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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袁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两圈,忽然道:“没吃晚饭?”
    萧子昱来不及撒谎,只能道:“没吃多少?”
    “拍摄不顺利?”袁珩问道,“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萧子昱叹了口气,好像袁珩无论是太子,还是一个嚣张的现代人,总是能轻轻松松看穿他的想法。
    “没有……”他掩盖过去,“今晚吃的川菜。”
    “去吧台点一份吃的,”袁珩安排道。
    萧子昱社恐:“我看不懂菜单,服务员的汉语好像也不太好。”
    “你把手机拿过去。”袁珩说。
    隔着屏幕和对面昏暗的灯光,袁珩把菜单看了一遍,最后对侍应生吩咐了一通,叽里呱啦讲了好久。
    应该是又换了种语言,萧子昱出神地想,袁珩的喉音很明显,带着些微的潮湿和性感,跟平时说话的腔调不太一样。
    “法语。”袁珩在他提问前率先说道,“这是家法式酒吧。”
    “你点了什么?”萧子昱换了个问题。
    “滑蛋三明治和牛油果沙律,”袁珩说,“另要了一份煎鱼。”
    “你不用付钱,酒店会把账单算到我的账户上。”
    “你的账户?”萧子昱惊讶道,“酒店不是公司升级的吗?”
    “你一个没作品的小演员真指望公司给报账?”袁珩损人毫不犹豫,“当然算我的。”
    萧子昱点点头,漫长的沉默中沙律被端了上来,他尝了一口,细密柔滑,格外适合深夜作为宵夜。
    他尝够了沙拉酱汁,终于忍不住问道:“普罗旺斯有什么?”
    “薰衣草,”袁珩说道,“但现在不是最美丽的时候。”
    “什么时候最好看?”萧子昱问。
    “不用几天了。”袁珩说,“六月下旬就会大面积开花。”
    萧子昱又咕哝了一句,声音很轻,喉间的话仿佛混着煎鱼被咽了下去,但袁珩还是听清了。
    萧子昱说:“野花芬芳,当心招架不住。”
    第40章
    电话中一片长久的沉默。
    萧子昱:“我吃饱了, 没什么事就先……”
    “萧子昱,”袁珩打断,“你点我呢。”
    语气是一贯的笃定和不留情面, 萧子昱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我只是担心老板贪恋异国风景, 卷款潜逃。”
    袁珩说:“最贵的资产没在身边, 怎么逃?”
    萧子昱下意识道:“什么资产?”
    袁珩轻挑地扬了扬下巴:“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然是父母送来的最值钱。”
    萧子昱呼吸一滞,迟一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把电话挂断了。袁珩在不要脸的方面总是更胜一筹。
    吃完夜宵,肚子里有了食儿, 舒服得人有些发困。萧子昱最终没有碰那杯冰美式, 有些歉意地冲酒保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吧台。
    第二天回到剧组, 就见罗力笑眯眯地冲他跑过来:“萧哥,《寻俗》的合同下来了!”
    之前在朝阳文化的周年庆上, 《寻俗》的选角顾问霍文益给他递了名片,但毕竟是大公司推出的高潜综艺, 筛选条件比较严苛, 萧子昱后续还去参加了面试和试拍, 几轮选拔结束才最终定下嘉宾名单。
    节目组表达合作意向后, 源泰才派出专门的公关前去谈判合同, 最终以一个不错的价格签了下来, 如果录制顺利的话,报酬足够萧子昱在蓝海交个首付了。
    “其他嘉宾还有谁?”萧子昱问道。
    “节目组没有透露, 说拍摄前会有一个先导期, 会让嘉宾们住在一起彼此熟悉培养感情,”罗力说道, “到时候应该就会通知我们。”
    “好,”萧子昱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小萧老师又有新活啦,”陈楚然路过,笑着说:“已经被圈粉了,到时候一定会支持的。”
    今天拍摄的场景比较特殊,剧组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布置,服化组把衣服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甚至还有轮休的工作人员特地赶来围观。
    连杨导都问了一句:“萧子昱,准备好了吗?”
    萧子昱茫然,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搞这么大阵仗:“我可以。”
    今天要拍的是方景时女装。
    方景时除了有个给太子当伴读的大哥,还有个姨娘所出的二姐。
    二姐方若俞虽是庶女,性格却极为要强,书画琴棋无不精通,甚至擅长马术骑射,对方景时也呵护备至。见他没有母亲,在府里又无人庇护,经常典当自己少得可怜的首饰给幼弟买吃食。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将门虎女,却被父亲和大哥亲手送入宫中,当了老皇帝的义女,即将作为和亲公主远嫁吐蕃。
    吐蕃地处高原,且常年游牧,居无定所,归期更是遥遥不得。圣旨下达的当天,方若俞便企图撞门自尽,被太监眼疾手快拦了下来,半捆半绑送进了宫里。
    方景时想做的,便是半路劫持和亲队伍,将二姐救出,摆脱父兄的魔爪。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
    皇后娘娘诞辰当日,老皇帝在后宫大设朝凤宴,封地诸王携家眷回宫恭贺,已经纳妃的皇子也纷纷带女眷入朝。
    魏舟齐虽没有妃子,但却可以有两情相悦的女子。以男人的身份入宫太过招摇,方景时便决定伪装成魏舟齐的小妾,由他带入宫中,同二姐见上一面。
    反串算是剧里比较常见的剧情,反得好就如花木兰从军,祝英台戴环,能让人见到女子刚毅,男子柔媚;反得不好就容易滑稽,打乱了原有的节奏不说,还会被观众骂一句辣眼睛。
    演员碰到反串场景一般都会演得辛苦,因为异性视角的细节更难把握,稍有偏颇就会显得怪异。
    “来,子昱,我们先上妆。”化妆师将萧子昱引到女士化妆台,纠结用怎样的妆容比较合适。
    萧子昱骨架不大,整体清瘦,不适合风情美女。因此妆造给他的定调偏疏冷,月白色长裙,裙裾绣梅,袖摆纹鹤,胸前点缀着云纹,远看仙气飘飘,近瞧意境悠远。
    这就要求妆底不能太厚重,否则会显得违和。化妆师犯起了难,先均匀扑上一层粉,拿起刷子道:“我们先上修容试试。”
    萧子昱的面相不算凌厉,但下颌圆润偏尖,鼻梁秀气挺拔,该有的棱角并没有少。化妆师大致修了一下,让他的面容变得中性,眉眼间多了些雌雄莫辨的美感。
    陈楚然在旁边围观:“哇,逐渐有内味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纷纷点头,“骨相太好了,就算萧老师是女生,凭这张脸也能混个小花当当。”
    化妆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最近刚摆脱学徒身份出来单干,也忍不住兴奋道:“我是第一次给男生化女妆,没想到效果话不错,萧老师的底子太好了!”
