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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张恕一坐起来,就伸手捂住腰际。

    好痛!就像有人把那的皮生生地撕下来一样!!

    掀开衣服一摸,张恕摸了一手血:“怎么回事!?”

    旁边响起一个声音:“终究还是不能够……罢了,罢了,留不住的终要去了,去了……”

    张恕偏头一看,他在市集碰到的年轻人就坐在旁边,二十多岁的面孔,声音也很年轻,可是眼底透出来的,却像是目睹了数千年日升月落那样沧桑、疲惫。

    “你……”

    蓝光一闪,一把飞剑静静地浮在年轻人盘坐的膝头,尽管剑身上的铜锈全部没有了,但张恕还是一眼就把它认出来。

    “沉渊!?”

    随即:“云鸠呢!?沉渊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把云鸠怎么了!?”

    “果然,沉渊是你从凡间带来的。”

    年轻人悠悠地喟叹一声,手一动,沉渊消失不见,但那位置凭空出现一颗暗红色的珠子,他一手虚推,珠子向张恕飞过来。

    张恕下意识接住,听他说:“你在我的洞天化境之中,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我会助你融合妖丹,结成你自身的金丹。”

    说了这句,他静静地看着张恕。

    张恕所有修炼全是照着云鸠的指示来做,云鸠叫他干嘛他就干嘛,云鸠从来没告诉他修炼分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等,他又从哪里知道这“金丹”的说法代表着什么意义。

    一万个凡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具备灵根,具备灵根才可以踏上修仙之途,而进入修仙之途的修仙者,要是靠自己体悟,一万个里边或许会出一、两个能筑基的。

    而结成金丹,对无门无户的散修来说,根本就是毕生最大的追求,没有机缘,单凭苦修绝不可能达到。

    张恕在面前人眼里就是一介散修,虽然体内灵力比同等的筑基者强了数倍,仍旧是一介散修,想要结成金丹,同样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妖丹虽然经过云鸠炼化才给了张恕,但张恕修为不够就勉强去融合它,即便融合成功,也遭了妖丹反噬,如果不立即压制妖丹,进而彻底把它转化成张恕自身之物,张恕必死无疑。

    一旦转化成功,张恕相当于不经过修炼有了金丹,直接进入结丹期。

    年轻人向张恕说的帮助,对别的散修来说就是莫大的机缘,不知积攒了多少世的福报才换得来,可张恕不懂,自然也就不知道有多稀奇,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年轻人看到他清透的目光,恍惚自嘲一笑:“参不破,看不透,妄念来时无踪,去时无影……你助人不求回报,我却还指望着你的感谢,我的心性,竟还不如一个孩子。”

    过了会,理清了思绪才道:“我是云鸠的朋友,他而今就在你手中的这颗养元珠里,你若想见他,或救他出来,得先将修为提升至结丹,方得门径。”

    张恕一脸惊恐,捧着珠子惊疑不定地看了看,生气道:“你为什么害他!?”

    “我分明是救他!”年轻人暴怒,然后再次发觉情绪失控,压抑了心情苦笑道:“对,你说的也对,我是害了他,下禁制,还禁足,仍不能助他渡劫……不过,你若不听我之言,今日小命休矣,又如何能救他?想救他,你要先能活下去,进而结丹,明白了吗?”

    张恕的脑子哪能明白过来,跳起身就想离开这里,随即发现四周全是虚空,茫茫无边无际,他和这个奇怪的人都在一个虚浮于空中的岛屿之上,说是岛屿,下面又没有水,别说水,云都没有一丝儿。

    岛上有座坟冢,墓碑无字,此外什么都没有。

    张恕越看越觉得不真实,这是做梦还是幻觉?

    走了几步后,燥热感再次从丹田里冲出来,皮肉像被放在火上烤,呲呲啦啦地疼,张恕一个不稳跪倒在地。

    “你……你把云鸠怎么了!?放我出去!!沉渊给你,我不要了!你既然已经拿到……拿到了,放了云鸠!!”

    年轻人也不解释并非他杀人夺宝,走到张恕旁边,一手虚抬,张恕就像被人扶着一样直起身。

    “云鸠是如何教你炼气的?你且照旧炼气,勿生念,勿生欲,宁——清——静——松——”

    最后四个字每个字都缓缓吐出,悠长回转,绵力不歇,把张恕抗拒的意识推进了他自身的气海内,身体不由自主随着“松”这个音节放松下来。

    ……

    难得晴天,阳光斜斜地从没有玻璃的窗框外落进来,仓库里浓重的汗臭味都被驱散了点,尽管天上的乌云还很多,但这几缕漏下的阳光却还是让人觉出暖和的感觉。

    看这样子,到了一月份肯定会下雪。

    几个人站在仓库门口跺着脚,抓住这一点点机会晒晒久违的太阳。

    “你说,咱们没多少吃的,丧尸也没多少肉,咱们会饿死,丧尸会吗?”

    “死过了怎么还会死!”

    “说的也是……真没盼头。”

    “明年等农场有收成了,情况就会好起来的。”

    一阵枪声打断了他们的闲聊,几个人很稀松平常地向发出枪声的桥那边看看:“又来了啊!”

    “变异丧尸跑得再快,总打得死,可你们记得不,前阵子河道里过去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哎!这年月,出水鬼我都信!”

    “还前阵子!昨晚不是从外面来了一个吗?身上干干净净的,来找人的,没见出去,人没了!要我说收容区里肯定有变异的了,到晚上就悄悄把人拖走!”

    “吓!”

