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头般毫无情趣可言的人此刻脸红了红，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爱意。

    “罢，本王明白了。”楚夜顿了顿，转身走了，“严朔，跟上。”

    “是。”

    ……

    “皇上，四王爷到了。”

    “嗯，你们都先下去吧。”楚祁看着逐渐走近的人影，抬手亲自斟了两杯酒。

    “是，老奴告退。”福信一躬身，挥了挥手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退下了。

    “皇兄好兴致，在这儿对月独酌。”楚夜一掀衣袍在楚祁对面坐下，对着一母同胞的兄长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如何算是独酌？你来了，便是我们兄弟俩把酒言欢了。”

    谁都想不到，当今圣上对着弟弟连自称都变了，像是普通人家的兄友弟恭，即便皇上当真把汾城变相给了四王爷。

    “皇兄像是有心事。”楚夜盯着楚祁，慢慢放下了酒杯。

    这是不难看出来的。楚祁极其自律，私下里饮酒从不超过半壶，可今夜这人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像是整个人刚从酒窖被人拎出来。

    “小夜有没有……心动过？”楚祁又是一杯酒仰头喝下，转着酒杯沉沉看着楚夜。

    心头一跳，楚夜苦涩地笑了笑，“皇兄既已将汾城作为夜的新婚之礼，何必还要再迫夜一步？”

    春日宴上，四王爷提出要汾城使得满朝大臣震惊，可皇上的反应却让人愈发愕然亦在意料之中。

    “本就是皇弟的功劳，做个赏赐倒也合理。皇弟大婚之时，这便是朕的贺礼了。”

    大婚之礼，大婚却遥遥无期。

    “……你想多了。”楚祁愣了愣，幽幽道，“只是朕看上了一个人。”

    “……”

    楚夜看了眼自家弟弟略微尴尬的脸，又淡定地加了句，“确切地说，是个男人。”

    楚夜猛地抬头看向楚祁，那双黑眸定定地看着他，无声地透出冷漠坚定，神情认真得不容他质疑。

    “皇兄…”

    “不必劝我了。阿夜，是他先招惹朕的。”楚祁突然笑了起来，面容阴郁，“这天下都是朕的。他，自然也该是朕的！”

    “不论，他愿，或是，不愿？”楚夜看着这样的兄长，一时哑然。

    楚祁没有丝毫犹豫，“是。朕既然已经认定了，打断腿也无妨的。”

    楚夜看着楚祁嘴角若痴若苦的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没有立场的。他曾经，也强迫过一个人的。

    只是，他忘了，那人是谁。

    那个承受过他的强迫，又给予过他伤痛的人，早已被时间掩埋，不复再见。

    ****

    顾凉刚从明枫苑回来，就被福信吩咐去伺候皇上回寝殿，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醉醺醺倒在石桌上的皇帝。

    四王爷早就走了，可皇上却独自在这儿又待了许久。

    顾凉看着桌上肆意摆放的酒壶，皱了皱眉，这人有心事？喝这么多酒……

    “皇上，皇上？起身了，奴才伺候您回寝殿。”

    顾凉轻轻摇着楚祁的肩膀，可楚祁依旧趴在桌上毫无醒来的迹象。月光柔软了他锋利的鬓炎，轮廓优雅英挺。

    不知何时，手指已悄悄划上那片肌肤，细致地描绘深刻的五官。

    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

    原来，他长这个样子。这么好看。

    顾凉抿着唇小小地笑，感受着手下熟悉的轮廓，让他回忆起水下不经意的触碰，那五年来的朝夕相处。

    他不大记得他的样子了，可闭着眼，还能记得他的轮廓。

    阿墨，阿墨，阿墨……

    “你在干什么？”伸出的手突然被大力攥住，那人睁开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幽深得像是酝酿了一场风暴，可怖骇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问会不会坑，当然不会啦！看我严肃的眼神！(๑•̀w•́๑)

    反正都快要完结了（●─●）

    哈哈，因为跟团旅游，昨天爬长城累死了，所以就更了一章……

    第62章 第 62 章

    “你刚才，在干什么？”楚祁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顾凉甚至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暴虐。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顾凉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被楚祁攥住的手微微发抖，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恐惧。

    “奴，奴才……”

    顾凉忽然有些接不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大概，情难自禁。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奴才。

    手上一痛，顾凉被楚祁一个大力拽过去，脑袋磕在石桌上发出轻轻一声响，还没能爬起来，楚祁就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上半身压制在石桌上动弹不得。

    “朕问你，刚刚在干什么，说！”楚祁红着眼盯着身下人茫然无措的脸，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咆哮，愤怒又伤心。

