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娴看到是叶懋琮的来电,显然犹豫了一会儿才接,接起却不说话。
叶懋琮觉得这件事也是莫名其妙,他明明是为了她而大动干系,怎么她还这么不领情?
凌潭清见她不说话,问她是谁。
叶懋琮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问她,“到家了吗?”
夏瑾娴四处看了看,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车,车上人也在打电话,她走了几步,看清了车牌,知道是叶懋琮。
她挂了电话,转身对凌潭清道,“凌先生,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加个班,你先上去吧。”
凌潭清问,“需要我送你吗?”
夏瑾娴摇头,推了推他,示意他快点上去。
等凌潭清上了楼,她才走到叶懋琮的车边,敲了敲他的车窗。
叶懋琮放下车窗的一瞬间,那张冷峻的脸让夏瑾娴心里一慌。
仿佛是自己的父亲,每次在自己违背了他意愿之后露出的冷峻模样。
这让她本能地有些畏惧和害怕。
叶懋琮问,“上车?还是请我上去?”
夏瑾娴道,“我是合租的,楼上都是人,或者我们去找个地方说话?”
叶懋琮点了点头。
夏瑾娴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刚系上安全带,叶懋琮一踩油门,风驰电掣般,在已经不那么拥堵的道路上穿梭。
最后,来到了前滩边上。
夏瑾娴坐在车上,只是平静地看着车外的风景。
车在偏僻的一个停车场停下了,叶懋琮问,“是下去走走,还是就在这里聊聊?”
夏瑾娴道,“就在这里吧。”
叶懋琮自嘲一笑道,“看来是要结束了?”
夏瑾娴其实也心里酸酸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叶懋琮的感情不是没有,或者说,不是对叶懋琮的,而是对爱情的期待。
这么多年沉溺在同许晏清的过往里,过了太久孤寂的岁月,也知道等待是无望的。
所以会期待,想有些不一样的结果,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醒悟。
两个中年人,想要纯粹的谈恋爱,那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大家都有太多过往和现实考量,做不到很纯粹的去爱对方,如年少时那样无所顾忌。
而许晏清,又哪儿是她说放就能放下的呢?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都以失败告终了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声。
望着江边的星星点点,她道,“我的前男友是许晏清,我至今也忘不了他。”
叶懋琮先是一愣,继而联想起一切,不由得皱眉。
“我知道,他的口碑,恐怕不太好。”夏瑾娴道。
叶懋琮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的口气道,“何止是不好,吃软饭的能怎么好?”
夏瑾娴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怎么解释呢?
在别人看来,可不就是许晏清吃了苏家的软饭么?
反正打开天窗了,夏瑾娴于是也不那么拘束了,她道,“你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不懂我们这些草根的艰难。”
叶懋琮打开车窗,让夜风吹迷了眼道,“他也不算草根。”
夏瑾娴道,“跟你比,也算不上什么吧?”
叶懋琮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艰难,谁都有自己的难处。”
夏瑾娴想起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于是承认说,“你说的对。”
叶懋琮问,“然后呢?”
夏瑾娴说,“无非就是,他父母看不上我,不让我高攀他,并且让他去高攀韩韵,就是这样。”
叶懋琮呵呵笑了一声道,“他现在是弃卒了,你应该挺高兴?吴伯伯不知道许晏清是你前任吧?不然也不会让他的徒弟帮着接许晏清的离婚官司。”
夏瑾娴听到这里直接呆了,她问,“什么?!”
叶懋琮挑了挑眉问,“你不知道吗?许晏清在跟韩韵离婚,也是因为他不听话坚持要离婚,所以苏家本来打算把他踢到西北去的,但孙紫东出面作保,让他回到了这里。”
夏瑾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在离婚。
许晏清在离婚!
叶懋琮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所想。
难得叶部长失了风度,他道,“就算他离婚,他也未必会回头找你,男人都是现实的。”
夏瑾娴听着他略带讽刺的语气,笑了笑道,“如果他能从那段错乱的婚姻中解脱出来,我也会祝福他,因为这样我也解脱了。”
叶懋琮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能说什么。
她心里有人,他又怎么选择继续。
成年男人的头脑里,理智和现实占据更多。
看到夏瑾娴,他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产生了想再度要个家的念头。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付诸实施,似乎就夭折了。
他抹了把脸,刚要挂挡,突然另一辆车开了过来,横着停在了他的车前。
车上下来了一个女人,穿着驼色大衣,人到中年,虽有风韵,却带着煞气,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叶懋琮看到她的时候,面色又冷了下来。
那女人走到车边,指着夏瑾娴问叶懋琮,“她是谁?”
夏瑾娴看着这女人气势汹汹的捉奸模样,明明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让她觉得格外好笑。