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青容便满眼心疼的叹了口气,也不好再提这茬儿,转身去收拾带来的行礼。
不过叫人意外,刚收拾完不久,太子妃就派人来传话了。
说今日是新人入府,又恰逢太子从徽州回来,所以就在梧桐苑里办个接风宴,一来为太子接风洗尘,二来也是诸位新人见一见面。
送走了传话的人,方玧的心情反倒是好了几分。
青容不解,她便只道。
若没有这晚宴,可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太子。
听罢,青容也是意有所悟,立即就去给她安排衣裳首饰去了。
收拾打扮妥当,估么着时间,方玧就出了门。
她住的位置有些偏,早些出门,省的迟到。
不过偏就是出门早了一刻,竟先遇上了东宫的主人,当今太子,裴曜。
“妾身方氏,给殿下请安。”
离梧桐苑不远处的三岔路口,方玧恭恭敬敬的退至路边,规矩行礼。
回应声并未响起,垂着头,方玧只能看见面前那双墨色云纹锦靴。
半晌,才听得男子的声音。
“方参知的女儿?”
方玧的父亲方宏深乃从二品内阁参知政事,裴曜口中的称呼是他的官位。
“回殿下,是妾身。”方玧稳住心绪。
裴曜的声音再度传来。“抬头。”
简单两个字,却带着十足的上位者的威压,方玧深吸一口气,捏了捏帕子,缓缓将下颚抬起。
一张精致的面容便映入了裴曜的眼帘。
女子的容颜无疑是美的,但又与寻常美人不同,若要比喻,那大约像是洛神玫瑰吧。
纯白里透出清浅娇柔的欲望,眉眼间似乎有宁静从容的等待,又透着几分欲说还休的俏媚。
裴曜想象过方家为糊弄先帝遗嘱而塞过来的庶女会是什么样子。
怯懦畏缩,或满眼算计,肤浅粗鄙,要么是故作矜持,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张脸,一双眸子。
从方玧的脸上,他看不见任何猜想的情绪,喜悦、恐惧、逃避、逢迎,都没有,只有平静和从容。
半晌,裴曜收回了目光,忽的轻笑一声,朝着方玧伸出了手。
“起来吧,不愧是方家的女儿。”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方玧敛眸,乖顺的将手轻轻置于裴曜的掌心,由着他拉了一把。
“谢殿下。”
裴曜没再多说什么,待她起身便收回手,淡然离开。
而方玧则慢他半步,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多时,两人便一起到了梧桐苑。
刚进设宴的大厅,方玧便察觉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顺着目光的投来的方向望去,便见一明艳妖娆的女子,正冷冷的盯着她。
不过未等她做出反应,女子已久收回目光,迅速起身朝着裴曜靠拢过去了。
“妾身给殿下请安,殿下此去徽州,妾身可是日日挂念呢,您瞧,妾身都瘦了呢!”
一番娇嗔,便挽住了裴曜的胳膊,并顺势把本就站的不近的方玧挤的更开了。
俨然一副独霸太子的模样。
方玧默默退开些距离。
如果她没猜错,这位应当就是东宫里如今颇有几分宠爱的何良娣了。
何氏的父亲乃兵部右侍郎,有几分职权。
“嗯,瞧着是瘦了。”裴曜笑着打量她一番,“如今孤回来了,你可得好好用膳,否则孤要心疼的。”
何良娣显然对裴曜的这番关心很是受用,灿然一笑,谢过恩后,才将目光又挪到了方玧的身上,轻哼一声。
“你是谁,好生不懂规矩,见了人竟不知道行礼问安。”
第二章 好事
“不得无礼,她是方良娣。”
裴曜也跟着转头,但这声不痛不痛的训斥,显然并非真心。
且若是细细观察一番,还会发现在裴曜的眼底似有若无的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儿。
对此,方玧面不改色,从容行了个平礼。
“见过何良娣。”
按理,她与何氏同在一个位份,是需要互相见礼的,但显然何氏并未把她放在眼里,不仅未回礼,还故意道。
“哦,原来是你啊,当真好福气呢,若不是你家嫡姐抱病不能参加选秀,你倒是没这机会入东宫。”
何良娣瞧着骄纵跋扈,却并非愚钝之人,一番话不仅嘲讽了方玧庶出的身份,还顺带又在太子面前给她上了把眼药。
方玧入东宫,算是遵照先帝遗嘱,听着荣耀,却并非好事。
裴曜出生之时,先帝已经是重病弥留之际。
彼时先帝膝下几个成年皇子为夺嫡,手足相残,挣到最后,竟就只有裴曜一根独苗了。
先帝自知时日无多,于是立了刚出生的裴曜为太子,可主少则国疑,他得为裴家的江山做打算,为裴曜铺路。
所以先帝想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幼弟,荣王。
于是将荣王召入京都,传位于他,令其抚育裴曜,日后再将皇位传给裴曜。
荣王生母身份低微,自己本身也是才干平庸,不引人注目,所以才能在先帝手中活下来,得此重托后,当时也是立下毒誓,保证一定会好好将裴曜养大。
虽说荣王诚恳,也不敢有二心,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所以先帝还是为裴曜做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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