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二字一出口，柳芳如是真的笑了一下。
    和刚刚的自嘲不同，是明媚的，又带着无奈的笑意。
    大概是觉得这年头真的还有人用好人坏人这么简单的字眼去定义一个人，傻的可爱吧。
    可隋林生当时却看愣了，楞得话都不会说了。
    直到一支利箭冲着她袭来，他猛地回神，将人捞进了怀里，避开那只箭。
    可还是晚了一步，利箭带走了她的发带，定在了墙上。
    她一头黑发瞬间散开……
    箭是二皇子恶作剧射的，就是射掉她的发带，让她披头散发出糗。
    目的是为了教训她刚刚多嘴。
    射完箭他心情大好的带着大内侍卫有扬长而去，留下一串得意的笑声。
    隋林生冲动的要去为她讨个说法，却被柳芳如拉住了，“我没事。”
    “可他太过分了！”
    “我真的没事。”柳芳如又强调了一遍。
    隋林生性子冲动，她不想再惹出麻烦了。
    对方是皇子，权利上就是压了一层。
    隋林生也知道自己硬要出头，连累的还是她，只能攥紧了拳头道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受惊……”
    却又没有能力帮她出头。
    “跟你无关，二皇子本性如此。”
    若是旁的女子，披头散发走出去，被人议论早该哭了，可是柳芳如从始至终都很淡定，没有一句责怪他。
    隋林生怔愣了片刻才回神，连忙匆匆取下被定在墙上的发带，要帮她束上。
    柳芳如却没要，而是说：“丢了吧。”
    然后挺直脊背，目正前方，面上没有一丝慌乱，披着一头散发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穿过去。
    一阵风过，她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像是一段柔软的烟雾散开。
    隋林生当时离得近，近到她的发丝拂在了他的脸上。
    也拂到了他的心上。
    他不觉得那一刻披头散发的她狼狈，只觉得美，美的不可方物。
    最终那根发带隋林生没丢，而是洗的干干净净的，默默收了起来。
    此后，有她场合，他都不会缺席，更不会让人欺负她一点。
    第586章 芳林番外：白月光啊
    隋林生说起赛马这事，柳宣也有印象，毕竟姐姐被羞辱了，回来后父亲气坏了，第二天就弹劾了二皇子。
    老皇上却只是轻轻罚了二皇子禁足，一句道歉都没有，隋林生很不满的去闹过。
    就是被姑母给半路截回来了。
    他毕竟是皇子，明面上动不了。
    隋林生只能暗搓搓的想着怎么给芳如讨回公道，却没想过二皇子这一禁足，过后就再也没出来了。
    因为那个时候，陆行亦出手了，二皇子最后死在了大牢里。
    提起二皇子，隋林生和柳宣异口同声，咬牙切齿，“死得好！”
    说完，两人又对视一眼，傻乎乎的笑。
    柳宣继续问：“就是从那次我姐姐帮了你，你就喜欢她了？”
    “也不全是，你姐还有很多让人喜欢的地方呀。”
    “比如？”
    比如她弹琴好听啊，虽然他听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听。
    比如她写字很好看，秀气的跟一道风景似的，隋林生家里还裱了好几幅呢。
    再比如她性子很好啊，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
    说起柳芳如的优点，隋林生能罗列一大堆，比柳宣这个弟弟说的还多。
    隋林生的形容里，柳芳如就像是一道月光。
    洁白洁白的，照进他的夜空。
    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月光。
    若是普通人这么夸自家姐姐，柳宣定会觉得对方花头，嘴巧，故意夸的。
    但是隋林生说，却让人感觉到满满的真诚，无法辩驳。
    柳宣也学他薅了一颗狗尾草，跟他同频率晃着，“可你把我姐姐夸的这么好也没用，她不喜欢你。”
    隋林生很精神，“没事，我这不努力让她喜欢呢吗？”
    “万一她一直不喜欢你呢。”
    “那我就一直努力，努力到让她喜欢我咯。”
    傻子，时间才不等人，阿姐的婚事不能拖了。
    柳宣出于同情，没再多说。
    隋林生一扭头，发现花园那边早就没人了。
    他以为柳芳如走了，把狗尾巴草扔给柳宣，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跟柳宣再见。
    柳宣左右手各拿了一根狗尾巴草跟他挥手，等隋林生走后，却看向背后的假山。
    假山的另一面，正站着柳芳如。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本该走，很无聊的对话。
    可是走到这里时，愣是脚步没迈动。
    柳芳如是个冰山美人，全京城都知道。
    有人说她冷的像雪，像寒霜，像悬崖峭壁上的花，高不可攀……
    那些追求者对她的喜欢，位置高的是征服。
    位置平等的是兴趣，看仙女坠落红尘的兴趣。
    位置低的，是巴结。
    所以真正喜欢她的，其实没有。
    只有隋林生，将她奉为仙女，称为月光，提起她时，语气认真到虔诚，从无一丝轻慢。
    柳芳如提着花，走了。
    只是走的时候，往隋林生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花园粉，柳叶青，他那一身惹眼的红就像是天边最艳丽的晚霞，乍得让人视线一亮，随后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