    “快别扯了!没见那孩子眉清目秀的吗?长得好,晚上肯定被领别处去了。”

    几个人眼神互相撞撞,看到两个当兵的走过,忙散开了点。

    就在这时,没有几个人的仓库里光芒一闪,谁都没注意到这道光从什么地方来的,比阴霾的云层里落下的阳光还要明亮些,一闪即逝,本来空空的墙边过道上出现了一个人,正好就是才被谈起过的,张业的哥哥,张恕。

    第四十二章

    张恕就那么一脸茫然地站在那,火电厂里飞扬的灰尘从窗外涌进来,很快就在他头发和衣服上落了一层。

    “咳!”

    所有神思从恍如长眠的迷茫里惊醒,张恕条件反射地捂住口鼻向四下一扫。

    仓库!张业!还有……

    手指先于眼睛,在握紧的珠子上捏了捏。

    张恕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养元珠,一股百味杂陈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个人肯用修为帮他结丹,应该不会欺骗他,云鸠死了,他身上的封印也随之消失,没有了云鸠,那个世界他再也过不去了,而云鸠的元神——

    或者说是灵魂,就在他手里的这颗养元珠里,是无知无觉的呢?还是暴躁地骂着他笨呢?

    结丹之后怎么救云鸠,那人没说,只说沉渊不是云鸠的机缘,他张恕才是云鸠的机缘。

    一个人怎么会是另一个人的机缘?

    即便真是,也该云鸠是张恕的机缘才对。

    要怎么救云鸠?

    那人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救?反而让他把云鸠带到这边来?

    很多很多问题,不管怎么样,要救云鸠也要先离开这里,带张业和霍狄回山洞去。

    山洞外有灵泉,灵气充足,这里远不能比。

    做下决定,张恕把暗红色的养元珠极轻地握了握,放到贴身的口袋里。

    张业的帐篷还在,那人洞天化境里没有办法计算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才不过是四个小时后,当然还在。华张恕掀开床单,地上一块石头蛋又尖又细地叫起来:回!回来了!!!

    “以为我回不来?”

    石蛋伸出头,示弱:我就知道主人要回来了,所以出来接您!!

    “接?”

    石蛋翘起尾巴,指着床边一个破布窝,一只脚跺跺——爬那么远,它容易么?

    张恕倒扣了铁桶,坐上去,叹口气。

    他也会这样沧桑地叹气了。

    石蛋:您弟弟找母乌龟去了,不!干活去了!

    张恕忍着把养元珠拿出来看的冲动,打开坤袋。

    回来之前已经换回了这边的衣服,那个人还给了张恕几件东西,一把飞剑和几本法诀。

    心念一动,飞剑横放在手里,不知什么材质,不太像是金属,剑身青绿,剑柄上还挂着一串黄色的木头珠子,看起来很不怎么样,但散发出的青色灵光比张恕在法器店里见到的飞剑强烈了很多倍。

    最关键是以张恕的修为能够驱使得动。

    碎金梅、灵火坠都被那人搜走了,理由是:有剑足矣,旁物分神反乱心志。

    攻守皆用剑,意存一径,心取一道,听起来简单,可真要做到,不知有多难?

    那人说要御剑,分三步:

    一、听取剑意。

    二、分神认剑。

    三、养剑入体。

    仓库里没有几个人,看阳光从东方照进来,还是早上,等张业回来的时间,不如先试试。

    把床单拉拽得能够完全挡住他,只要不是张业和霍狄回来,从旁边走过的人根本看不出来,然后叫石蛋放哨,张恕双手持剑,盘膝入定。

    沉心静气对他来说本就不难,几乎在入定的瞬间便感觉到草木的清香入鼻,清凉的雨气从剑身上弥漫开。

    这把剑名叫桑竹籽剑,跟它的气息倒是很配。

    能做飞剑的,剑中有灵,不是有个剑的形状就可以做飞剑,这第一步就是要跟剑灵沟通,然后分出神识放到剑里,接着把剑炼化为自身法宝,成了之后,飞剑在不用的时候就呆在气海里,时时刻刻用灵气滋养着,威力就会越来越大。

    虽然飞剑的威力不是无极限的增加下去,受限于材质和剑灵,但比起碎金梅那些法器,自然好得多,难怪位列各种法宝榜首。

    张恕性子中正平和,木属性的飞剑跟他的品性如出一辙,第一步只用了两个小时,无奈第二步没有那么简单,一直到太阳西斜,才勉强分出一缕神识注入剑身,和剑灵融合,算是达到第二步。

    第三步养剑入体暂时没有办法,只有留到以后。

    坤袋里还有两本剑诀,一本《闻风品露诀》是炼气培丹的方法,还有一本《青冥剑诀》,是御使飞剑伤敌的剑招法诀,两本法诀对于什么都摸不清的张恕来说,无疑十分有用。

    张恕恨不得一分钟当成一小时来用,可惜随着太阳落山,很多人从工作地点回来,脚步声、说话声来来去区,没有办法再好好用功。

    只能放下法诀,把桑竹籽剑悬于面前一尺空中,练习驱使。

    碎金梅是个圆盘,旋转着飞,攻击也靠直接的物理攻击,比飞剑简单多了,张恕单是让剑尖在前,剑柄在后,就差点弄出一身汗。

    它不能转着飞,不能横着飞,更不能斜着飞,它就得笔直的朝前,技术活!

    所有神识贯注在飞剑剑尖那不及一寸的地方,这样才能保持剑尖朝前,而剑身的平衡也不怎么容易,张恕试了几次,剑柄就像狗尾巴一样甩来甩去,速度大受影响不说,这剑气都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