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观了他一阵,没看出什么来,转身走去厨房。
酒楼各种事情都要安排处理,这段时间两人都是一起过去,昨天说完后廉长林实在过于平静,蒋辽拿不准他是不是真妥协了。
今早出发镇上之前他出去了一趟,回去后廉长林已经将手头的事情忙完,牵着马车站在院门前等他。
廉长林往后看了眼他走来的方向,虽然好奇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没开口问起。
“走吧。”
蒋辽不过迟疑了下,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起,廉长林说完已经转身坐上马车,他只好先作罢。
两人在酒楼忙了一上午,去店里经过宅子时廉长林停住马车。
宅子请了人定时打扫,他们现在要是不回村都是住在这边,食材这些都不缺,两人留下简单用了午饭。
出发去店里前,蒋辽突然叫住他,有事要跟他说,廉长林转头看他,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天早上蒋辽是特意避开他出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廉长林目光发寒,沉默看着他从腰间取出东西。
因为以前的经历,蒋辽习惯孤身一人,所以廉长林不敢奢求什么,能陪在他身边就行。
他执意要去从军,廉长林自我欺骗当做没发生过,至少在出发前,能继续相安无事和他住在一起。
蒋辽却连这点念想都不给他。
“村长今天正好有事找何大人,现在他已经过去了,我们去完衙门再回店里。”蒋辽拿着纸书对他道。
廉长林看着他手上的和离书,眼底的决意又深刻了几分。
他走过去拿过和离书打开,眸色平静目视完,不紧不慢折起来。
“我不会过去。”他抬头对蒋辽道。
语气平淡却异常坚决。
蒋辽看着他,眸光逐渐凝起。
别的事他可以任由廉长林怎么闹都行,唯独这事不行。
“你要去从军,我不拦你。”廉长林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不和离,你也别拦我。”
他不想再从蒋辽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和离的事,说完转身走出去,脚步生风一刻不停。
蒋辽神色微怔,转头看他。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走之前自然要把该了结的都了结完,所以他早上去请村长写和离书,免得以后耽误廉长林。
不管廉长林多抗拒,蒋辽都会送他去衙门签字,把自己从他家户籍上除名。
只不过,廉长林太会隐藏了。
直到刚才蒋辽才发现,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不过是在竭力装作相安无事。
蒋辽望着他的背影,到底没狠得下心。
齐百德在衙门只等来蒋辽,或许是看出了什么他没有多问,要跟何墉禀告的事情已经禀告完,他和蒋辽说了几句就回村了。
送走齐百德,蒋辽按理该回店里,但他这会儿心情实在有些糟。
他以前从没纠结过任何事,遇到事情,那就解决掉。
家里必须要有人去应军,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离开后不会再耽误廉长林以后成家,他离开是最合理的。
蒋辽一直都这么认为,现在却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而他,似乎也做不到若无其事离开。
甚至会怀疑,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
蒋辽只在外面走了几圈,没发觉时间过去多少,回到店里时却已经快要关店了。
问了小二得知廉长林在后院,他没过去,在大堂偶尔和剩下的客人交谈几句。
廉长林今天过来店里,查看完账本就坐在凉亭,没看书没写字,就一动不动坐着,宋惕文过来后他没让人讲学,最后送人离开他又继续坐回凉亭。
罗纷几次在后院忙进忙出就觉得奇怪,现在等最后几桌客人吃完就能收工,看到廉长林还坐在凉亭,她拉着她姐小声问道:“小老板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瞧着有点,吓人呢?”
“楼上的桌子都收拾完了?”罗英问,“有闲空就去看看,别又给落了什么。”
她这妹妹做事勤快是很勤快,有时候免不了会马虎。上次就忘关二楼窗户下雨地板都打湿了,罗英叮嘱完让她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都看了,我刚从二楼下来,窗都关严实了。”罗纷道,“我就是有点好奇嘛,姐你是没看到,宋先生下午过来后,不知道小老板说了什么,我看他的脸色特别深沉,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大老板又不在,我不就更好奇了……”
罗纷没跟她姐再聊上几句,大堂有桌客人吃好了,她走过去收拾桌子。
店里生意好事情多,他们只要把事做好就行,罗英看了眼廉长林,转身回去大堂。
厨房的活儿都已经忙完,李二泉从窗户看出去,廉长林还坐在那里,他擦干净手走出去。
“跟蒋辽又咋了,你们两这一天天的,有啥别扭好闹的。”
李二泉认定他们是闹别扭了,廉长林不想多说,最后还是回道:“蒋辽要去从军。”
“啊?”李二泉愣了愣,“这好好的怎么要去从军,不是还要开酒楼吗,他跟你说笑的吧。”
蒋辽那么正经的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林子最近都没啥心情,连书都看不进去,这要是真的,那他肯定是为了林子。
外面是有人对他们嚼舌根,但是搬出去不就好了,怎么想不开非要大老远跑去从军,李二泉实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