    他们这边闹哄哄的,杨导拎着本子过来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不合格。”
    四下一静,萧子昱对着镜子端详,也觉得差点意思。好看虽好看,但能一眼叫人看出他是男扮女相,若是方景时在宫中露馅,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见化妆师面露难色,他主动道:“我自己来试试吧。”
    这下连杨导都惊讶了。陈楚然瞪圆了眼睛:“萧哥,你还会化妆呢!”
    “嗯,”萧子昱卸掉旧妆,没有过多解释。
    他之前在梨园,唱得最多的便是旦角,其中以青衣为主,刀马旦为辅,因此不管是何种风格的女妆,他都有亲手化过。
    况且当年并没有如此多种类的化妆品,为了调色,他在蚌粉里兑上黛子,勉强能修饰容貌。
    萧子昱二话不说,先把自己的眉毛削薄了。他的眉色不算深,且自然下弯,稍加修饰后衬得整个脸型都圆润起来,人们的注意力便不会放在轮廓鲜明的眉骨上。
    他在女妆的基础上稍加改良,省略了过重的鼻影,用高光填充沟壑,原本立体的眉目变得饱满好看。
    原本乱哄哄的化妆间逐渐安静下来,小小的化妆格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眼看着萧子昱修长的手指在脸部游走,逐渐涂抹出一副凝脂芙蓉面来。
    “这是什么清冷大姐姐……”陈楚然喃喃道。
    罗力抱着一堆衣服和头饰出现在门口,眼神有点懵:“萧哥人呢?衣服都拿来了,怎么不见他?”
    工作人员纷纷忍着笑,有的故意逗他,“你萧哥刚刚走了,不演啦。”
    “怎么回事?”罗力环顾一周,把衣服揽到左手上,掏出手机准备给人打电话。
    萧子昱不忍心再逗他,出声道:“这就不认识了?”
    罗力表情一僵,活像刘姥姥见了大观园:“不是……美女你谁?”
    萧子昱无奈道:“换上衣服试试吧。”
    罗力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惶惶然竟有些害羞,谁能想到他萧哥的女装竟然这么完美,细看骨相未变,但又有说不出的旖旎风情。
    “罗力害羞啦!”有人在旁边起哄,“耳朵都红了!”
    “果然还是纯情男大哈哈哈哈!”
    罗力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猎犬,恨不能跳起来反击,“就你们会说!”转头面对萧子昱的时候却又蔫了,乖乖把衣服递过去,“萧哥,你先去试吧。”
    萧子昱换上月白长裙,长发如瀑布般自然垂落,单看背影纤细高挑,鹤翔云逸,竟是将戏里的风格拿捏了个十成十。
    有相熟的演员跟周启临开玩笑,“周哥,现在压力给到你这边了,可千万别像罗力那样脸红啊。”
    一向沉稳的影帝笑着摆了摆手:“我尽量。”
    拍摄开始。
    方景时乔装打扮后成功跟随魏舟齐混入宫中,这是他第一次入宫,难免觉得兴奋,被刻意修饰过的狭长眼尾微微翘着,沉稳冷清的气质中多了一分俏皮。
    “这来来往往的,可都是公公?”方景时压低声音,凑到魏舟齐耳边问道。
    “嗯,”魏舟齐说,“今天皇后大宴,这些太监都是从其他宫调来的。”
    “他们净身当真能净得彻底?”方景时常年混迹花柳地,对下三路的东西尤为好奇。
    魏舟齐神色不太自然:“这是当然。况且宫里每年都会给宫人们检查,就算有不彻底的也会割茬。”
    “这么惨!”方景时唏嘘,还想再问什么,就见一方轿子摇摇晃晃抬了过来。
    魏舟齐引着他侧身让路,恭敬道:“参见皇兄。”
    轿子上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和新福晋,而方景时的大哥方景行,也并行身侧!
    方景时低垂下眉眼,他喉中事先含过药,那声音格外阴柔沉媚:“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魏舟齐在几个皇子中地位最低,别说太子,就连十几岁的小皇子见了他都毫无敬意。
    太子早习惯了他这副憋气不出的样子,见人竟带了女眷进宫,不免也有些好奇,“四弟这是准备纳妃了?”
    魏舟齐敦厚笑道:“能不能娶还要看父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