    就是这样，明明刚刚那么温柔地抚摸我的脸，现在，却一脸茫然！

    你到底，在看谁？

    “奴才，奴才只是怕皇上您受凉了。奴才是想要叫醒您！”顾凉使劲忍着不让声音发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却不知觉地哽咽了声线。

    楚祁笑得邪肆，在顾凉惊惧的目光中凑近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哦？小顾子，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朕身边来的吗？”

    “奴才…自然记得。”

    顾凉偏了偏头，想躲过这人温热的呼吸，却被他捏住下巴转了回来，只能对上他笑意寒凉的眼睛。

    “那就说给朕听听。”

    “奴才与……素衣对食，在御花园被抓了。”

    “那你可还记得朕是怎么说的？”楚祁贴上了顾凉的脸颊，不易察觉地轻轻蹭了蹭，背对着顾凉的眼里漫上满足。

    “…皇上说…奴才还是不要留在后宫的好……”心脏剧烈地跳动，顾凉说得艰难，到现在才发现楚祁话外有意。

    “是啊，你一个男人，怎么能留在后宫，又怎么能——结成对食？”楚祁一声轻笑，手下迅速抓住了小顾凉，转头对上顾凉震惊的双眼。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不若给朕讲讲你的目的吧？”

    “奴才……奴才没有目的……”顾凉咬了咬唇，脸上染上几抹绯红。

    “没有目的？那小顾子几次三番勾引朕又是为何？小顾子就莫要再骗朕了吧？”

    “奴，唔，奴才…没有…呼呼……”顾凉呜咽了几声，看着楚祁那张笑得纯良的脸，咬牙道，“奴才没有目的…皇上放手……”

    “放手？朕看你并无难受，就别放了罢？”像是故意逗顾凉，那只一直攥着他的手充满恶意地揉了几把。

    “唔…放，放开…”顾凉大口喘着气，身子仰躺在冰凉的石桌上，身下被男人肆意亵玩，想蜷起身子也不能，只能被迫承受。

    “小顾子喘得真好听，看来虽然是男人，怕是也未经□□吧？”顾凉青涩的反应明显取悦了他，楚祁愉悦地含住了顾凉小巧通红的耳垂。

    “呼…呵……皇上…难得糊涂…奴才可尝过…不止一人的滋味！…唔！”顾凉被楚祁狠狠一掐掐得声音都变了，含着□□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痛苦。

    “皇上不信？也对，皇上终日与奏折作伴，又怎么看得出奴才的身经百战？啊！”

    楚祁掐住了顾凉的脖子，一双眼布满通红血丝，冷冷笑了，“那朕今天就拿你来开荤！”说着，就伸手去解顾凉的腰带。

    “不要！”顾凉睁大了眼睛双腿乱蹬着挣扎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楚祁这样骄傲的人，应该把他当垃圾一样丢掉！绝对，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容不得你不要！”楚祁笑得阴冷，一把扯下了顾凉的亵裤。

    身下凉嗖嗖的，顾凉身子一僵，然后踢得更加用力。他不该这样对他…这是□□！

    楚祁看着他惊恐的双眼，被那里的冷意刺得一愣，然后放缓了动作，倾身吻了吻顾凉颤抖的眼皮，“别怕，我…咳咳…”

    就在楚祁放松的时候，顾凉猛地一拳砸上楚祁的胸膛，将楚祁一把推到了地上。趁着楚祁还未起身的时候，拉起裤子一头冲进夜色中。

    “咳咳咳——”楚祁靠在柱子上，跌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凉逃走的方向，直到那人被夜色彻底吞没，才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这是第二次了。

    在水下的时候，他也是如今天这般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狠狠地推开了自己！

    那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

    第63章 第 63 章

    “皇上！”

    “天啊！皇上落水了！”

    “快来人！快救皇上！”

    岸上的人不断跳进湖里，水花四溅，荷叶被扯断了根茎，在河面上漂浮不定。

    顾凉憋着一口气，对上楚祁黑凉的眸，笑意弯弯的眼睛就怔住了。

    阳光照进了湖底，那人的脸隔着绿色的水波，模糊不清，忽然让他想起了那个告别前的午后。

    他不受控制地游过去，眼睛酸涩，在水里也觉得湿润。闭上眼睛，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上那人的脸颊，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兽，慢慢贴上去寻求依靠。

    是了，是他的阿墨。

    顾凉欣喜地睁开眼，却看见那人一双黑瞳，蓦地心凉。

    他的阿墨，从来没有这样陌生地看过他。

    顾凉推开楚祁，警惕地往后退。人潮涌来，他们中间眨眼隔了躁动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