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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
    “果然是长姊俘走了阿榕?”
    “不是我。是你……吗?”冯蕴嘴角勾起,笑容莫名让人觉得寒凉。
    冯莹心里又是一窒。
    她觉得冯蕴有些不一样了。
    容色没变,性子却有些捉摸不透。
    “阿榕还好吧?”
    她问了。
    冯蕴却不想回答。
    她忽略冯莹,冷眼看着陈夫人。
    “诸位今日上门闹事,要是为了显摆门庭尊贵,那我们已经见识到了。要是为了抢钱而来……恕我直言,这鸣泉镇,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撒野?
    陈氏皮肉都抽搐了起来。
    这些都是她用来骂冯蕴的话。
    何时轮到她来说自己?
    “放肆!”陈夫人甩了甩帕子,指甲都要掐断了。
    “冯十二娘,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便是你的母亲!你就得在我面前跪下!除非,你承认自己不重尊长,忤逆不孝。”
    “说得好。”
    冯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怕明着和你说了。若非两国和议,大局当前。我方才便要动手打人了,不会跟你们讲道理。”
    “长姊……”冯莹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这样跟阿母说话?”
    冯蕴瞥她一眼,“莪也忍着你的。巴掌先欠着,等和议后再打。”
    冯莹后退两步,不可思议。
    哪里还有世家女郎的修养?
    冯蕴简直是个市井泼妇。
    “长姊,你为何变得,变得如此狠辣……”
    冯蕴微微一笑,“嫁了武夫,便是武妇。滚吧,今天我不想打人。”
    冯莹看着她蛮不讲理的样子,又望向温行溯,“阿兄……”
    温行溯深叹口气。
    “快回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冯莹:“冯家的铺子,我为何不能来?”
    “冯家的?”冯蕴笑了起来,“冯莹,你可知脸为何物?”
    “我说错了吗?”冯莹还是那一副软绵绵的样子,我见犹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弱势的一方,而冯蕴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
    以前冯蕴常常被她三言两语激怒,发作以后,又百般辩解。可现在她懒得在乎别人的看法。
    说她野,她就野。
    说她狠,她可以更狠。
    “我安渡冯氏,早与你许州冯氏割裂,别妄想从我手上,拿走一个大钱。”
    “冯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的?!”一声厉喝传入,人群里走过来的是冯敬廷。
    他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仆从,径直走到陈氏的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夫人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陈氏顺势低头,委屈哭诉。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冯敬廷皱眉,厉色看着冯蕴。
    “十二娘,你再是桀骜不驯,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你的母亲和弟妹,说什么要打要杀的,成何体统……”
    冯蕴低低一笑。
    “我道是为什么来了,原来是一家子想抢钱?好……”
    她说着便扬起了眉梢,慢条斯理地开口。
    “看来巴掌不用欠了……”
    不给人反应,她扬手便扇在冯莹的脸上,然后笑盈盈看着震惊的冯敬廷和陈夫人。
    “你们说我一句,我便扇你们的女儿一巴掌……不信再试试?”
    冯莹捂住脸颊,委屈得眼睛都红了。温行溯立在一侧,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动手。
    冯敬廷和陈夫人,也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陈夫人心疼地叫着心肝,冲过来搂住冯莹便哭。
    “老天爷,这个不孝女,骂嫡妹,打嫡妹,要反天了……”
    冯敬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个不孝的东西……”
    他指着冯蕴就要动手。
    几个侍卫一言不发地横在面前。
    叶闯、林卓,葛广、葛义,大满和小满,还有铺子里的南葵、柴缨和一群伙计,默默站在冯蕴的身边。
    四目相对。
    冯蕴看见冯敬廷的手不住地抖,那个巴掌落不下来,甚至都不敢吭声,不由一笑。
    欺软怕硬的东西。
    “你骂一句,她骂一句。”
    声音未落,她看一眼小满。
    “我手打痛了,你去!替我扇冯莹两个大巴掌。我要听见响声。”
    第236章 作贱贱贱
    小满是冯府的家生奴仆,对冯家人有天然畏惧,让她打冯莹是不可想象的。
    她愣住,“女郎。”
    冯蕴:“打!”
    小满紧张地看向女郎的脸色。
    她不冲动,不是一时兴起,是很平静地在叙述,脸上火气都没有。
    小满捏紧手指,鼓起勇气走上前,扬起手。
    “你敢!”陈夫人紧紧搂着女儿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错愕的冯敬廷和做梦般震惊的仆从,嘶声大吼。
    “你们都是死人吗?”
    “冯敬廷,看看你的女儿!”
    陈夫人死咬牙齿,恶狠狠瞪着周围的人。
    “冯十二娘以下犯上,你们还不来替我教训教训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一群仆从走上来,拦住了小满。
    双方站在街中,各为其主,剑拔弩张。
    温行溯眼看事情不好收场,裴獗又将议馆防务交代给了他。再怎样冯敬廷也是来使,冯莹是萧呈之妇,要是真的打起来,很不好看。
    “阿蕴。”他想说服冯蕴。
    “这是私人恩怨,大兄。”冯蕴看着被陈夫人护在怀里眼泪汪汪的冯莹,唇角上扬的弧度加深,那模样真的好似肆无忌惮的狐狸精。
    “这两个巴掌,非打不可。不然往后我如何管束下人?”
    温行溯沉默一下。
    陈夫人便骂了过来,“你個孽子,连你妹妹都护不住……”
    说罢,她又一个大棒打下来,“鸣泉镇的晋军,竟受一个妇道人家摆布。晋廷好大的规矩,我看分明就没有诚心和议……”
    她的喊声有了作用,将议馆另一边的齐军召了过来。
    领头的恰是老将谢丛光。
    寇善在并州战场的惨死,让谢丛光对北雍军怨恨极大,那火气本就压在心头,一看冯家人被一郡北雍军逼迫,当即火冒三丈,大步上前便怒骂。
    “做什么?欺我齐军无人是不是?”
    和议是战事后的结果,但在战争中士兵互有伤亡,本就有敌对情绪,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挑出仇恨和火气。陈夫人短视,眼看齐军人多起来,当即得理不饶人地大喊“晋军打我女儿”“欺人太甚”等挑动齐兵仇恨的话。
    冯莹是萧呈明媒正娶的平妻。
    打她的脸,就是打皇帝的脸。
    打皇帝的脸,就是打齐人的脸,打齐军的脸。
    在陈夫人的叫嚷下,矛盾迅速恶化。
    齐军愤愤,拔刀相向。
    北雍军也不退让,有侍卫营带头,远处的巡逻兵也闻讯围拢上来。
    一时金铁铮鸣,咆哮不止,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谢丛光愤怒得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大着嗓门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