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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好在,如今是盛夏!
    夏,是一切生命最热烈的季节,纵使梅花凌霜而开也要夏日茁壮成长枝桠,才有寒冬之日的梅香扑鼻。
    白沚稳住身体,一动不动,他,有些饿了。
    竖直蛇瞳外薄弱的眼睑闭拢又长开,缓缓吐出才稍稍分叉的小蛇信,周围数尺之内的生物热量被他感知到了,一只满身疙瘩的大蛤蟆蹲在水滩乱石间,利用着鹅卵石浸泡潭水日久生出的青灰色苔鲜保护自己。
    一只鲶鱼在不远处的水底拱了又拱,在浑浊的浅水泥沙下找到了一条线甲虫吞入腹中。
    白沚还隐约听到了天空中有翅膀飞掠过的声音,不知是大雁还是麻雀。
    白沚惊喜的发现,在他身体不远处竟然还有几只晚生的小蝌蚪!
    这样热闷的天色,大概已是盛夏,蝌蚪十分难见,如今这群蝌蚪也已经化出了第三条腿,一只只大约有半个未剥壳的花生大小,对于如今的白沚而言,是顿美餐。
    蛇类的脑神经刺激着他的思想,引诱着他要去吃掉那美味的食物,让自己存活下去!
    白沚很有耐心,感谢被困在红玉珠上数月的时光,让他有了耐得住寂寞的心性,而人类的记忆让他有了超越兽类的智慧!
    他如同一条白色丝线,浮在茂密的水草下,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他的第一支猎物!
    “扑棱棱~”
    忽然间,天空上一只大鸟收翅,低下头啄饮潭水,一双鸟目机警的观测四周有无能对它构成威胁的存在。却是一只饮水的大雁。
    而这只大雁的突然降临,惊得河滩上隐藏的蛤蟆“噗通”一声跃入水中。
    水底三条腿的蝌蚪纷纷惊慌四窜,白沚心神一动,猛然间张开蛇口咬住了一条蝌蚪第三条腿然后把挣扎不已的蝌蚪吞咽入肚。
    没办法,白沚如今身体太过细小,长短不过二十厘米,粗细还没有一些草根粗,就如同一条大些的白色蚯蚓。
    蝌蚪的味道,对于如今身为蛇类的白沚而言还是不错的,这个不错的感觉不是口舌传来的,而是肚子稍微被满足一下下传进大脑的。
    因为蛇类没有口腔内的感知气味器官,所以很难尝出食物的味道。
    “扑棱棱~”
    “扑棱棱~”
    那只大雁饮水无事后,天空中忽然落下数十只大雁,原来先前那只雁是侦察兵。
    不过这般多的鸟类落下,惊动了河滩边的无数生物,一只只河虾螃蟹纷纷躲入泥洞中,大小鱼类纷纷游向最深处。
    可怜河边最卑微的河螺来不及逃走,速度又是最慢,被这雁群饱餐了一顿,甚至一些小鱼虾逃走了也被大雁跟上啄食了。
    水草深处白沚没有惊慌,他反而趁着群鱼乱游,又吞吃了一只三条腿的蝌蚪,一只小虾米,一条小鱼苗,满腹!
    白沚饱食后就藏在水草深处隐瞒了群雁的视线,纹丝不动,静待它们休息过后离开这里。
    同时也在消化着肚子中的食物,毕竟他只是一条幼蛇,消化力还是很弱小。
    等待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这群大雁才吃饱喝足悠悠飞天离去。
    而白沚则是连忙浮上水面,贪婪的呼吸着水面之上的空气,此时大雁刚飞,扇动翅膀的巨大声音惊得无数生物不敢动作,也就只有白沚懂得这是最安全的时机,趁机换气。
    蛇在水中是无法呼吸的,但蛇也是冷血动物所以需要的氧气很少,而水蛇体内有着一节一节的气囊可以储备空气用以身体所需。
    唤气过后白沚再次潜入水底,完全停止身体动弹减少体力消耗,同时也在为了身体成长。
    此刻的他初生幼蛇,身体脆弱到一只螃蟹都能一钳把他拦腰夹断,白沚要等待自己逐渐成长,身体逐渐强大,他想要活着,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想法。
    在生存都成问题,危机四伏的自然界,他怎么可能分心去幻想未来的仙妖?
