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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盛华 第131节
    “姜安安不是摇头了吗,卿意妹妹又不是要包庇她,她只是要重查而已,最后结果如证明是她做的,卿意妹妹也说了不会轻饶。”
    姜瑛抱臂瞧着姜玉惜,“法理不外乎人情,可有的人,连基本的姐妹亲情都不讲了,巴不得把亲妹妹送进大牢好成全自己名声,这种人才最可怕!”
    姜玉惜藏在面纱下的牙死死咬住,她不能生气,她要在这里重新建立她的好名声,她就不信重新开始,她还斗不过区区乡下来的姜卿意!
    闲云院。
    姜卿意任由姜安安哭,自顾自的打开苏白的信,确定苏白一路虽有惊险,损失了几车衣粮,但好歹到达了灾情最严重的山羊县。
    这时姜安安也终于哭够了。
    姜卿意看她幽幽望着自己,让下人去打盆水给她擦脸,淡薄道,“我没有救你的义务,更没有安慰你的义务,你现在还背着重罪,这件事若真是你做的,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姜安安霎时不敢矫情了。
    擦了脸喝了茶后,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在京城被刺杀后,我们东躲西藏,后来收到姐姐叫人送来的消息,我便趁夜离开,雇了个镖局直奔汉南县,原本这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我在遇到了被追杀的玉惜姐……姜玉惜。”
    姜安安恨道,“那时她受了伤,向我求救,我念在姐妹一场,到底带着她上路了,之后东躲西藏,顺路还救了元腾,我……”
    “等等,元腾是你救的?”
    桑榆插嘴。
    提起这事儿,姜安安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但她很快擦干,“那时我们发现了重伤昏迷的他,姜玉惜不想救怕他拖后腿,我想着多救个人,也替我姨娘和哥哥积点德,便把人放在了一家医馆,留了银子。”
    “没多久元腾就追了上来,不知怎么就跟姜玉惜那么好了。”
    姜卿意挑眉,若是这样就有意思了。
    姜安安不想提元腾,“再后来,我雇的镖局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干净,姜玉惜和元腾也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我的银子。”
    “我想出门找人,结果才出门,就被一个老鸨厮打上来,说她损失了四个好苗子让我退钱,我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被赶来的官府带走了,关在大牢好些日子,我一直不肯承认,还、还搬出了……”
    姜安安歉疚看着姜卿意,“还搬出了太子殿下的身份,他们才罚了我一顿鞭子将我扔了出来。”
    “之后你又碰见了姜玉惜?”
    “是,她说她早上出去买早饭了,回来后不见我,到处在打听我。”姜安安抽噎,“可她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我去了哪儿,但我被放出来之前她都没出现过。”
    “她怎么肯带你来汉南县的?”
    “我不信她了,不肯跟她一起走,后来遇上了一位好心的夫人,她见我可怜,又正好要来汉南探亲,便说可以捎上我一起,结果姜玉惜也蹭了上来,还特意请了个府衙的差役,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桑榆听得拳头都硬了,“肯定是姜玉惜害了你!这人的心肠怎么比毒蛇还毒,小姐,你干脆把她抓来炼毒,指不定能练出天下奇毒来!”
    “现在说这些没用,时辰不早,你先下去歇息。”
    “姐姐……”
    姜安安期期艾艾的,便听姜卿意语气虽淡,却很笃定的道,“事是谁做的,我便要谁付出代价!”
    姜卿意自认没有爱天下所有人的仁慈博爱,但她喜欢殿下。
    谁想毁她喜欢的东西,她就毁谁!
    姜安安经过这一场磨难,原本充满了惊恐和胆怯,可她看着冷静沉着的姜卿意,惊惧的心好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抚过,令她也跟着平静下来。
    遇到了伤害,越害怕,就越要用力的打回去!
    今夜,在各自暗藏的心思中流过。
    次日,刚过卯时,姜氏族中便热闹起来,因为今儿已是族学开学的日子。
    “咱们姜氏族学在这一带都是有名的,虽说咱们西院跟东院关系不好,但不得不承认,咱四叔公是连教出过两任状元的大儒,族长所生的两位伯父也在学问上各有造诣,就连咱们族里请的教学先生,都以能入咱们族学教书为荣。”
    姜瑛一大早就来了,叽叽喳喳跟姜卿意说着族学的情况。
    姜卿意一边听着,一边想着怎么去查姜安安的事,敢趁乱拐卖流民,官府和老鸨还敢栽赃国公之女,背后的人要么就是胆大包天的愣头青,要么就是自信绝不会被查出来的地头蛇。
    只是现在她人手不够,尚不知从何查起……
    “这位就是栖霞县主?果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轻佻的笑声传来,姜瑛霎时垮下了脸,“方贱人,你不是说以后再不来姜氏族学了吗?”
    姓方?
    姜卿意着重看了眼前这又高又胖的方公子一眼。
    方渐仁跳脚,“姜瑛,你再这么以下犯上,信不信我让我姐夫弄死你!”
    “呵,你姐夫忙着当他的知府大人,能有空来管我一个小小女子,你少吓唬人,小心我再给你饭里掺菌子!”
    方渐仁狠狠磨磨后槽牙,看向姜卿意,又浪荡起来,“真真是个绝色的小美人,京城的水土就是养人……”
    “京城的水土不仅养人,京城的刀剑也比别处的锋利,方公子可要试试?”
