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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戚时安屏住了呼吸,忍不住抬手触在了玻璃墙面上。转过头去,沈多意已经聊完向他走来,带着笑容,双眼那么明亮。

    他大概知道了,这就是他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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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写着:戚时安,我也喜欢你。

    第59章 番外:《我们仨》

    安妮太不容易了, 因为堵车晚了一点, 赶到咖啡厅的时候, 限量供应的小食拼盘已经卖完了。寸的是昨晚戚时安通宵待在操盘室,早上难免困倦,脾气也大, 她觉得自己又要被记在小本本上。

    “戚先生抱歉,我今天堵车来晚了一点。”

    戚时安刚从里间换了身衣服出来,手上还拿着领带, 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早餐, 不满道:“那你好歹换种别的给我啊,这些我能吃饱吗?”

    安妮刚想说马上再去买, 忽然有人敲门。办公室内的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见沈多意拎着袋早餐走了进来。

    “安妮, 你忙去吧。”沈多意把秘书打发走了,他把早餐往茶几上一放, “最后一份被我买了,回办公室放个包的工夫正赶上你训人。”

    戚时安觉得挺委屈,自己都又累又饿了, 这人也不关心两句。他走到旁边坐下, 把领带往沈多意手里一塞:“帮我系上。”

    沈多意已经能熟练地打领带了,他先在自己脖子上系好,然后摘下往戚时安的脖子上一套,再上推抽紧,就完活了。

    系完往自己面前一拽:“上午忙完早点回去睡觉, ”

    戚时安神思缱绻:“昨晚独守空房寂不寂寞?”

    沈多意手一松:“拉倒吧,一个人睡大床美死了。”他起身准备离开,这时戚时安的手机响了,是章以明打来的越洋电话。

    戚时安接通:“别来无恙,上个月不是说回来住一段时间么?”

    章以明回答:“对啊,这周末就到了,我儿子说要跟你学打枪,这不提前联系预约一下么。”

    “知道了,到时候带薯条玩两天。”戚时安答应完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转述给了沈多意。沈多意很喜欢薯条,自然欢迎,准备回家收拾下房间给小孩儿住。

    周末是个大晴天,戚时安和沈多意一早就开车到了机场,但没想到游哲更早。三个人在接机口边聊边等,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舅舅!”

    远处传来一声欢呼,他们同时望过去,见薯条背着书包狂奔而来。游哲跟见了亲儿子一样,上前几步蹲下身,把迎面冲来的薯条抱了满怀。

    “想不想舅舅?”

    “想得老失眠!”

    “你爸这段时间老实么?”

    “什么是老实啊,给我买汽车算吗?”

    “给你买汽车了?”

    “嗯,什么拉蒂,等我成年再开是不是都过期了?”

    “没事儿,到时候舅舅给你买什么拉利。”

    要不是章以明和游思及时走来终止了游哲和薯条的对话,沈多意估计就要乐死了。寒暄过后,他摘下薯条的书包,还给薯条塞了盒酸奶。

    “多意叔叔,我妈说可以去你们家玩儿。”薯条张手让沈多意抱住,主动保证道,“我不爱在房间折腾,特别老实。”

    “真的啊?”因为长高的缘故,沈多意觉得薯条重了不少,“让时安叔叔带咱们去部队练枪怎么样,还请你吃好吃的。”

    戚时安落在后面和章以明叙旧,他见对方恢复得不错便放了心,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公司上。一路都很热闹,他们去游哲那儿聚餐,吃完饭又摆出了麻将桌打发时间。

    沈多意不太会玩麻将,但是学习能力很强,戚时安挨在旁边守着,时不时给他指导一下,还一边讲道:“我们以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打麻将,一美元一点,六十四点封顶,要是自摸一条龙,八圈下来就赢上千刀了。”

    沈多意说:“谁能八圈一直赢啊,总有输的时候吧。”

    游思心直口快:“你老公赢过,他会记牌,后来直到回国我再也没和他打过牌。”

    沈多意难为情地盯着牌面,当着这些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连出什么牌都不会了。游思也后悔自己接话太快,正准备道歉,结果抬眼看见戚时安在沈多意背后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老公什么的那么让人害臊,他得赞一下。

