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皇子实在不想继续耗下去了,只会让他更难堪,便又对着方珮再度冷脸。
迫于威压,方珮只得忍着一肚子恼恨,想方玧欠身行礼。
“今日是我举止失仪,还请良娣勿怪。”
“无妨,姐姐不必挂心,妹妹不在意的。”
方玧捏着柔婉的声音,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派,方珮真是恨不得当场撕了她的脸。
而裴曜还偏又加一把火。
从怀里摸出帕子,轻轻给方玧拭泪,低声安慰。
“别怕,你是孤的人,这般委屈自然是不会受的。”
听着这话,方珮险些扯烂自己的帕子。
可当她想要向自己的好夫君寻求安慰的时候,却发现大皇子以及沉着脸上了马车了,俨然一副不想理会她的样子。
方珮面色变了又变,愤愤剜了方玧一眼,才登上自己的马车。
胜利收场,方玧自然是心情极好。
正当她预备从裴曜怀中出来的时候,腰间的手却收紧了几分。
“瞧你受了惊吓,就与孤一道乘车吧。”
语罢,不由分说的就拉着人往自己的马车上去了。
第二十一章 怎能不恨
马车上。
裴曜坐在正中,身子略后仰,靠在迎枕上,显出几分慵懒随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侧边的方玧。
“就这么厌恶她?”
“血海深仇,势不两立。”
方玧垂眸,平静道。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重的两句话,裴曜眯了眯眼,似有不信。
“当真如此?”
他反问,方玧便缓缓抬眸,目光坚定的望向他,一字一句道。
“从前不论,十岁那年她母亲赵氏设计诬陷,害死我娘,从此我孤苦无依。”
“十一岁初春,她偏要我去捉蝴蝶来,我未曾寻到,她便命人推我入冰湖,我险些溺毙,又因受寒大病一场,几乎丧命。”
“十二岁,赵家表哥来府上小住,夸我双眸生的美,她心生嫉妒,划伤了我的脸。”
“十三岁,诬赖我偷盗她的首饰,父亲动用家法,险些打死我。”
“十四岁,教她女红的师傅夸我绣活好,天赋高,她便踩伤了我的手,伤及筋骨,我足足养了半年。”
“十五岁,赵家表哥想纳我为妾,她设计用药于我,险些使我失了清白。”
“十六岁,我与她一道出城去京郊寺庙祈福,偶遇定北侯世子,世子赞我清丽,她心生不满,回府时故意丢下我,让我徒步走回方府,夜深路黑,我遇上劫匪,险些丧命,她却反咬一口,说我不守妇道,令我再度被父亲家法惩处。”
“十七岁,她与父亲想攀附大皇子,故将我推出,送到了殿下您面前。”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玧已经抑制不住情绪,红了眼眶,握紧了拳,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带了几分颤抖。
“如此种种,都只是妾身在方家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之一而已,试问殿下,妾身要如何才能不恨?”
她当然是想过反抗了,可成功的次数,十之二三罢了。
偌大的方府,恐怕除了青容以外,没什么人是同情她的,更遑论站在她这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从一开始就彻头彻尾的嫌恶她,遇上事情自然是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开始方玧还会努力争辩,可发现所有人根本不在乎她说的每一个字后,便只能将心思全都花在避免这些事情发生上。
因为她知道,一旦发生,她是根本没有抗争余地的。
裴曜目光锐利的看着眼前女子,似乎是在验证方玧所说之事的真伪。
那眸中压抑隐忍的恨意确实是演不出来的。
于是收回目光,裴曜便轻轻将面前的茶盏推到了方玧的身前。
“既如此,你来了孤身边,便可好好利用这重身份,做你想做的事了,不过,也得做孤想让你做的事。”
裴曜的语气略有顿挫,着重咬在了后半句。
对上他的眸子,方玧便觉得周身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心生敬畏,不敢妄动。
大约这就是裴曜二十来年在太子之位上已经养出的,上位者的威势吧。
“殿下是妾身唯一的依仗,妾身自当事事以殿下为先。”
方玧低声应下,顺势垂眸,一副恭顺模样。
见状,裴曜面上神色便柔和下来,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
而另一边,方珮的马车里,她正愤愤叱骂。
“这个贱蹄子,入了东宫还真以为自己攀高枝儿了,不过是替我受罪的棋子儿罢了,还以为自己掉进福窝了不成,竟敢算计起我来,什么东西,贱人生的贱种,给我提鞋都不配!”
“侧妃息怒,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呐。”贴身丫鬟兰芝忙劝慰,“她不过是一时风光罢了,眼皮浅的东西,日后且有她吃苦头的时候呢,太子还能真的宠她不成?奴婢瞧着,方才不过是就势发作,冲着咱们殿下去的呢。”
方珮冷哼,“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若不是运气好,恰巧先皇重病又膝下无嗣,哪里轮得到如此身份低贱的女人生的孩子做太子。”
当年裴曜的生母只是正四品令仪,生了他之后才晋位为嫔,死后追封的妃位,着实算不得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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