    活着,保护自己的生命是除去人类以外所有动物的第一要务。
    第4章 幼蛇游滩初化蜕
    白沚吃饱后有些神思怠倦,身子发软,不想动弹,他便一直潜藏水下,每到感觉呼吸不畅时就悄悄探出头呼吸换气。
    这是他的新生第一日,目标存活,寻找洞穴!
    是的,蛇类也要睡觉,除去冬眠每日也要和人类一样睡觉休息。
    不过由于种类不同,有些蛇类喜欢昼伏夜出,多是白日窝在洞穴里睡觉,而有些蛇类喜欢白日捕食夜晚藏匿。
    得益于前世他的父亲,是一名蛇类爱好者,他也多少知道一些蛇类的生存习性,或许这也是上天眷顾,让他成了一条蛇,好歹不是食物链最底端,而且还是白沚比较熟悉的生物。
    白沚看了看浑浊的水下世界,忍住了怀念前世的想法,这是个危机四伏的水下世界,稍有不慎便沦为食物。
    午后日光一点点偏移,终于日落西山,夕阳霞光堆在群山之上,暮鸟群归巢,走兽各回穴。
    远方深林偶而传来一两声野兽嘶吼,天色逐渐昏暗,苍穹上开始有点点星子出现,淡淡云雾升高山林间,太阳终于收敛了它的嚣张,人间万物方得一丝清凉。
    天,黑了。
    人类该归家吃饭睡觉安息,停下了一天的生活。
    但野外的生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上演着厮杀,每一只生物仍旧在面临着杀与被杀的威胁。
    白沚终于动了。
    他一点点游向水滩边沿,那里有着很黑很粘的淤泥。
    他这样一身白色蛇皮如果在夜间游走,那便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河滩边常有泥沙淤积,人类口中的淤泥地,若连绵数里那便可称为沼泽,陷入其中只有死亡。
    但这方水潭的淤泥显然很小很浅,不过也够用了。
    白沚缓缓扭动着腰身划水前往淤泥里,然后如同一条泥鳅般的在泥里摇滚翻转,弄的浅水区域浑浊一片,哪怕是螃蟹也都看不得其中是什么怪东西在作祟。
    很快,一只黑色小蛇趁着水底浑浊与夜色遮掩爬出了水,游上了鹅卵石地。
    这条小黑蛇便是伪装的白沚,他控制周身肌肉放松,让这些淤泥包裹着自己白色身躯躲避了暗夜捕食者的视线。
    水潭里不时有蟾蛙之声响起,偶然间有游鱼摆尾掀起水花,不远处两只大螳螂正在交合着,然后一只把另一只不反抗的螳螂吞入了肚中。
    那锋利的螳勾看得白沚身子发寒,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这样的虫类也太可怕了。
    白沚在鹅卵石缝隙中爬行着,借助鹅卵石的遮掩他爬出了水面近一丈的距离,即便地上很崎岖可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游动到了一块巨石下。
    这块巨石在如今的白沚看来,十分巨大,也不好估计体积,他爬到这块灰色巨石下热色双重视野探查过后发现这里竟然只有小小的蚂蚁生活。
    白沚虽然担心这些蚂蚁也有某些恐惧之处,可对比周身其他“霸主”而言已经是最好拿捏的生物了。
    你看那边大柳树上有着一窝啄木鸟,它们的嘴巴可以狠狠的把自己啄死甚至吃掉。
    再说那水草间跳跃活动频繁的大蟾蜍,都能一舌头卷住自己吞入肚中。
    还有河边不少泥洞里都有可能住着一只只螃蟹与大河虾,它们的钳爪都令白沚心中一寒。
    所以,这群小小蚂蚁,真的是很仁慈了,能让自己有个居身之地!
