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时候,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看了一圈之后,方玧挑了家宴那一晚她穿的衣裳。
“良娣,这身儿殿下已经见过了,要不还是换一件吧。”青容道。
方玧摇头,“这件是最好的了,殿下见过也好,这样他印象更深刻。”
这会子青容没听出话里的意思,但知道自家主子是有成算的,所以没再多话。
待得用了晚膳,洗漱打扮好后,方玧便带着青容往前院去了。
到了太子的住处,却被告知这会儿太子正在用膳,让她到偏厅去等一会儿。
方玧很是顺从,未曾提出想进去服侍布菜的话,安安静静的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掌事太监洪正将一切收在眼底,默默进屋,在裴曜耳边低语了几句。
方玧在偏厅一坐就是足足半个时辰。
这时候再傻也能感觉得到是裴曜在故意晾着她了,亦或是,再试探她的脾性,看她耐不耐的住。
不过这坐冷板凳的事情对方玧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了,自打十岁那年,姨娘过世后,到如今,这七年里,她早就学会了蛰伏忍耐。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了人,传她进去侍寝。
方玧略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心里也是怕的,怕太子今晚真的只是把她叫过来晾一晚,走个过场。
还好没有。
进了裴曜的寝殿后,屋内的奴仆便都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两人。
方玧缓步往内室走去,便见纱帘之后不远处的榻上,身形挺拔的男子正握着一卷书正低头阅览。
“妾身,给殿下请安。”
女子低柔和煦的声音传来,将裴曜的思绪从书卷上拉了回来。
抬头,便见一倩影恭恭敬敬的候在纱帘外行礼。
“免了,进来吧。”
裴曜将书放到手边的茶几上,沉声开口。
方玧这才起身,撩开纱帘,进了内室。
果然,见到她今日除了发型和首饰略有改变外,衣裳和家宴那晚一模一样,裴曜就多扫了她两眼。
不过并未说什么,只做出温和模样,笑着道。
“叫你久等了,今日孤公务繁忙,用膳晚了些。”
“妾身不敢,殿下以国事为重是应当的。”方玧柔声道。
裴曜不可置否的勾了勾唇角,招手示意她上前来,挨着自己坐下。
“叫什么名字?”
“单名一个玧字。”方玧答道,又补充,“允许的允字,添一王旁。”
她这个名字取的十分草率,根本没有什么寓意,反正就是玉一类的意思,那还是因为方家女儿这一辈从玉,否则她大概就叫方允吧。
听起来似乎允许她出身在方家,就已经是她的福分了一般。
在她说完后,裴曜的眉头便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不过却没再追问关于名字的事儿,只继续像话家常似的问道。
“在家中排行第几,可有同母的兄弟姐妹?”
被问道这个问题,方玧一直平静的面容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悲色,旋即归于平静。
垂眸答道,“妾身是次女,姨娘...姨娘早逝,只有妾身一个子嗣。”
裴曜何其敏锐,即便是一闪而过的情绪,也被他捕捉在了眼底,心中对方玧在母家的处境也有了了解。
衣裳都没换,说明这一身应当是她最好的行头了,可见拮据困顿,生母又早逝,必定是艰难长大的。
好不容易熬到出嫁的年岁了,没想到却被送入东宫来替了她的嫡姐,倒也是命途多舛,有几分可怜。
不过这种环境下还能养出如此沉稳的性格,倒是说明她的资质不错,至少不笨。
裴曜的目光从她面上划过,平静道。
“逝者已逝,生者得为自己活。”
“多谢殿下宽慰。”
方玧垂眸,眼神落到旁边桌案上的书上,又道。
“晚上看书伤眼睛,殿下千万爱重自己的身体。”
裴曜笑了笑,牵过了她的手。
“既如此,那便就寝吧。”
方玧红着脸低低的应了一声,而后便起身服侍着裴曜宽衣了。
烛光熄灭,围帐落下。
女子娇软的身躯卧在锦被之中,微微颤抖着抬手环住了裴曜的脖子,身体靠拢过去,将脸半埋在了他的颈窝处。
“请殿下怜惜。”
方玧声音轻颤,柔若无骨,低绵婉转,似她这个人一般,若晨光下初开的蓓蕾,花瓣上托着朝露,媚而不妖。
虽然裴曜没说话,但动作却轻柔了几分,方玧知道,他应当是心软了。
侍寝的结束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让她意外,结束后,裴曜没有让她离开或者去偏房睡,而是让她留了下来。
倒也不是说规矩里她侍奉完就要必须要走,而是方玧这些日子也有暗地里打听过,太子似乎很少留人过夜。
所以能被留下来当然是好事了。
不过方玧也能猜到,大约是她侍奉的还不错的缘故。
虽说以色侍人不能长久,可眼前都抓不住,还谈什么别的呢,故而一开始,方玧就是想从以色侍人来入手的。
为此,她在还未入东宫的时候就已经在暗地里下过些功夫了。
先用色相留住裴曜的兴趣,才能慢慢向他展示皮囊下的灵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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