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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唇红齿白的少年微微侧头,眨眼看着满脸病态的青年, 微不可闻地笑起来。

    ……

    周小酒不自觉带点笑意地扬起唇, 她说:“为什么说我不是陈佳的同事?”她饶有兴致地往前走了一步, 看到男人将身旁两个孩子搂得紧紧的, 极为戒备的姿态。

    她没有再向前, 因为看到了小女孩含着泪, 恐慌不安地将脑袋埋进男人的怀里,小小声地喊:“叔叔……”她停下脚,心中盈起无奈来。

    男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健壮——至少与天天与营养餐为伴, 吃好喝好的109相比, 他实在是瘦弱的。他看上去年龄不算太大, 大概二十多岁,长得斯文清俊,皮肤白得吓人, 因为半躺在沙发上的缘故, 她并不能看出他的身高。

    但周小酒猜,他应该也就180出头。

    她看着嘤嘤嘤哭起来的小姑娘, 心中升起了无奈情绪, 她终究是不忍心看小娃娃哭成这个模样,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没错, 我不是陈佳的同事。”

    她选择就近坐下, 在沙发尾,长腿支着,白大褂系得不算严实, 她白皙笔直的腿露出些微,她没注意到,只兀自皱眉说。

    “这么说吧,我是他的……”周小酒垂眸,有些苦恼地按按眉心,她斟了斟酌,用了一个比较妥当的说法,“在外面养的孩子。”

    她话音刚落,那含着泪的小姑娘就大声反驳她:“你瞎说!我爸爸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

    她小脸涨得红红的,显然对她说的话在意极了,或许是因为出身单亲家庭,陈羽柔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说自己是父亲在外面养的孩子的人戒备极了,她嚷着,惊醒了一旁的小男孩。

    小男孩揉着眼睛,看到周小酒,不自觉瞪大眼,手紧紧攥着毯子边,“……叔叔,这是谁?”他声音很软,却极力保持平静,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男人还没说话,就被周小酒接了话茬:“宇恒,我是你爸爸的养子,陈酒。”

    她随口将陈佳的姓氏挂上去,然后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添上。

    小男孩愣住了。

    男人沉沉出声:“我从没听过陈佳说,他在外面收养了一个孩子。”他面色并不好看,露出在外的手臂,隐隐可以透出淡蓝色的血管。

    周小酒猜他的身体不是太好。

    她面不改色,毫不避讳他戒备的目光,又挪了两下,凑近他们。

    然后伸手碰碰小男孩的脸蛋,轻轻给他擦了擦泪痕,并不打算马上回答他,而是问陈宇恒:“宇恒是不是有点生病了?”

    陈宇恒很有礼貌,虽说有点戒备,却没有像刺猬那样竖起铠甲,他轻微点了下头,说:“是,哥哥,我有点发烧了。”

    周小酒揉揉他的脑袋,又看了眼面色沉凝的男人,才道:“陈佳把我一手养大的。”

    男人皱起眉。

    周小酒继续说:“……你要说证明,我也不好马上给你证明什么。”

    她思索一会,慢慢笑起来,说:“唯一能马上证明的,是……陈佳的……身上有一个纹身,纹着一只豹子。”

    周小酒言语笃定,眼神平静。

    她内心幽幽叹气:“谁能想到呢,109某天不小心把温热的牛奶倒在陈佳身上,居然会知道他身上不可言说部位的纹身。”

    540:“……”

    “虽然当时109被陈佳狠狠揪着耳朵骂了一顿。”

    “哦,可怜的智障宝宝。”

    陈宇恒瞪大眼,他喃喃自语:“爸爸身上确实有……”

    不过,那只豹子的位置,在靠近……腰臀部。

    还是经过特殊药水纹成的,不是高于正常体表温度不会显色。

    这是他在和爸爸洗澡的时候,爸爸告诉他的。

    陈宇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抿着紧紧的,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和旁边的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男人眸色冷凝,他定定看了眼笑得温柔的周小酒,居然就在她的这句证明下,放下了怀疑。

    陈羽柔并不知道陈佳身上有没有这个纹身,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弟弟,又看看周小酒,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周小酒被她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弄得心里猛地塌软。她不知道从哪里搜刮出两块奶糖,一个给她,一个给陈宇恒。

    “爸爸让我来找你们。”她索性也改口,喊陈佳为爸爸。不过,这时候她还不太想将陈佳的死讯告知这两个年幼的孩子,只是将他的行踪含糊过去,“你们知道的,爸爸工作特殊,上司将他带到别的城市出差去了。”

    “事发突然,外面很多奇奇怪怪的变异的人和动物,通讯设备也出了问题,我怕你们两个小朋友在家里容易出事,就赶来找你们。不过因为交通也出问题,我是一路走来的,就耽搁了几天。”

    她说得恳切,两个小孩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身上的白大褂,被她用在路上奔波时候弄了一身脏污,所以就随意找了家医院抓了两件衣服先遮着掩盖过去。

    因着109还没有完全发育,又或者是因为她食用了太多药剂,周小酒发现,109的声音是纯正的少年音,清澈带点磁性,如果是不自觉的话,尾声还会带点奶音。

    她说着,还注意着男人的脸色,她看出他大概也是生了病——一双眼里满是血丝,下巴有点冒尖的青色胡茬,唇干涩得像是好久没喝过水般。

    身旁的陈宇恒也是病殃殃的样子。

    “对了,”她像是才想起来般问,“你又是爸爸的谁?”

    “我也从来没听过他提起过你。”对于男人的身份,周小酒大致能排除许多选项,总之不可能是两个孩子的亲生叔叔——陈佳是国家福利院养大的,没有亲人,在与妻子离婚后,更是没了旁的亲戚。

    她看着他,眼神安静,唇角轻轻弯出一个弧度来。

    她说:“这个叔叔,你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