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尔斯也不生气，脸上挂着笑，迈着两条短腿，跟在他后面。
    “你该夸我小老头的，三十年了，我还记得你说的话，我的母亲记性一点也没有变差。”
    “我说了我会报恩的，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你瞧，我就一直留在这里。”
    内尔斯对着卡德尔的背影喋喋不休。
    卡德尔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从楼夕身上转到黑鸟。
    真的是黑鸟，和他一样的黑鸟！
    许多年前，至于到底多久，他并没有留意去记，他只记得内尔斯那时候还不是很老，矮小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可怜。
    他只是随手将自己不想要的，这份信仰部的工作，丢给他，他就说一定会报答自己。
    “那就找到一只黑鸟，活生生的黑鸟。”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他纯粹是，嫌他太吵了想捉弄这个老实的可怜家伙。
    这个信仰之城内，除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只黑鸟，除非那高高在上的神，又心血来潮和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
    卡德尔思绪杂乱的，已经完全把内尔斯的话，当成了背景音。
    突然，卡德尔停下脚步，侧头对内尔斯说“你去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我有话和他们说。”
    内尔斯似乎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但还是十分听话的慢悠悠转身，往外走去，嘴里却还在念叨着什么。
    内尔斯一转身，卡德尔直接化成一只黑鸟，悬停于空中，审视着楼夕和风渊。
    卡德尔这个名字，就说明了一切，但他直接变身，倒让楼夕有些意外。
    还有他刚刚故意支开内尔斯，大概是怕吓着那老头。
    风渊眼神一凝，展开翅膀，向上飞去。
    信仰部位于信仰大厦的顶层，楼层很高，两只黑鸟在半空中对峙着。
    楼夕感受了一下，风渊情绪稳定，对方应该不具有危险性，突然来这么一下，只是想让风渊和他正面交谈。
    两只黑鸟几乎是同时落地，风渊和卡德尔面对面站着，气氛古怪。
    卡德尔皱着眉，有些无奈的歪了歪脑袋。
    “你……是谁？”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他素未谋面，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看到风渊长相后，他知道这不可能，这是一个东方人，就算卡尔维找了一个东方女人，也生不出这样长相的后代。
    “风渊。”风渊说。
    “风……渊……”卡德尔将声音拉长，从脑海搜索任何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不认识。”
    “你自然是不认识，在你们的认知里，这个宇宙中恐怕只有卡尔维一个神吧。”风渊有些轻蔑的说。
    “你也叫祂卡尔维。”卡德尔收起了那副散漫的样子，将风渊话语中的信息提取糅合。
    “你也是神！”他说。
    风渊不置可否。
    “你不会还是我的长辈吧。”卡德尔试探着说。
    他已经知道了，神一族拥有着强大的能力，不老不死，并不稀奇。
    风渊眼神微动，他没想到，这卡德尔脑回路如此清奇。
    “论辈分，你可得喊我一声爷爷。”风渊刚说完。
    就见卡德尔对着他，恭敬的弯腰致意“没想到您居然是长辈。”
    楼夕“……”
    这卡德尔看着不过三十，但实际年纪已经快五十，没想到如此单纯好骗，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磕到脑子了，白长了一张聪明脸……
    “脸……”楼夕盯着卡德尔仔细看了看，那双眼睛，和卡尔维极其相似。
    风渊捕捉到了楼夕的猜测“卡尔维是你的谁？”他问。
    卡德尔抬起脸，面色变得忧郁，他没有想隐瞒什么，他对面前的两位有着天然的好感。
    但是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一位住在帝国神殿内的，至高无上的神，在祂七十岁的时候，突发奇想，想要一个儿子，于是就有一个女人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婴，那个女人比祂小了整整五十五岁，她当时只有十五岁，一个少女。”
    “当然了，这并没有什么，神是没有年龄的，要不是为了保有威严，祂大可以永远是一个英俊男人，但即使祂的外表不年轻，但依然英俊。”
    “这是我的母亲天天都要念叨的，像念祷告那样频繁，没错，我就是那个男婴。”
    楼夕和风渊安静的听着，卡尔维的八卦。
    “当时我只以为，她是神的狂热信徒，怎么会想到，住在帝国最底层，整日与臭水沟里的老鼠做伴的我，竟然是那恢宏神殿内神的儿子……”
    第 329章 【信仰之城（五十一）】他们俩是不是过于暧昧了。
    “你说这些，不怕被卡尔维听到吗？”风渊问。
    卡德尔原本并没有，太注意旁边那位少年，可他发现，风渊的目光大多数都停留在那少年身上，只有在问自己问题时，才将目光转向自己。
    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件事，他在路边捡到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里怕碎了。
    他不禁仔细打量了楼夕，没什么表情，给人的感觉很冷酷，不过是很漂亮的男孩。
    但也仅此而已。
    “卡德尔？”楼夕的声音，令他回过神来。
    “以前，卡尔维或许是会时刻关注着信仰之城内的每一个人，但现在祂已经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