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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105节
    方才那股冲上脑髓的杀意好像把所有阴鸷散发得一干二净,他如今只觉得浑身痛苦,并不想杀人。
    姬恂缓缓吐出口气:“重山。”
    殷重山转瞬出现:“王爷有何吩咐?”
    “将那些记注都拿来。”姬恂恹恹道。
    殷重山忙不迭过去,将这段时日的《王妃记注》悉数拿了过来。
    王爷掌控欲太强,哪怕王妃啥也不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看书,暗卫也得时刻盯着,记录王妃写了几页纸,咬了几次笔杆。
    从腊月到现在,记注已密密麻麻写了几十本,连榻上几乎要堆满了。
    姬恂随意拿起一本垂眼看着,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这样反常的王爷是殷重山从未见过的,他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从最开始两人还不熟悉的记注看起,只看着文字,楚召淮那怯生生的模样便已浮现脑海。
    那时的楚召淮胆小如鼠,无论姬恂说什么他都一副“好怕好怕呜呜他不会要杀我吧”的模样,偏偏还要故作镇定,掩藏自己的害怕。
    那副模样太过可怜可怜,连姬恂这种冷酷无情的煞神似乎也不忍心伤他。
    越到后面,楚召淮就越不怕他,凶巴巴地直呼其名就算了,还会呲儿他。
    不知看了多久,外面天已昏暗下来。
    连榻上全是掀开的王妃记注,姬恂坐在最当中,眉眼间已缓和着平静下来。
    天黑了,船应该已彻底行出京城地界。
    也好。
    姬恂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伯人还未到声音就先急匆匆地飘来:“王爷!王爷——”
    姬恂懒懒抬头看去。
    赵伯自从开始伺候楚召淮,越来越不端庄了。
    赵伯几乎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他年纪有些大,跑得太快几乎喘不过气来,艰难喘息着还想要回禀:“王、王爷,王、……咳咳咳王妃……”
    姬恂蹙眉:“慢些。”
    赵伯扶着门喘个不停,飞快摇头,断断续续道:“……在、咳咳外、面。”
    姬恂没听清:“什么?”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赵伯,您方才瞧见什么了呀,怎么撒腿就跑?我都差点没跟上。”
    姬恂一愣。
    赵伯都要喘得奄奄一息了,有气无力地胡乱往外面一指。
    电光石火间,姬恂明白他的意思。
    王妃,在外面。
    姬恂垂在膝上的五指遽然一缩。
    随着轻缓熟悉的脚步声,楚召淮抬步走进来,见赵伯喘气困难,忙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慢一些呀,伤了肺腑可怎么好?还难受吗,慢慢呼吸哦。”
    楚召淮已换了身雪白披风,腰上鼓鼓囊囊似乎塞了个小包袱在里面,他给赵伯顺好气后,冷得哆嗦了下,疑惑回头往四周一瞥。
    “今日怎么没燃炭盆?”
    赵伯高兴极了:“哎哎哎!这就燃去。”
    说完,老当益壮地又跑了。
    楚召淮追着他喊:“都说了慢些跑!”
    眼看着赵伯跑开,楚召淮回过头看向姬恂,小声嘟囔:“王府肯定风水不好,一个个的都是老弱病残,等有机会就找个大师……”
    姬恂直勾勾盯了他半晌,神色始终淡淡,突然道:“来。”
    楚召淮看他脸色煞白,还以为他发病了,赶紧跑过去:“怎么……唔!”
    姬恂伸手揪了揪楚召淮的脸。
    活的,并非幻觉。
    楚召淮……
    竟然真的回来了?
    第55章
    楚召淮本来清瘦, 在王府被精心养了段时日,面颊终于长出些肉,往外一揪顿时红了一圈。
    “做什么?”楚召淮皱眉往后撤。
    姬恂瞳孔悄无声息扩散一瞬, 意识还未反应过来, 手已下意识揽住楚召淮的腰身,不让他离开。
    楚召淮“唔噗”一声差点扑他怀里,强行撑着他的肩膀站直身子:“王爷?”
    姬恂仰着头看他。
    明明方才犯病时脑海中已设想出无数阴暗扭曲的念头, 打断腿、锁在榻上, 强行逼迫他正视自己龌龊的念头。
    可当伸手扣住楚召淮纤瘦的腰身, 姬恂却又不敢了。
    怕弄疼他, 怕吓住他。
    怕他下次毫不犹豫地离开, 再不回头。
    姬恂克制到了极点,无声呼出一口气,稳住神情, 若无其事地道:“腰怎么这么鼓,藏了什么?”
    楚召淮顿时心虚了。
    能藏什么, 自然是白鹤知给他的路引和银两。
    “没什么。”楚召淮顾左右而言他, “我在外头随便买的东西……啊!”
    还没解释完, 姬恂的爪子探进披风中,熟练解开腰封,塞在衣服里的小包袱直接从松散衣袍里掉了出来。
    姬恂轻巧地伸手接过。
    楚召淮慌张地就要去夺,一个踉跄栽倒在姬恂肩上,却还努力扑腾着去够, 胡言乱语道:“那是……那是亵衣!”
    姬恂一手扣着他的腰将人按在肩上, 另一只手慢条斯理解开包袱, 似笑非笑道:“王妃的亵衣还有公文是吧,本王瞧瞧, 路引,户籍……这件亵衣名唤‘白水’吗?”
    楚召淮:“……”
    楚召淮心虚到了极点,也不扑腾了,将脸埋在他颈窝装死。
    不活了。
    姬恂淡淡地问:“楚召淮,解释解释?”
    楚召淮不想解释。
    总不能说今天已上了去江南的船,但即将开船时又良心发现下了船吧。
    总觉得很难为情,怪羞耻的。
    就在这时,赵伯让下人将炭盆搬来,乍一瞧见两人衣衫不整抱着,脸都绿了。
    “咳咳咳!”
    听到动静,楚召淮腾地蹦起来。
    这回姬恂没再拦着他,支着下颌眉眼间仍带着笑,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
    炭盆放在连榻边,很快热意袭来。
    楚召淮匆匆将衣带系好,一把将姬恂手里的路引户籍夺来扔到炭盆里,视线胡乱飘着。
    唯恐姬恂再说这个,他一把抄起连榻上的书翻了翻,转移话题:“王爷好兴致,怎么不在书房看书……唔?这是什么?”
    姬恂:“……”
    姬恂刚艰难熬过发病的前兆,脑海还昏沉的,一时竟忘了摊开在连榻上的《王妃记注》。
    现在收,已来不及了。
    楚召淮翻着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爪子逐渐都在抖。
    王妃记注?
    随意看的这本是前几日的事,明明那天自己只在书房看了一天的书,姬恂也在,可这记录之人不知哪来的神通,愣是写了一沓,密密麻麻,连他看入神犯蠢啃到毛笔沾了满脸墨的事儿都记了。
    楚召淮根本不敢多看,匆匆扫完后猛地一阖,视线颤抖地看向满连榻的书。
    一本本的全是《记注》。
    楚召淮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姬恂见已遮掩不过,反倒悠然自若地倒了杯冷酒慢悠悠喝着。
    楚召淮手都在抖,怒意蹭地就烧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姬明忱,解释解释?”
    “如王妃所见。”姬恂笑着解释,“本王安排暗卫日夜盯着王妃,记录言行举止,装订成《王妃记注》。”
    楚召淮:“……”
    楚召淮不可置信。
    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吗?
    到底拿来的底气和脸皮能脸不红气不喘说出这种话?
    楚召淮气得要死:“早知道,我就……”
    姬恂眼皮倏地一跳,眸瞳瞬间变得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