    姜卿意问。
    方渐仁没想到她不但半点不羞涩,还敢威胁自己,眼皮狠狠跳了跳,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呼啦啦走了。
    姜瑛扮了个大大的鬼脸,才扭头跟姜卿意道,“卿意妹妹你真厉害,我嘴皮子要有你这么利落……”
    姜卿意以为她会说,‘嘴皮子这么利落,就能把人骂个狗血淋头了’。
    结果听她呜呜道,“……就不至于让我爹把满山的菌子都铲了。”
    才走不远的方渐仁打了个趔趄,姜卿意看他的背影都好像多了那么丝匆忙。
    “瑛姐姐。”
    姜卿意慢慢问,“这位方公子家中,可就是传闻中那个‘进了黄河方为仙’的第一大船帮方家?”
    第一百七十章 打个赌
    “你竟都听说过?”
    姜瑛道,“的确是他们家。”
    姜卿意正欲再问,姜瑛这快嘴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方渐仁的家底儿倒了出来,“这小子就是会投胎,他爹原本就是咱们州县的知府大人,官居正四品,后来他女婿也升任了,他为了避嫌,就直接隐退归田,跟亲家一起创办了这船帮。”
    “说起来,他老亲家还跟卿意妹妹你有点儿关系呢。”
    “有关系?”
    “可不是么,他亲家家的儿子,叫什么姚良的,不是要娶你那好朋友么,这么弯弯绕绕,你跟这方渐仁也算是八杆子打得着的熟人了。”
    姜瑛说完,自己乐去了。
    姜卿意脑海里咔哒一声,关于姚家为何能贩卖瘦马入京、又为何在参与了武安侯旧事后能全身而退的线索,全都连上了。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我这么说你呀?”
    “没有,只是想起没有提前温书,怕一会儿夫子提问我答不出来。”
    “不怕,我也……”
    叮叮叮——!
    夫子站在廊下敲响编钟造型的上课铃,并瞪着慢悠悠过来的她们两。
    “这是我我二伯,族长的儿子,凶巴巴的,赶紧走。”
    姜瑛抓着姜卿意就要往最后一排溜,结果刚溜过去,就发现方渐仁居然把她的位置占了!
    “方贱人你……”
    “第一排还有位置,赶紧坐过来!”姜二伯的教鞭往桌上一敲。
    姜卿意看欲哭无泪的姜瑛,笑道,“别怕,走吧。”
    两人在第一排坐下,旁边就是一身清爽打扮的姜玉惜和四房的堂姐。
    姜玉惜礼貌的朝姜卿意打招呼,姜卿意瞥了眼,没搭理。
    “卿意姐姐……”
    “你没看她那么得意,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做什么。”四房堂姐轻嗤了声,“小小年纪就尽学了些惺惺作态,不通文墨,粗鄙浅薄,大晋有这样的太子妃真是悲哀。”
    姜瑛想呛回去,被姜卿意按住,再吵,姜二伯的鞭子就要落下来了。
    因为姜瑛和姜卿意没吭声,姜二伯的鞭子到底是落在四房堂姐桌上,“不想上课就出去站着!”
    “明明是她们……”
    “出去!”
    姜二伯的性子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否则堂堂举人也不至于窝在族中当个先生。
    四房堂姐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恨恨剜了眼姜卿意二人才抱着书出去了!
    “上课!”
    上午的两堂课是不分男女的,主要教习基础的经史子集,到下午,才会自由选择要上的课程,一对一科考冲刺教学,也有琴棋书画任君选择,反正姜氏族人外加外面进来的学生也有一百多人,绝不可能叫夫子们闲着。
    姜卿意本来还认真听着,偏姜瑛在一旁睡得又是打呼又是淌口水,加上昨夜因为连夜给苏白做着救灾物资的安排,她几乎没怎么睡,在姜二伯平缓的几乎没有起伏的声调中,姜卿意也缓缓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直到一声暴喝,“姜卿意,你给我站起来!”
    姜卿意睁开眼,才见姜瑛正站在姜二伯旁边,手心明显挨了几下板子,掌心肿的老高。
    “卿意姐姐睡得也太熟了些。”
    姜玉惜可怜道,“瑛姐姐叫了你半天都没把你叫醒,可是昨夜睡得不安宁?”
    姜卿意瞥她一眼,“我怕有一个伪善恶毒的妹妹,的确寝食难安。”
    姜玉惜掌心紧握,呵呵笑道,“那姐姐也不该在上课的时候睡,夫子辛苦教习你却不听,白白耗费夫子一番苦心,也白费了爹爹特意将你送来栽培的心意。”
    “夫子讲到哪一章了?”
    “你还想说你一边睡一边听讲了?”
    底下传来一片哄笑声,尤其以坐在姜玉惜身后的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为首,“谁不知道未来的太子妃殿下只是个乡下野丫头,你能识得几个字,也算不丢姜家的脸了,就别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了,叫人耻笑。不似玉惜妹妹,这才是京城第一才女,光是《诗经》便已经背了八成,我们男子都比不上……”
    “‘明月之珠出于江海,藏于蚌中,蚗龙伏之’。”
    后排方渐仁鬼使神差的复述了夫子教过的一句,“姜小姐,你可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