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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陈廷玉的话没有说完,程御明白他是在指酒店那天的事情,只不过碍于司机在场,要给自己留个面子。
    程御却不以为然。
    他看着后视镜里,陈廷玉一副“我全是为了你好”的姿态,只觉得可笑。
    洛羽书只是不想被强取豪夺,又怎么能叫不知好歹。成为原主的“救赎”并不是他想要的,自始至终,他只是个被无辜卷入纷争的人。
    程御刚穿越过来时,堪堪结束第一次生命,那时得知洛羽书会造成自己再死,态度自然算不得好。
    如今回过头来思考,才明白这是完全的迁怒。
    程御思忖片刻,还是将洛羽书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顺手发了条短信过去。
    「录音笔寄过来,不要备份,一切既往不咎。」
    下药即使不是原主本意,也是他有错在先。
    只是被捏着腕子羞辱上一番,程御一个大男人实际上并没有吃到什么亏,只要洛羽书此后不搞幺蛾子,他懒得计较药效带来的迷/乱。
    回信很快,好像对面的人正捧着手机等信息一样,「丢了。」
    很快又回:「酒店的事情,我很抱歉。」
    程御心中嗤笑一声,心道到底是小孩,连撒谎都不知道挑个好的,但转念一想,他那时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录音笔由洛羽书拿着也无所谓。
    更何况下药一事,确实就是原主自讨苦吃,只是他来得不巧,正好碰上这一幕。
    程御断掉执意拿回的打算,按熄手机屏幕,同时升起与前座的中央隔断,乳白色挡板隔绝了前后座的信息交流。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陈廷玉的解释。
    车内的温度仿佛凝固了,只有车轮行驶过道路的声音。
    陈廷玉知道程御是半点没有再与自己交流的打算,他的唇角拉平,习惯性的温和笑意荡然无存。
    司机只以为是自己引发了这场争端,不敢再多言,战战兢兢地将车驶入寸土寸金的天宸壹品别墅区。
    天宸壹品是程氏集团旗下所属高端系列住宅区之一,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在地产行业最赚钱的一个项目。
    这里地处幽静,每幢别墅之间留有最大限度的距离,保证住户的隐私。这里不仅有江城的各式富豪,也有当红的天王影帝入住。
    普尔曼在一幢别墅旁缓缓停下。
    回廊灯静静泄出暖光。
    陈廷玉替程御打开车门,他提着程御的电脑和换洗下来的衣物,声音温和坦然得像没有那场纷争一般。
    “程总,屋子好几天没住人了,要不要我进去收拾一下。”
    他虽在提问,却完全用的陈述语气,清楚程御最是爱洁不过,根本容忍不了几日未曾打扫的房屋。
    “不用。”程御接过他手中的电脑,“阿姨已经收拾过了。”
    别墅会有阿姨定时上门清扫,平常也有帮佣负责程御的衣食住行,陈廷玉作为总裁助理,其实并不需要在他的私人生活上事事都亲力亲为。
    但程御性情阴郁,不愿与人多作交流,所以一般都默认更为熟悉的陈廷玉来照顾他的起居。
    清俊男人伸出去的胳膊僵在原处,唇角常含的笑容也有些苦涩,“程总,是不是洛羽书那件事,让你不信任我了?”
    “廷玉,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一个洛羽书影响不了什么。但是——”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的事情擅作主张。”
    程御直视着陈廷玉,昏黄的灯光下,两扇鸦羽似的睫毛将他的脸衬得格外纤弱,眼神却是凛然。
    要说亲近,可能陈廷玉是原主除了住在疗养院的祖父外,最为亲近的一个人。
    只可惜,背叛原主最深的也是陈廷玉。
    陈廷玉的胳膊慢慢放了下来,他心中有些诧异。
    程御从前不曾这样视人。
    从前程御偶尔投过来的视线总是阴冷的,带着腐朽的霉菌气息,像他回忆里万分厌恶却再也回不去的筒子楼。
    然而刚才的眼神,轻描淡写得像一片雪花吹来,偏偏就让他冻得一个颤栗,不得其解之际,又忍不住回味那种若有似无的触感。
    在那样的视线注视下,即使镇定如陈廷玉,也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程总,记录的事情,我很抱歉。”
    “那我先回去了。”
    程御略一颔首。
    眼见着陈廷玉离开,他才安心地开门进了别墅。
    程御依照记忆摸索着,触到了玄关处的开关。
    灯亮的那一瞬间,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一头桀骜银灰头发的年轻男人,灯光下的侧脸鼻梁高挺,轮廓锋利,听到开门声后斜过来的眼神,恰恰像是锋芒毕露的兵器。
    程御呼吸微滞。
    他眨了眨眼,从记忆中获取到这张脸的信息。
    “蒋舟。”
    第003章
    “原来你还认识我啊。”
    沙发上的男人开口嘲讽。
    说话间他缓缓起身,身形看着要比程御还高大不少。
    “怎么可能不记得。”
    蒋舟,主角攻,性格桀骜不驯,受程家资助多年,最终却成了陆含璟刺向程氏集团的一柄利剑。
    程御在玄关处换下鞋,信步走入下沉式的会客厅,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养你这么多年,想忘也难。”
    蒋舟嗤笑一声,逼近程御所在的位置,两条结实的胳膊直接撑在程御两边的沙发扶手上,额前几绺银发垂在眉骨上,逆光下的眼神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