    白沚浑身都是厚厚的淤泥,就是这些蚂蚁群体出动也不一定能咬破这些淤泥的保护。
    但他还是特意找了个距离蚂蚁窝远一些的地方,靠近石底盘旋起身子,检查几次后才开始安眠。
    蛇类在水中睡觉会被活活憋死的,哪怕是水蛇也不例外,除非是海蛇。
    所以白沚最好的选择就是近水处的岸边。
    夜晚的月光如同雪霜铺满大地,远方山林中有一些开灵的兽类贪婪的吞噬着月之精华,无一例外它们至少都是一片区域的兽类霸主!
    只有足够强大到附近生物恐惧,没有生命之忧后才能有那渴望长生的资本。
    白沚安静的休眠,被淤泥包裹住的身躯也在一点点生长,肉眼难以辨别。
    这一夜,白沚睡的很不安稳,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醒来紧张的观察四周有无危险靠近。
    直到第二日太阳初升,夜间捕食者开始休息,白日生物开始活跃。
    白沚也在第七次睡醒后开始了第二日的生存。
    如今已是盛夏,再过一个月就是夏末,按照白沚前世的认知一年四季大概也许相同,这里或许会有冬天。
    因为他在浅水里发现了一些芦苇,虽然长得不多,可芦苇这种植物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生长在热带和温带气候,但这附近植株却并没有显著的热带生物,所以很大可能是温带,那么很有可能会迎来冬季!
    人类尚且惧怕寒冬凛冽,生物们自然更惧怕,而蛇类是最为惧怕的生物之一。
    白沚有了紧迫感,他不仅要活下去更要多进食,然后长大。
    他只有变得更粗大,更长,才能坚挺的活下去!
    才有更好的能力寻找一个冬眠之地,不至于被冻死。
    白沚再次爬向水潭,借助着茂密植物的遮挡游向浅水处,如今天气热的蛇类都有些受不住,哪怕只是初阳,所以根本不必再吸收热量用以活血暖化僵硬的身体。
    这一次,他瞄向了水底的螺蛳,还有一个个田螺。
    白沚可不管它们有着坚硬外壳,只要到了自己肚子里迟早都是化为自己的养分。
    他如今对这些植物,毫无食欲。
    因为他的蛇脑和生物体本能对这些植物毫无兴趣。
    白沚潜入水中,探视一周后发现并无其他强大的狩猎者,就直往一只田螺游去,一口吞下反应迟钝的田螺。
    田螺坚硬的外壳入肚,让白沚有些不适,但他忍了。
    想要成长就必须要食肉,蛇类可是不吃植物的。
    白沚一连吞了六只田螺和螺狮后,再次潜藏水底减少活动,动的越多暴露的危险越大,被捕食者发现的危险就越大!
    他在附近发现了同类,是一条黑色的水蛇!
    白沚心神一紧,蛇类可是会互食的!
    好在这条同类貌似对他没有兴趣,又悠哉悠哉的游走了。
    人家可是有着将近两米的体长,在这片水潭里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危险到它的存在。
    不过也让白沚有些疑惑,这处水潭和山谷的环境,非常适宜生物生存,按理说应该有很多大型食肉动物来构成一个完整的生态食物链。
    就比如说刚才那条同类,这处山谷时有飞鸟路过,那么这山中肯定有鹰、鹫之类的食蛇生物存在,然而白沚观察了一日也不见有什么大型飞禽路过。
    甚至,陆上也没有群狼、豹子等生物的存在。
    毕竟,山中水源之地定是生物最多出现的地方。
    白沚想不明白也不再去多想,他只安心的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