    游思道歉的话又咽回去,只好用行动表示,频频喂牌给沈多意,八圈下来主动输了一千块钱,虽然不是美元。

    一直待到了晚上,戚时安和沈多意离开时顺便把薯条带走了,章以明写了行为准则让薯条遵守,又叮嘱了七八遍。

    翌日早上,三个人出发去了部队营区,正好碰上步兵在靶场训练。戚时安向来沉稳,此时也难以抑制地生出一点表现欲。他戴上了耳罩和护目镜,举枪瞄准,扣下扳机后几乎立刻看到了十环。

    薯条像猴爬树一样抱着戚时安的大腿,太崇拜了。戚时安放下枪,转头对沈多意低声道:“我都这样自我表现了,你夸夸我。”

    沈多意是真心觉得对方厉害,也低声道:“戚老师,我也想和你一样厉害。”

    步兵训练完离开了,靶场只剩下他们三个和几个勤务兵。戚时安抱着薯条比划,大手包裹着小手,试了几发后把薯条放下,对勤务兵说:“带孩子去你们食堂吃点西瓜,天热。”

    电灯泡们都走了,他重新装子弹上膛,然后贴着沈多意的后背站好,环住对方手把手教学。沈多意带着绿色的迷彩帽,脸却微微红着,他握着枪,还被戚时安从侧面摸着头。

    “再向右一点,瞄准。”戚时安调整好了沈多意的视线方向,然后从外握住了沈多意的手,“托一下,好。开枪的时候有后挫力,所以身体绷着点劲儿。”

    沈多意目不斜视,在心中默念完“三二一”后按下了扳机。

    “嘭”的一声,虎口甚至掌心都震得又痛又麻,后挫力迫使他肩背撞上了戚时安的胸膛。他在指导下打了九环,被从后面抱住时还发着愣。

    戚时安在他耳边说:“那时候军校要是有你这么个小师弟,我肯定特别乐意上。”

    沈多意还握着枪:“你这种人肯定破坏军风军纪。”

    “估计是。”戚时安遐想道,“如果我教你格斗,一只胳膊就把你撂倒了,压瓷实了想干什么都行。我天,不能再往下想了,感觉像喝多了上头。”

    沈多意已经头顶冒烟,他放下枪走远两步,跑去找薯条了。戚时安心满意足地收拾完现场,也悠哉悠哉地跟了过去。

    营区一日游,打了枪,玩了模拟野战,后来还去骑了沙地摩托,薯条开心得都要管他们俩认干爹了。

    晚上在外面的餐厅大吃了一顿,回家后洗完澡看电影,又吃了好多零食。小孩子精力再旺盛也不比大人,看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戚时安把薯条抱回房间安置好,沈多意干脆关了电视也准备早点休息。

    洗澡洗到一半,戚时安拿着瓶药酒推门进来,沈多意正泡在浴缸里看收盘信息,听见动静便拉开了隔挡帘。

    “今天在模拟场你不是保护薯条的时候摔了一跤么,我看看有没有淤青。”戚时安解了浴袍迈进浴缸,水位立刻上升到满溢。

    沈多意侧身坐到戚时安跟前,让对方轻揉自己的摔到的地方,他放下手机神游,忽然问:“你喜欢小孩儿吗?”

    戚时安回答得很快:“还行,懂事的喜欢。”

    沈多意点点头:“我也是,所以可喜欢薯条了。”

    他们洗完澡准备休息,沈多意把阳台上的推拉门关上,顺便拉上了窗帘,走到床边时见戚时安正蹲在床头柜前。

    “找什么呢?”

    “我放在柜子里的那筐安全套呢?不会李阿姨扔了吧?”

    沈多意翻个白眼,他都懒得说了,买套套买一筐,正常人根本干不出来。他躺倒在床边:“我收起来了,薯条在这儿,万一孩子看见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薯条从门口探出脑袋:“谁叫我?”

    沈多意招招手,等薯条跑进来上了床,他把对方抱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滚儿,连打带闹的,问:“你不是睡觉了吗,这么快就醒了?”

    “我幼儿园毕业以后觉就少了,好像长大了都这样。”薯条搂着沈多意的脖子,看着特别舒服。戚时安起身坐在床边,看着安逸的一大一小,说:“薯条,这是我和多意叔叔的房间,你可以玩儿,但是晚上要自己睡,知道吗?”

