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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第38节
    李裴好像还把她当成小孩子了一样,什么都想知道,什么事都想插手。
    秦衡见她皱眉,就知道她不喜欢这样。
    “我出不了岔子,你们不用…担心我。”
    竺玉也说不出重话,毕竟他们两人都是好心,她虽不喜欢如此,但也不会苛责。
    只是,她得和李裴说说,不用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她也不是瓷做的,没那么易碎。
    秦衡莞尔:“好。”
    往外走的时候,秦衡仔仔细细捋清楚了这些年他不曾放在心上的细节。
    有几处的确令人生疑。
    比如太子从不与他们共浴,解手时也鬼鬼祟祟,不同他们一起。
    秦衡眸色深了深,盯着前面的身影,心中生出几种不同的猜测来,倒是没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太子,还藏着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呢。
    这个秘密还不小。
    定是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才会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忍气吞声。
    秦衡这样想着,很快就要到思学堂了。
    李裴在院门口等着他们,陆绥和周淮安也从先生那边回来了,两人甚至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动作麻利的很。
    冬日里。
    几人都是穿着一身黑,于皑皑风雪中,添了几分冷冽肃杀。
    周淮安已经将他的剑收了起来,挂在腰间,他一张臭脸,像个小阎王。
    总是不大开心的样子。
    不过周淮安在家经常挨揍,的确不太能开心得起来。
    过几日,就是周老将军的寿宴。
    周淮安请了陆绥他们几个,纠结了会儿,还是张口把这事给太子说了。
    周淮安是不太想给沈竺玉发帖子的。
    可这是母亲戳着脑门要他办的差事,他不好不做,不然回去又是一通毒打。
    周淮安面无表情将拜帖递给了面前的少年,有些扭捏,却又面无表情地说:“这个月十五是我祖父的寿宴,殿下有空的话,还请赏脸。”
    他就这么客套一下。
    太子来与不来,将军府都不差这点脸面。
    竺玉捏紧了帖子,黑眸认真:“周兄诚挚邀请,我一定会去的。”
    周淮安:“……”
    他看起来很热情吗?
    旁边的几人,瞧见太子还是这呆头呆脑的样子,也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真看不出来她是装傻,还是天生就缺根筋。
    陆绥和秦衡都是讨厌蠢人的。
    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也情有可原。
    不过这会儿,两人都没有吱声。
    甚至陆绥还不咸不淡提醒了句:“殿下记得将拜帖放好,别弄丢了。”
    男人从前分明没怎么注意过她,记性倒是出奇的好,偏偏还记得她丢三落四的坏毛病。
    第31章
    竺玉听见这声提醒,心中感激。
    她看了陆绥一眼,男人身形板正,他好像只是随口了这么句话,没有特别的意思。
    表情还是淡淡的。
    一脸清高的模样。
    她同陆绥说了声谢谢。
    陆绥也不是很热衷同她搭话的样子,淡淡地说了句不必客气。
    几个人在屋檐廊下吹着冷风。
    都没急着要往思学堂那边走。
    竺玉在其中多少有点格格不入,面前的几人都比她要魁梧许多,好像又是一身的牛劲儿,有的是使不完的力气,体内肝火旺盛,自然是不怕冷的。
    她的牙齿打了个颤,往背风处躲了躲。
    李裴眼睛就长在她身上,时不时的就往她这边瞄两眼,瞧见她往身后缩了缩,就知道她冷了。
    他一把将人拢了过来,指节瘦白修长,韧劲十足,将她扯到自己的身后。
    他随即就解了自己身上的大氅,将她裹了起来,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
    大氅还有他身上的余温。
    甚是暖和。
    她整张脸都够埋在宽大的衣领里,下巴都被藏在了里面,露出闷得发红的小脸,还有湿漉漉的乌黑的眼睛来。
    她真觉得李裴对她的好已经过了界限。
    她不知道李裴对别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一股脑的硬塞,不管你要与不要,他都要硬要给。
    霸道的性子从小就初露端倪。
    竺玉小时候乖乖软软的,如今早已知道男女之防,有很多举动就不太合适。
    不是她性子腼腆或者是别的什么。
    她就是怕被发现了身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所以竺玉对李裴以前没有小时候那么热络,不过这会儿她实在是被风吹得有点冷,抿了抿洇红的唇瓣,小声同他说:“一会儿我就将大氅还你。”
    李裴本来心情挺好,听见这话就不大高兴了:“你不用和这么客气。”
    竺玉没再说什么。
    不过回了思学堂,她还是将大氅解了下来,还给了李裴。
    李裴冷眼看着她放下氅衣,嘴上虽然没说不高兴,脸上却写着不悦两个字。
    等下了学。
    李裴还是冷着张臭脸,秦衡有意接近太子,下了学之后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太子抱着书,兴许是怕冷,急匆匆就跑了。
    同他们打招呼也是急匆匆的,随后就跟着她那狗腿子小太监上了马车。
    李裴一脸的阴沉,周身的煞气足够叫人退避三舍。
    秦衡默了半晌,不紧不慢开了腔:“谁招惹了你的不快了吗?”
    李裴的声音都听得出几分咬牙切齿来:“太子身边定是有更亲近的人了。”
    这句话听着就恨得牙痒痒。
    酸得像是抓奸未遂的丈夫。
    秦衡觉得好笑,李裴怎么还像个争宠的怨夫似的,这口吻他自己听起来就没觉得不对劲吗?
    他假模假样的为太子辩解了两句:“我瞧着他与你是再亲近不过了。”
    这话说着,他还笑了笑。
    周淮安一向对太子的话题不太感冒,太子与谁人亲近,都同他无关。
    至于陆绥,惯来惜字如金,也不怎么搭腔。
    这两人不作声是很正常的。
    李裴扭过脸来,昳丽的脸添上几分冷厉时倒还怪怵人的,平时看着再怎么不着调,到底也还是李都督的嫡子,气势并不输人,他问:“你们不会背着我,同他交好了吧?”
    李裴怀疑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个遍。
    秦衡这人没有心似的,又有点高傲,哪怕笑着,也不屑于攀附权势。何况太子在他眼中并不是多能靠得住权势。
    太子之位,兴许还没有秦衡父亲的官职来的牢靠。
    至于周淮安整日就知道练武逞凶,是个很粗鲁的人,整日最关心的就是他那把破剑,看着好像只想和他那把剑过一辈子。
    陆绥就更不可能,沾了太子的事,他多是不愿意去管,连听都懒得多听。
    李裴很快就将这个几个人排除在外,他冷冷笑了下,“我迟早逮出那个人。”
    秦衡没吱声。
    陆绥倒是猜得出沈竺玉为何待李裴没有那么亲近,就和言多必失是一个道理。
    怕自己露馅。
    让李裴知道了…
    她讨不到什么好,可就麻烦多了。
    如此一想,陆绥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好人。
    不过她的事情,他也一点儿都不想插手,几次提醒,几次解围,不过是出于同情或者是他那莫名的烂好心。
    觉着如履薄冰的掩饰自己的身份也挺可怜的。
    他顺手帮个忙,也没什么的。
    再多的,他也就该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