时间忍不住喷笑出声。
    江绫也忍俊不禁,追问道:“后来呢?娘就没跟去看看?”
    周夫人摇头,赧然道:“没有,我都看傻眼了。等回神又叮嘱身边这些丫鬟婆子,走路时总感觉不真实,好几次脚下打滑,能平安回来就阿弥陀佛了。”
    第50章 解释
    李老夫人见周夫人那傻样,笑得肚子疼。
    可她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好玩,便拉着周夫人道:“你是个傻的。我若是你,当场就整理衣裙跳出去,一把拦住他们道:“好啊,这才一会没见你们就抱上了,既然情投意合,那怎么不来我这里过过明路呢?我这又是舅母又是表婶的,正好嫁妆聘礼一块备了。”
    话落,一屋子都是笑声。
    周夫人更是忍不住懊悔道:“我滴个娘啊,还是您老人家厉害。早知道我就不该跑回来的。”
    李老夫人闻言,推着她道:“没事,你好好瞅着,说不定还有机会的。”
    江绾和江绫笑倒在软塌上,一时间谁也起不来。
    周夫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要扶着李老夫人,只感觉自己肠子都打结了,怎么会这么好笑呢?
    停都停不下来了!
    门帘外,庞嘉雯脸红红地拽住江怀的衣袖,不许他进去。
    两个人一高一矮凑一起,庞嘉雯又鬼鬼祟祟的,远看上去就像是门神和小鬼,把掀帘出来的洪嬷嬷吓了一大跳。
    等洪嬷嬷那道不高不低的惊呼过后,东暖阁内瞬间一片寂静,好似刚刚的笑声都是幻觉。
    然后李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喊他们进去。
    庞嘉雯还躲在江怀的背后,连面也不敢露。
    江绫和江绾极力忍笑,可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看起来憋得着时辛苦。
    周夫人不是嘴碎的人,像这样被正主抓包的事从未有过。因此她讪讪的,紧挨着李老夫人低眉垂首,看起来有些尴尬。
    江怀坐下来,庞嘉雯避无可避,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蹲到了江怀的椅子后。
    李老夫人见她那怂样,原本已经不笑了,这会又忍不住,笑得脸都红了。
    江怀转头看了看准备当缩头乌龟的庞嘉雯,淡淡道:“你现在要是不解释,她们能笑你一辈子!”
    话落,李老夫人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江绫和江绾也是,还互相掐自己。
    只有周夫人的唇瓣抿得紧紧的,指甲掐在掌心,努力让自己看起端庄一些。
    庞嘉雯像只泄气的皮球,软软呼呼地抬起头来,然后又蔫头耷脑地垂下。
    只听她那蚊子一般的声音道:“就是白若瑾去打了徐连,我怕徐连看到他的脸去告诉我大舅舅,所以我才抱着白若瑾不放的。”
    庞嘉雯的两只耳朵都红透了,脸庞艳炽,比天边的红霞还要让人心热。
    江怀扫视着屋里的几个人,捧着的茶杯轻轻一漾,不轻不重地道:“那后来呢?”
    李老夫人知道儿子生气了,她用手肘拐了拐儿媳妇,然后努力坐得端正一些。
    周夫人被唬了一跳,随即瞪着两个女儿。
    静谧的房间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杀气,江绫和江绾瞬间坐起来,然后低头垂眸地挤在一起。
    庞嘉雯依旧没抬头,一边玩着鞋上的绣花和珍珠,一边道:“后来他咳嗽了,我怕他病情加重姑祖母会担心,所以把披风给了他。再后来,我们一路都遇不到下人,他又冷得厉害,我只好抱着他走了,这样能快点。”
    江怀研磨着茶杯,目光幽幽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这话重了,李老夫人不悦,瞪了一眼儿子。
    周夫人也如坐针毡,早知道她就出去阻止了。
    江绫和江绾听着也觉得刺耳,但是她们不敢说话。
    但她们为庞嘉雯担心,怕她难过。谁知道庞嘉雯突然站起来,一本正经道:“我知道啊,可当时我把自己当男人使了。”
    “噗。”
    “噗。”
    “噗。”
    “哈哈哈哈哈……”
    接二连三的喷笑声,房间里又响起一连串的笑声,停都停不住。
    周夫人扶着李老夫人,眼里泪花一闪一闪的,心想她努力维持几十年的端庄稳重都在今晚付诸东流了。
    她们笑她们的,影响不了庞嘉雯。
    她伸出手臂拍了拍,对江怀道:“是真的,我力气大。”
    看着认真解释的庞嘉雯,江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道:“你知道自己很招人喜欢吗?”
    庞嘉雯蹙眉,狐疑道:“是吗?那你怎么不教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