    薯条回答:“知道,我妈说男士和女士、男士和男士、女士和女士都能互相喜欢,只不过男士和女士占的比重大,但都是没问题的,所以你和多意叔叔我都懂。”

    沈多意拍拍薯条的屁股:“你懂得这么多?”

    薯条把腿搭在沈多意的肚子上:“我懂,叔叔,咱们俩也是没问题的。”

    戚时安把薯条提溜到了一边,然后上床躺在中间,隔绝了沈多意和薯条,不然他觉得问题很大。薯条无所谓,又伸手缠到戚时安身上,问:“叔叔,那你们就永远没有宝宝啊?”

    戚时安反问:“你觉得我们俩谁能生出来?”

    “我还想和弟弟或妹妹玩呢,看来只能靠我爸和我妈了,舅舅也不结婚。”薯条躺了会儿又打起哈欠,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浑身激灵爬起来,然后滚下床跑进了洗手间。

    戚时安和沈多意吓了一跳,赶紧跟进去,见薯条窝在马桶旁边吐了。两个人立刻换衣服拿车钥匙,带薯条去了医院。

    路上沈多意抱着薯条喂水,问:“还难不难受?”

    “嗓子疼。”薯条已经蔫了,“肚子硬硬的。”

    沈多意一摸,确实肚皮鼓着。到医院后挂了急诊,随后又转到儿科,医生检查后特淡定地说:“就是吃多了,回家嚼两粒健胃消食片就行。”

    虚惊一场,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戚时安下楼开药,沈多意又询问了些注意事项。医生交代完说:“年轻家长没经验,不用担心,小孩子吃多了而已。”

    “谢谢医生。”沈多意抱着薯条离开了诊室,戚时安在一楼大厅,他们等电梯准备下去。薯条这会儿是真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沈先生?”

    沈多意闻声回头:“简医生?”

    简辛是路柯桐和费原的高中同学,之前他们聚会的时候见过。沈多意记得简辛是在耳鼻喉科,便说道:“朋友家宝贝儿来玩两天,突然有点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你今天值班吗?”

    “嗯,值班捡了个小孩儿。”简辛手里拿着口罩,“被遗弃在科室外面的长椅上了,同事联系了警局,我把孩子抱来做做检查。”

    电梯门开了,他们一同进去,沈多意忍不住问:“还能找到父母吗?”

    简辛失落地说:“孩子的爸妈出了事故,送过来抢救到一半就走了。孩子的爷爷从外地赶来,估计是无力抚养孙子,就把孩子遗弃了。”

    沈多意愣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同样是事故中失去双亲,也同样是只剩下爷爷一个亲人,原来他的境况还不是最差的。

    小小的生命,以后不知道要多艰难地长大。

    电梯门开了,简辛要回去值班:“我走了,你开车小心。”

    沈多意点点头,又忍不住出声问道:“简医生,没有人管的话,那个孩子是不是就交给福利院了?”

    简辛点点头:“应该是,希望以后有不错的人能领养他吧。其实我和我爱人一直有资助福利院的孩子,希望也能帮助到他。”

    沈多意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抱着薯条坐在副驾上沉默着,连戚时安问他话都没有听到。戚时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立刻询问,想让沈多意先自己消化一下。

    薯条又住了两天才走,热闹的公寓又变得安静下来,沈多意坐在餐厅里的圆桌前浇花,眼神直瞪瞪的不在状态。

    戚时安端着杯牛奶走近,一把抓住了沈多意的手腕:“别浇了,我的多多都被你淹死了。”

    沈多意放下喷壶,敷衍地摸了摸花瓣:“不小心走神了。”

    戚时安拉开椅子坐下:“你这两天走神的频率有点高,睡觉也不安稳。想对我讲讲的话,我认真听着,还不想讲的话,就只把牛奶喝了。”

    沈多意犹豫片刻,把牛奶喝了。

    他努力地组织语言,把那晚遇见简辛的事告诉了戚时安,说完低头盯着桌面:“我觉得那个孩子很可怜,还那么小就……”

    “就被遗弃了。”戚时安面上很冷静,“全国有很多孤儿,比那个孩子可怜的还有很多,简医生和他的爱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救助这些孩子,而不是日益牵挂着其中一个。”

    沈多意无法反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