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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约莫两个小时后,曲子也拉不动了,洛小池就这么安安静静,又精疲力竭地停在那里。
    洛小池时常想:他要是会作曲就好了。
    凡是伟大的作曲家即便死亡也可以让人铭记,多年之后仍旧会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会因为喜欢他的乐曲而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为他翻案。
    可是洛小池不是。
    他什么都留不下……
    视线逐渐变得迷离,洛小池没了拉琴的力气,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不远处………“父亲”出现了?
    “父亲”依然是那样的年轻,瘦削的肩膀可以为洛小池扛起一整片天地。
    他用了些力气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父亲”走过去,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步……
    他就可以抓住父亲的手了。
    从此过得轻松,会有人好好哄他,听他说话。
    清瘦的身体越来越靠近夜色,即将抓住“父亲”手的前一刻!
    洛小池的脚猛然踩空,身体早已跨越了阳台护栏不可抑制的下坠!
    心和身体一起失重坠入谷底!
    洛小池的大脑猛一激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又看见幻觉了啊……
    重度抑郁减轻后,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他的一只手慢慢张开,黑压压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侵夺了他为数不多的求生意识。
    不知道跳楼了,身体里的血,还够不够给吴盈阿姨换上。
    这是洛小池死前唯一的想法。
    可下一瞬!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有吸血鬼动用自的能力疾速靠近,高大的身躯在暗夜里拉出残影。
    洛小池的手被抓住了。
    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温热,和几缕自身侧转过的春风一样和煦。
    暖洋洋的。
    洛小池慢慢扬起眸,视线模糊间辨认着那张与曲明砚几分相似的脸。
    是曲明砚……?
    不!
    是曲明潇。
    第067章 跟二少爷走吗?周游世界
    他的一只手疾速下落,其上青筋暴起,探出大半个身子,有些惊魂未定的抓住洛小池,阻止了他的身体连同心脏一起坠下谷底。
    少年安安静静地仰着眸,像是终于要解脱时忽然遇到了什么阻拦,他推着曲明潇的手,拼命阻止他拽自己上去。
    曲明潇有些头疼地“啧”了一声,拧眉看他:“就这么不想上来?亏的我还立在楼道边,听你拉了两个多小时的小提琴。”
    洛小池呆呆地怔住。
    曲明潇说:“真好听。”
    洛小池的指节颤了一下,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夸他,越过外貌,越过性格,越过一切不必要的外在条件,专注在琴弦上,夸他手下奏出的乐曲好听。
    洛小池的目光无端荡了一瞬,视线模糊间,他见曲明潇笑了一下,道:“这么不想上来的话……”
    “!!!”
    下一秒,曲明潇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洛小池的瞳孔猝然张大,曲明潇竟是直接翻身越过护栏,一双手隔着西装外套抱起他,自20楼疾速往下,几秒之后,不可思议地平稳落在了地上。
    吸血鬼的平衡能力一绝,落地后曲明潇低下头,原本想跟洛小池开个玩笑,说“那我跟你一起跳吧。”
    但视线所及,洛小池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的呼吸很微弱,左边鼻腔悄然落下一道极细极长的血痕。
    曲明潇蓦的怔住,血越流越多。
    来不及犹豫,曲明潇干脆宴会也不回了,快步走上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往就近的医院赶。
    .
    一应检查做完,打上点滴,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洛小池醒了,一言不发地躺在病床上。
    曲明潇坐在他旁边,静静回忆着刚才医生不停嘱咐的话:“隐性的心脏问题大多与情绪相关,如果情绪长期反复并处于压抑状态,病发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喝再好的药都没用!”
    曲二少的眉心轻轻蹙着,见洛小池睁开眼,又连忙恢复正常,提着凳子往他身边挪了两步,笑:“命真大,跳楼都不死。”
    洛小池的眸底没有光,他木木望着曲明潇,忽然,男人慢慢伸出手,轻撩开他额前的碎发。
    洛小池反应不及,想躲开的时候,曲明潇已经收回了手,道:“医生说,你这样一直压抑下去,病情会加重的。”
    悬空的心脏无端又吊高了些,曲明潇慢慢提上一口气,藏在西装外套下的右手缓缓攥紧。
    他问:“老大对你不好,是不是?”
    曲明潇说:“别跟他了,跟我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洛小池的手指紧跟着颤了颤,瞳孔不可思议的放大,曲明潇自己的头皮也随之麻了一瞬,全身毛孔陆续张开。
    他做梦都没想到,他也有壮着胆子,跟他哥抢人的一天。
    但他喜欢小提琴,喜欢打枪,也喜欢会拉小提琴,会打枪,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海棠花树下的少年。
    刚才抱洛小池进医院的时候,白t无意间撩起,曲明潇看到了少年腰上鲜红的手指印痕。
    可他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不应该再那样疯狂地做爱……
    哥哥不懂。
    正常人类和吸血鬼所能理解的感情,曲明砚从来都不懂。
    曲明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萌生出了要抢嫂子的念头,只是看到洛小池跳楼流鼻血的那一瞬间,心脏里仿佛有什么早就扎根的东西散开了,他第一次强烈感受到那股情愫的存在,树杈似的,密密麻麻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