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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节
    阮溥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只将目光投向垂帘。
    大殿上,所有人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看向垂帘后的端太后。
    尤其是徐永,眼睁睁看着最有力的证据被裴獗撕毁,他又气又急。
    “殿下……”
    他轻轻出声提示。
    却不知帘后的端太后,紧张得绷紧身子,快要吓坏了。
    没有人会想到,裴獗会撕毁证物。
    那是他的妻子写给另一个男子的信,他怎会如此大度?
    就算真的大度,可满朝文武都在这里,他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
    是,他不怕。
    他不怕任何后果。
    甚至,这本身就是他的一种试探……
    裴獗有心维护他的妻子,就算有证据,他们也无能为力。
    他无须做得这么难看……
    所以,他当众撕信的行为,无非是给群臣,给她这个太后的下马威。
    权力的巅峰,是指鹿为马,是让人明知真相,而畏不敢言。
    大殿上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裴獗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皇太后下旨,查办安渡郡都尉梁焕章,信义郡守陈珏,以权谋私,恶意构陷之罪……”
    阮溥上前一步,“雍怀王,你这是在逼迫太后,淆乱视听!”
    裴獗不理他,加重了语气,冷冷环视众臣。
    “请皇太后下旨,将陈珏、梁焕章革职查办。”
    “诸位爱卿……”许是大殿上的气氛太过凝滞,好像呼吸一口,就会要人性命似的,端太后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哀家,哀家……先去更衣。容后再议。”
    在她开口的时候,殿上还有臣工抱有希望。
    兴许太后可以立起来,镇住裴獗,改变一人独大的局势。
    谁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没骨气的话。
    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跪下了膝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服了软,想要再强硬,比登天还难。
    不知是怒其不争的叹息,还是无力挣扎的妥协,短暂的一瞬,众臣的表情连同站立的姿势都变了……
    从面向丹陛上的小皇帝,变成了面向裴獗。
    冯蕴也在看他,默然凝望。
    那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就好像只凭一双眼,就可以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他公然藐视皇权,他狂妄到连装都不装了……
    她不由又想起城破那日,他骑在高高的战马上,端坐凝视,看着她的小驴车,咿呀咿呀地驶出城门,驶过他的身边……
    那时他在想什么?
    此时,他又在想什么?
    这样的裴獗,不说敖政觉得陌生,连她也是陌生的。
    “陛下,退朝吧。”裴獗说。
    他站在众臣前方,任由无声的暗流,在群臣间流淌。
    没有兵,一个人,却将刀光和杀气完完全全地笼罩在这座金碧辉煌,代表着大晋最高权力的大殿上……
    元尚乙小手慢慢地收紧,咽一下唾沫,“退朝。”
    众臣惶惶,一个个低下头颅,齐齐叩拜。
    可此时此刻,他们伏低的到底是龙椅上的小皇帝,还是丹陛下的雍怀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裴獗:“送陛下回宫!”
    众臣站定,脑子里一阵恍惚。
    这江山到底是谁的江山……
    这天下又是何人的天下?.yetia100942/4204102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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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 大王伺候
    今日的西京城,下着雪。
    出宫的马车,披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路从开阳门到裴府,冯蕴都没有听到裴獗说话。
    她也没有什么心思过多言语,脑子里盘旋的还是那封信……
    到底是如何流出,又是如何落到端太后手上的?
    冯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马车停下,她才认命地一笑。
    “大王想说什么便说,想问什么就问,无须如此……”
    裴獗回头看她一眼,“饿吗?”
    冯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高眸子,“你说什么?”
    裴獗道:“早食见你用得少。”
    冯蕴:“那是因为忧心大王,要如何才能护着妾不受欺负……”
    裴獗凝目看着她,“不错,很机灵。”
    冯蕴笑一下,正要开口,便见裴獗站了起来,一跃下车,又反手来接她。
    冯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生气。
    但裴狗行事素来让人摸不到章程,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双眼直勾勾看着他,朝他伸手……
    裴獗将她接过来,却没有放她下地,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径直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居住的梅香院而去。
    院子里,红梅正艳。
    梅香院的由来,正是因为庭院里那几株梅花。
    冯蕴其实是喜欢的。
    但因为雪上梅妆,莫名对“梅香院”这个名字,有些抵触。
    但这是裴府,不是长门,她懒得说什么。
    不料,只是随意的朝门楣一瞥,裴獗就像看透了似的,不温不火地看她一眼。
    “你不喜欢,重新取个名。”
    什么时候竟然会猜女人心思了?
    冯蕴淡淡道:“我此刻哪里顾得上它?为了我的小命,我其实是可以低三下四,俯低做小的人。”
    裴獗:“你不用做小。”
    不等冯蕴说话,他又道:“你是正妻。”
    是一个懂得揶揄的人。
    不对,对冯蕴来说,会嘲弄她的裴獗,总比沉着脸生闷气要强。
    她轻轻一笑,不言语,只看他如何。
    仆从们出宫时便发现两位主子沉着脸,“相敬如冰”的状态。
    原本大家都有些紧张,没料到看见冯蕴居然笑了。
    小满抢先一步,迈入院子。
    “我去备水。”
    下雪天从外面回来,对喜爱洁净的冯蕴来说,这本是极为正经的事,可此刻裴獗抱着她,有些小丫头都害羞地低下头了,小满这话,就莫名添了一些暧昧……
    早上出门才折腾过一回,冯蕴下意识地抗拒。
    裴獗刚把她放在榻上,她身子便弹起来。
    “大王小坐,我去沐浴……”
    裴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黑眸幽幽。
    “我帮你。”
    冯蕴看着他眼里燃烧的火光,好半晌没有说话,直到裴獗一本正经地打开箱子,从她的箱笼里找出一些布条,放在枕边,她才惊觉地问:
    “你做什么?”
    裴獗看她一眼。
    眼睛里仿佛在说,“你带来的物什,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