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面有两个想法在拉扯,最可怕的是梁隻觉得他们两个的说法都很有道理,这也是他苦恼的原因,他一会觉得自己鼓足勇气,好像马上就可以跟宋莘表白一样;一会又畏首畏尾,害怕跟宋莘连朋友也做不成。
以前没有跟宋莘成为朋友,或者在宋莘的世界里面,他就是个陌生人,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苦恼,那就是每天都在想,今天能不能偶遇上宋莘;现在只要他想见宋莘,可以随时去找对方,因为他们现在是很要好的朋友,这是彼此公认的。
可是梁隻并不想一直跟宋莘做朋友,毕竟从一开始他接近宋莘,还有他对宋莘的好,都是出于一种他无法明说的感情。
梁隻知道自己这是在得寸进尺,可是他偏偏就是忍不住,对方不认识他的时候,他想自己能远远地看到对方就好,他绝不多打扰宋莘,毕竟暗恋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可当关系进了一步之后,他又不想只跟宋莘做朋友,他想跟宋莘以恋人的身份待在一起,特别是在做了那个婚礼的梦之后,这种愿望更加强烈。
可愿望终究只是愿望,那是跟现实隔离开来的东西,真要跟宋莘表白,他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害怕宋莘喜欢女生,他必须考虑到的一个点就是宋莘可能都不知道男同性恋这类群体的存在,如果他贸然表白的话,他不敢想象宋莘会用多么奇异的目光来看他。
可是他又觉得人就只活这短短几十年,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难道要给自己这辈子留下遗憾吗?人走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所以就更应该享受当下,不是吗?
梁隻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别扭的人,有些事情普通人可能轻而易举就看明白了,可是他不一样,他想的太多了,顾忌的也多,特别是对上宋莘,他更是优柔寡断,下不定决心。
梁隻蹲在地上纠结了很久,直到外面天色浮现鱼肚白,起床的铃声响起,至此,沉睡的校园苏醒过来。
走廊外面接二连三地传来脚步声,梁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有些呆愣地看了一圈这个教室,最后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他试图站起来,才发现双腿一阵酸楚,原来是腿蹲麻了,最后他只能抓着讲台的桌沿慢慢站了起来,可是他觉得自己根本站不稳,两条腿好像不属于他了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知觉,根本踩不稳地面。
梁隻扶着桌子边角刚想往下走,右腿突然一个踉跄,他差点没摔下去。
这时教室门被人打开了,梁隻回头一看,差点以头抢地。
梁隻苦恼极了,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宋莘。
梁隻直接忽视掉宋莘脸上的震惊,随即把目光收回来。
宋莘手里拿着清洁工具,看样子是轮到他们班打扫自习室了,可好巧不巧宋莘偏偏选择打扫自己在的这一间,还目睹了他因为腿麻差点摔倒的尴尬场面。
空气中布满了带着丝诡异的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有点窒息,好在最后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了。
宋莘朝梁隻走过去,顿了一下,目光低垂下来,落在梁隻的双腿上,问:“腿能走吗?”
宋莘说话时离梁隻很近,近到梁隻能感受到他身上拂着的寒气。
听了宋莘的话,梁隻下意识地抬头,宋莘也刚好低头看着他。
梁隻直直地看着宋莘那双冷淡的眼睛,最后摇了摇头,“不能。”
似乎没想到梁隻居然这么大方地承认,宋莘愣了一下,最后说了一个字:“好。”紧接着宋莘在梁隻面前蹲下来,梁隻看着面前那有些宽阔的脊背,眼睛莫名有些发酸。
可能是因为梁隻迟迟没有动作,宋莘淡声道:“上来。”
梁隻这次没再扭捏,整个人跨了上去,宋莘把他背到旁边的一个座位上。把人放下后,宋莘提醒了一句:“自己休息一下。”就转身去拿工具打扫自习室了。
梁隻坐在座位上假装在翻那几张试卷,可是一直忍不住去寻找宋莘的背影。
很快宋莘就打扫完了,洗了块抹布准备擦黑板,梁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宋莘,他的目光掠过黑板,最后从“宋莘”这两个字扫了过去。
梁隻心里面咯噔响了一下,似乎宋莘也看到了这两个字,因为梁隻看到他擦黑板的手忽然顿住了。
为避免对视带来的尴尬,在宋莘回头的前一秒,梁隻光速把头低了下去,若无其事地假装在看题目。
休息了这么久,其实梁隻的腿已经不麻了,他想先回教室的,可是一想到自己一声不吭就走掉有些不礼貌,可是要让他主动跟宋莘说话,他又不想,左思右想之后,梁隻干脆就先待着,等宋莘走了之后他再走,这样既可以避免打招呼的尴尬,又能维持基本的礼貌。
梁隻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其实一直在关注讲台上的动静,他听到宋莘推拉黑板的声音,还有把抹布叠好放置在讲台上的声音,再后来就是宋莘往台下走的脚步声。意料之中的,宋莘开口说话了,可是他一开口说的话却是让梁隻始料未及:“要一起去吃个早饭吗?”
梁隻明显怔愣了一下,抬起头望向宋莘的眼神也满是惊讶。
“可以吗?”
梁隻一听这话,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两个人往楼下走的时候,梁隻看着宋莘的背影,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你不是说以后只做朋友的吗?不是说要划清界线的吗?怎么人家一句话就把你鼻子牵走了梁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纠结了那么久才下定决心以后只跟宋莘做朋友,要保持好距离,别做越界的事,不然他害怕自己跟宋莘连朋友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