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砚继续往外走着,他有些分不清路地上了车。
车子开动,没走一会儿,便晕倒在了自己的后车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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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砚在医院醒来,满屋的消毒水味浸透鼻息。
司机小王守在他身边,点滴还在打着,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稍稍一动,皮肤脱水似的干涩。
他发烧了,在病床上躺了几个小时醒来,手机上堆着八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继母周夫人。
小时候,到底是继母养了他几年,继母没有因为被父亲那个变态伤害就把仇恨报复在他身上,这些年来,曲明潇有的东西,他曲明砚一样不差。
他该好好回个电话。
曲明砚抬起手,电话在对面接通,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周夫人的声音透着急切:“明砚,小王给我打电话说你晕倒了,我现在正在去车站的路上。”
“怎么回事啊?”
“你听阿姨说啊,挣钱挣多少是够啊,当官当到哪儿是头啊?身体最重要,知道了吗?”
曲明砚的指节顿了顿,眼眶莫名有些热。
他说:“周姨,问题不大,您别来了,我输完液就回去。”
“等回去我们再见面吧。”
简单聊过几句,好歹劝住了周姨。
曲明砚搁下手机,很慢很慢地舒出一口气……
他想妈妈了……
在医院观察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曲明砚起身往外走,无意间路过一间诊室,听到里面医生对患者说:“倒也不能这么理解,就是……”
“吸血鬼每次吸血时,牙齿会自动释放'安抚激素'注入血仆的身体,这种激素里含有微量的依赖成分,会导致血仆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吸血鬼主人。”
“久而久之,血仆就会爱上你,吸血鬼主人在他们眼里会变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闪闪发光。”
“因为这种激素本身就是有影响的,所以,如果你想确定你的血仆是不是真的爱你,可以去清洗标记,然后再问问他的内心。”
“这些事……”
往后的话,曲明砚没听清。
但“吸血鬼每次吸血都会让自己的血仆更爱自己”,这句话,却像是一粒种子,越来越深地扎入他的心底。
血仆会因为“安抚激素”的影响,而爱上标记他的那只吸血鬼。
所以,洛小池跟了他三年,对他越来越深的“爱”,应该……怎么界定呢?
洛小池……真的爱他吗?
曲明砚想不明白,他的情绪更低落了。
抵达京都的时候,天空渐渐阴下来,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混着四面的风,冷飕飕的。
曲明砚下车后没去当地的医院检查,也没喝在无锡医院开的药。
他举起伞,去了母亲的墓地。
湿漉漉的雨滴打在肩膀上,他丢下伞,将认真买来的贡品一件一件,慢慢摆在母亲面前。
望着墓碑上女人微笑的照片。
曲明砚薄唇颤了颤,踌躇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墓地里淋了一下午,像当初洛小池第一次消失时那样,在雨里,从下午,一直淋到晚上。
双颊微微泛起红,曲明砚的病还没好,他似乎……又发烧了。
“咔嚓——”
突然,天空落下一道惊雷打破木讷的情绪,曲明砚无端颤了下,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滴泪顺着眼眶毫无征兆地砸出来。
他轻轻喊:“妈,我想……我是爱他的,可他似乎不爱我。”
第075章 如果他回来找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离开。”
曲明砚说:“那骨灰的重量不对,火葬的时候我没去现场,我总觉得他在骗我。”
“妈……”
曲明砚问:“他就是在骗我吧?”
“我已经一年零十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他如果这样骗我,我会很生气。”
“但如果……”
曲明砚的眼瞳微微颤,傲慢随着纷乱的情绪一同溃塌,他继续说:“如果他回来找我,我会立刻原谅他。”
曲明砚在墓地晕倒了,被司机小王顺着手机的信号定位找到,又送去了医院。
这一次,周夫人直接跟单位请了假来照顾。
曲明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周夫人给他削苹果,开玩笑似的问他:“一块苹果要切几瓣?”
曲明砚撩起眸,嘴唇白得有些干裂,刚要回答“重要吗”?
就被周夫人抬手弹了个脑瓜崩。
“你这孩子。”周夫人训他:“从小就心思重,不爱说话,怎么现在还这样?”
“有点喜好不好吗?你不觉得你这些年为了钱和权活着,活得有点像……那个那个……npc吗?”
“每天紧绷绷的,那样有什么意思?”
“人就应该享受生活,活在当下,知道不?”
曲明砚即将脱口的话噎住。
为什么喜欢钱呢?
曲明砚藏在被子下的手越收越紧。
他扪心自问: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大约是小时候,刚记事的时候——
小小的曲明砚趴在母亲怀里,双手抱着本大书,认真听着面前,面色微白的女人讲故事。
记忆里,母亲的脸始终是白的,好气色极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